第3章 第3章

    这一场，毫无意外的，季无霜以比对方高出九十票的票数战胜了吴琦。

    姜晚悠第三次见到她是在第十期的录制上，那一场24进12的比赛中，她的表现同样出色，用着她所惯用的唱腔，成功晋级十二强。

    自这一期开始，往后的最后两期中季无霜都出现在了这个舞台上，发挥始终稳定，获得的票数一直很高。而她的每一次演唱，或是阖眼，或是总将视线放在正前方的姜晚悠身上。

    几次下来姜晚悠也算是明白了，季无霜看的真不是自己，而只是她唱歌时的一种习惯。

    自己脸上又没什么好看的，季无霜专注唱歌时总看着自己这一点显然并不现实。

    于是从倒数第二期开始，即便数次与季无霜的视线相撞，姜晚悠也再未迟疑过，取而代之的是莞尔的笑容。

    她淡淡地笑着，认真聆听季无霜的歌声，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倒数第二期与最后一期的录制相差了半个多月，这是为了给六位选手更多的准备时间来好好完成自己的演唱。

    于是，就在三月十九这一天，大家都怀着期待与激动的心情来到了节目录制的现场。

    这一天，亦是姜晚悠二十五岁的生日。

    当晚，姜晚悠身着一条不过脚踝的红裙，红色高跟鞋上方露出白皙骨感的脚踝。她依旧是那一头及腰长发，面容精致，整个人看上去状态极好。

    在这场冠军之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位属于自己的冠军，其实台上的三位评委也同样如此，他们都有自己偏爱的选手，就在这六人之中，只是他们都没有表露过多而已。

    “哎老曹，你觉得今天的冠军会是谁？”

    临近开场，评委都已坐在席上就位。于升将脑袋探了出去，越过姜晚悠与最左侧的曹飞交流。

    “这个嘛，其实这几个人实力都很强，你硬要我说一个冠军出来我也没法说，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最喜欢那个叫王琛的大学生。”

    “你那是因为人家上一期唱了你的歌所以才这么说的吧？我怎么感觉你每一期喜欢的选手都不一样呢？”

    于升一句话戳破曹飞，他“切”了一声，反问道，“那你觉得呢，今晚谁会赢。”

    这话一下将于升问住了，其实他真的没有具体考虑过这个问题。其实无论是这六人中哪一位获得冠军，只要他都会很高兴。

    但若真要他说个名字出来，他觉得冠军极有可能出现在那两个人当中——一个是无论技巧还是情感都一绝的天才小提琴家，一个是个人风格强烈，嗓音极具力量的原创女歌手。

    六人当中最突出的无疑便是这两个人。

    “姜老师你觉得呢？”

    “他们都很好，能站在今天这个舞台上，每个人都是赢者。”

    大家都知道，《让我听你的歌声》这档节目不仅在国内很火，目前也已火到了国外。如今留下来的这六个人，无论哪个人气都非常高，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自己的歌迷自己的拥护者。

    可以说，是这档节目成就了他们，亦是他们成就了他们自己。

    他们能走到今日，其实已经赢了。

    “话虽如此，但冠军只能是最强的那一个，我就觉得王琛很不错。”于升明白姜晚悠话中的意思，但他相信姜晚悠也同样知道，在这个舞台上只能有一个冠军，且那些丰厚的待遇只属于冠军一人。

    也就是说，冠军会比这台上其余五人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而于升所说的王琛，正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天才小提琴家。

    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由抽签决定。过去几期总是第一个出场的季无霜，这最后一场终于抽到了第一位以外的出场顺序——难得的最后一位。

    有趣的是，所有人，现场的人包括电视机外的所有人，当他们全都以为季无霜这一场依旧会稳中求胜保持原来的风格时，她却选择了一首安静而又唯美的小情歌来结束这最后一次演出。

    因为在这之前选手们唱什么歌都是保密的，只有当比赛当天歌曲前奏响起时答案才会被揭晓。

    于是当这首情歌的前奏响起时，在场所有人，包括姜晚悠在内都震惊了。

    舞台的左右两侧是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季无霜坐在白色雕花的长椅上，斜后方站着两位女助演。前面的人在长椅上安静唱着歌，后面的人在无声跳着优美的舞。

    随着女孩的动人吟唱，她身后的那支舞也有了情境，撩人心扉的告白故事从此刻开始。

    这是季无霜第一次在台上演唱不属于自己原创的曲目，这也是季无霜第一次在台上采取助演形式的演唱。

    她唱的这首歌名字就叫《告白》，是姜晚悠的成名之作，是当初带她的老师给她量身打造的。

    在微博上找到那位老师得到授权后，季无霜改动了几句词，唱法也与她甜美的唱法截然不同。

    如果是姜晚悠唱的是大胆告白后的甜蜜爱恋，那么季无霜唱的则是暗恋时的幻想与苦涩。

    一首甜歌，被季无霜稍加改动成了裹挟悲伤的暗恋之歌，带着季式唱腔在演唱着，又是一番别样滋味。

    唱到最后，现场的哀伤气氛越发浓烈，多数观众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当镜头扫到她们时，不难看出她们眼眶泛红，脸颊上带着几滴晶莹。

    这首歌的旋律与歌词，配着季无霜低沉磁性的成熟嗓音，那画面感极其强烈的故事就在她们的眼前逐渐展开。

    然而，正当悲伤的氛围似已到达极致，所有人都沉浸于其中的那一刻，钢琴与小提琴的曲调同时一转，音调上扬，曲风逐渐改变。

    不难听出，这最后的转折是季无霜那首歌《光》的变奏。

    苦涩的暗恋终于迎来了充满希望的回应，原来这首歌有的是一个十分美好的结局。一首歌，整整五分多钟，观众的心完全被季无霜带着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姜晚悠倒是没想过她竟会将《光》这首歌也融入到今天的这场演出中，再加上她今日的勇敢尝试与精心设计，其实听到这里，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季无霜都已成为她心中的冠军。

    小提琴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再也听不真切，唯余钢琴在那继续轻声地弹奏。季无霜仍坐在长椅上，抬眸的那一刻她对着前方淡淡地笑着。

    随后她抬高话筒，轻晃着脑袋低哼尾奏。

    不知不觉中，姜晚悠也随她一同低吟起来。阖上双眼，直至钢琴声在耳边缓缓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