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齐挂掉电话之后,阴沉着脸回到包间,里面年轻的男女女笑闹一片。
看到他似乎心情不佳的模样,一个女孩凑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问道,“怎么了敏齐,女朋友查岗啊?”
宋敏齐烦躁地甩开她,“滚滚滚,一边儿去。”
有人起哄,“出来玩儿别这么玩不起啊,二少爷,你不会真的要回去了吧?”
宋敏齐只是抽闷烟,翘着二郎腿靠沙发上,面色阴晴不定。
最后他咕哝着骂了句脏话,拎起座位上自己的外套,一声不吭就开门离开。
众人望着这位小爷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今儿可真是奇了怪了,还真是天下红雨,一个电话能让这位爷立刻走人?
有人讪讪的说,“可能,是他妈来的电话吧。”
毕竟,普通的小女朋友哪儿配让宋二少爷随叫随到呢。
宋敏齐压抑着怒火,一路开车回到金碧城的宋宅,刚进了前院,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卡车,身着统一搬家公司工作装的人员们,正在屋子里进进出出,他一下子火冒三丈,快步冲进客厅。
白若一身纯黑色运动装,高扎着马尾,脚下是双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透露着青春靓丽的气息。此刻她正靠在大厅的沙发上,悠闲地刷着手机。
吴阿姨给她端来了参汤,关切道,“夫人要回来也不早点打声招呼,我好提前给你准备些喜欢吃的菜,你看现在,我还得现去买,都不一定买得着你最爱吃的鲈鱼……”
白若接过参汤,温柔道,“别夫人夫人的了,叫我阿若就好,阿姨。”
吴阿姨应了一声,去厨房忙活去了。
搬家公司的人还在进进出出,宋敏齐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并非在将东西从家里搬走,而是将车里属于白若的东西搬进来。
他三两步跨步到了白若面前,见对方余光都没注意他一眼,便一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手机,恨恨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该不会还想要厚着脸皮回来吧。”
白若终于舍得抬眸给了他一眼。
宋敏齐冲着她恶劣地咧嘴一笑,“怎么,是姓万的那个人渣玩儿腻了,不愿意搭理你了是不?现在没地方去了,又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回来。”
白若捡回自己的手机,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参汤,先紧着他说个够。
宋敏齐又道,“可别说我不给你这个’小后妈’留活路,当初既然是你自己选择跟姓万的那个狗比远走高飞,迫不及待跟宋家撇清关系,如今你竟还敢回来——多大的脸?”
白若也不顶嘴,只是从包里取出厚厚一塌房产证,又从众多房产证中找出一本,丢在男人面前。
她说,“敏齐,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这些不动产,包括你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现在全都是属于我的——不服你可以找律师上法院起诉我。”
“在这跟我逞口舌之快,就没有意思了。”白若最后补充道。
宋敏齐瞬间脸涨成猪肝色,“你这女人无耻!爸爸当初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你就当他是被鬼迷了吧。”白若摊手,竟然还盈盈笑语,“反正现在他下了地狱,也只能跟鬼打交道了。”
宋敏齐怒不可遏。
白若倒最是懂得见好就收,并没有对他咄咄逼人,只是示意他先坐下,有话跟他说。
白若对宋敏齐道,“敏齐,其实你何必跟我斗气呢,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如果你介意你父亲的遗产归属,我并非不能还给你。”
宋敏齐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白若轻描淡写,“但是你要知道,数年来,跟着你父亲在商场上厮杀的,都是万世琨,而不是你和敏斯,这宋氏偌大的家业即便是给你,就凭你和你那个酒囊饭袋的哥哥,守得住吗?你们能坚持几年?”
“你!”
宋敏齐气得脸涨红,话都说不完整。
“我什么,行了别你你我我的了。”白若不带任何讥讽地轻笑了下,漂亮的瞳孔中折射出异光,“你父亲去世的这三年,若不是万世琨,宋氏的几家联名企业的股价早已经一落千丈,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左右骂人,不过是承了他人的恩惠而已。”
宋敏齐被气得够呛。
听听,听听这个杀千刀的女人都说的是些什么吃里扒外的话。
白若懒得理会,起身径直上了三楼,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道,“以后这栋房子里我说了算,我住三楼,除了我住的房间,你其余的活动范围自由。”
宋敏齐接连骂了好多句脏话,但是被骂的人似乎丝毫没听见。
接下来的三天,二少爷都没归家,吴阿姨从小看着他长大,十分担心,就问白若是否要电话联系一下。
白若从房间出来,似乎没睡醒,咕哝道,“没事儿,他又不是小孩子,玩儿够了自然会回来。”
结果没等到宋敏齐回来,宋宅却是来了位稀客。
是白若的弟弟,白忍。
少年一进来,就连忙对她道,“姐,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你跟琨哥到底——”
白若让阿姨先下去,给弟弟倒了杯水,示意他慢慢说。
白忍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声问道,“姐,你是不是跟琨哥分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
“我们有各自的生活,道不同不相为盟。”白若说。
“不是这样的。”白忍脸色很不好看,显然煎熬已久,握着她的手道,“姐,我都知道了,我们中学时候神秘资助人的事情,你跟姓宋的认识的经过,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再回海豚村,那时候你才14岁啊……”
白若回握住弟弟的手,柔声安慰道,“不管你都从哪里听来一些糟糕的事,但是阿忍,你的前景是光亮的,因此你不必觉得痛苦。”
少年听不得她这样的安慰,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在他得知到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白忍紧紧抱住她,迫不及待道,“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早点弄明白,我只以为是我们一家命好,得好人相助,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白若只是拥抱着弟弟,任由他发泄着自己愧疚的情绪,并未跟他感同身受,也没有表现出自己有多忍辱负重的模样。
半晌,少年的情绪稍微恢复,他带着些哽咽地问道,“是他当年逼着你跟他在一起,才肯答应资助我们一家的,对吗?”
在少年怜惜的目光之下,白若缓缓点了下头颅。
“是的,如你所说。”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细碎的发丝,唇角含着明媚的笑意,“但是这些都过去了,也并不是你的错。”
白若在心中想,这么多年,她那个爱子如命的母亲,一定将弟弟保护得很好。
因此白忍才会如此单纯。
他把人心想得太好,以为有钱人用钱逼迫她就犯,就已经是最狠毒的罪行,却不知道,在这天底下,有些人为了生存,为了自己儿子的学业,会亲手卖掉自己的女儿,还是将其卖给曾经差点强-暴她女儿的男人。
白忍说,“今天我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姐姐说。”
“什么事?”
“阿嬷旧病复发,住进了人民医院,已经两天了,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少年语气有些担忧,继续道,“这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白若没有吭声。
白忍道,“虽说姐姐失忆了,但是她毕竟是我们的生母——自从那天你回渔村又离开后,阿嬷一直郁郁寡欢,没两天就病倒了……”
“我知道了。”白若冷冷打断少年的话,“我会抽时间去看她。”
白忍动了动唇,原本还想劝说两句,可是见她此刻脸色实在是难看,便也就这样止住了话。
半晌,少年才讷讷地道,