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若起身去了浴室梳洗。
浴室内,她仔仔细细清理干净身体,又换了一身相对得体的浅绿色露肩小礼服,发丝也被轻挽了起来,妆容化到最后一步,正在对着镜子涂口红。
万世琨推门而入,自身后伸手圈住了她,高壮的身躯将她抵在盥洗台上。
他的下巴贴在她半露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乱蹭。
“搞这么郑重的啊。”他眼含着笑,目光盯着她镜子中的脸说。
“毕竟是见你的朋友,我不想太失礼。”白若回答,又软声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身打扮。”
很有几分乖巧的意味。
这样的白若,若非她如今失忆,万世琨就只有小时候才见到过。
“那倒也是不必。”想到她小时候,他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笑声,探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咬着她的唇说,“这一身很美,我很喜欢。”
原定于晚上7点钟的接风宴一拖再拖,最后直接给拖没了,改成了晚上11点钟的唱K,乔淮安打了几次电话给万世琨,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被经理告知他在白若的房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了白若的房门前,按门铃。
出来的是两人。
“哥,不带这样耍着人玩儿的啊。”乔淮安看见白若身边的万世琨,垮着脸道。
“走吧,直接上21楼。”
万世琨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搂着白若略过他,率先到了电梯口,按下上升键。
……
三人一起来到了21层,偌大的包间内,两男两女正在嬉闹。
万世琨拥着白若进去的时候,包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白若觉得这俩男的有点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有些迷茫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没事,别怕。都是你以前的熟人,我给你介绍。”万世琨揽着她在卡座上坐下,指着两人道,“梁存,沈潋,诺亚集团的,以前常跟咱们一起聚。”
万世琨又跟俩男道,“白若,我未婚妻。”
“你们好。”白若伸出手去。
俩男人却都没有伸手来握。
未婚妻?
梁存与沈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道眼中看到了古怪,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若伸出去的手又无比自然地缩了回来。
梁存反应快,顶着某人十分不友善的眼神,笑嘻嘻道,“原来真是白小姐回来了,难得难得呀,热烈欢迎。”
沈潋也从善如流,“真是好久不见了白小姐,滟滟可想你,要不是在国外回不来,她非得亲自来给你接风不可。”
滟滟又是谁?
白若疑惑的眼神转过来,万世琨笑着凑近她耳边道,“沈少的妹妹,名叫沈滟,从前跟你十分要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这样啊,那可得改天见见,说不定能帮我想起点什么。”白若糯糯道。
她这样一番话,可算是让梁存与沈潋正面确认了一个事情:白若确实是失忆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否则的话,她此刻根本不可能坐在他们面前,更不可能对着她身边那个男人和颜悦色。
白若厌恶万世琨。
这在他们这个圈儿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这个娘们儿心狠手辣,对于讨厌的人可不只是摆谱甩个脸色而已,而是实实在在地让他受到教训:当年,便是白若亲手将万世琨送进了监狱,而且男人下颚上那条疤痕,也是拜这个女人亲手所赐。
至于说理由?
讨厌一个人哪儿来那么多理由。
就像沈少从妹妹口中得知到的白若的原话那样:我只是讨厌他用那种燃烧着渴望的眼睛看着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可以说是十分怨毒了,也十分决绝。
彼时的白若有多骄傲?
宋致诚恨不得用全天下的稀奇玩意儿来哄她开心,她要风得风,要星星不给月亮,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哪儿管得了别人对她的区区暗恋。
万世琨喜欢白若。
这在当年,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白若不屑,就别异想天开她回应了,她甚至觉得被这样的人喜欢是种侮-辱,是以厌恶非常。
最后,也是因为万世琨竟然鬼迷心窍跟她表白,白若彻底被惹急了眼,忍无可忍出了狠招,将他弄进了监狱,还失手划伤了他。
沈潋吊儿郎当叼着跟烟,身侧的女郎给他点火,他冲着万世琨道,“不错啊,琨哥海量,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竟真跟白小姐走在了一起。”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白若一眼。
梁存重重的推了沈潋一下,装怪道,“装你妈呢沈潋,搞什么文文绉绉的,咱琨哥这叫痴情!痴情懂不,就是对嫂子多少年如一日,一往情深!”
沈潋倒酒,迅速举杯道:“那我敬大哥与嫂子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
乔淮安与梁存赶紧跟上,气氛开始哈哈哈起来。
他口中的“嫂子”却毫无自觉,还捧着杯子乖乖解释道,“不好意思大家,我、我不太能喝酒。”
她话音一落地,全场寂静了起码有十多秒,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来。
“哈哈哈你难道失个忆连自己千杯不醉的本性也一起忘了吗……”沈潋笑不可遏。
“就是就是,嫂子当年可是能喝倒一桌子男人的。”梁存也跟着笑。
万世琨瞪了看笑话的几人一眼,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杯光明酸奶,递给白若,“喝不惯酒喝这个吧,是你喜欢的酸甜味。”
白若乖乖接过,温顺地说了声谢谢,万世琨凑近吻了吻她的唇角。
也许是因为有人在场,白若轻避了避,他的唇就只落在她的侧脸。
但这样的亲密已经足够让在场的人震惊,尤其是梁存与沈潋二人。
今日万世琨似乎格外高兴。
乔淮安敢发誓,他在自己表兄手下做事三年,这是头一次看到他像今天这样笑得真实而灿烂,就好像是终于得到了自己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宝贝似的,他今天喝了好多酒,最后烂醉如泥还说了好多胡话,无一不是在念叨着“白若”两个字。
白若因为实在是困,经不起闹腾,唱了两首歌之后就先回房间去了,留下几个男人在包间继续拼酒。
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门铃响起来,白若迷迷糊糊之间,去开门。
是乔淮安,扶着醉醺醺的万世琨。
乔淮安语无伦次地说,“我哥喝高了,就劳烦嫂子照看了,我、我实在是……”
他自己也喝得烂醉。
白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体重是她两倍的男人拖到了床上,又给他脱掉了鞋袜与外套,还弄来了热毛巾给他敷脸。
“说是给我接风,可是我看你喝得像是自己结婚似的……”她一边给他擦拭身体,一边好笑地抱怨。
“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酗酒呢。”
“也不看看你自己,本来胃就不好。”
“……”
擦了多久,她就碎碎念了有多久,像是个毫无耐心的唠叨小妻子,直到她捏着帕子的手被对方一把拽住。
“你干什么——”
白若惊呼一声,被扯进了一个滚烫的胸膛,他急切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反复念,“阿若,你是我的阿若,我回来了,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清醒点。”白若涨红脸推死猪一样推他。
可是对方就是缠着她不放,咬着她的耳朵说胡话,“我要你,我要你阿若,你是我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好好好,是你一个人的,你放心,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也没人跟你抢。”白若只当他醉酒,没好气地随口敷衍。
他的双手死死禁锢着她的腰,力道大得都快给她勒断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喃喃,“死得好,真是死得好啊。”
“你说什么?”
白若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捧起对方的脸,正色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谁死得好?”
万世琨望着她的脸,因为醉酒导致眼神都没有办法聚焦一般,闷闷道,“他那么老,怎么配得上你,是我我也想杀了他。”
宋致诚。
他在说她三年前意外车祸去世的老公。
白若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重重打了他一下,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那是我的丈夫。”
他还委屈似的,“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白若又重重打了他一下,咬牙道,“你把杀不杀的挂在嘴边,是生怕咱们还没惹祸上身是不是?生怕警察找不上门来是不是。”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面色一阵红一阵青。
这是白若的心病。
那些警察阴魂不散缠了她三年,令她烦不胜烦。
可是白若虽然失忆,但是有一点她非常确定:自己还真没丧心病狂到要杀死自己的老公吧?
尤其是根据知情人们的话来看,还是在宋致诚对她如此好的情况下。
为了财产?
她比宋致诚年轻那么多,难道等不到对方寿终正寝吗?
况且她是名正言顺的宋太太,又还如此年轻,完全可以生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以期今后分得更多财产,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谋杀亲夫?
那些警察真是脑子有病。
白若咬着唇愤愤地想。
她重重捶了自己的脑袋几下,恨自己失忆,竟然没有办法举证以表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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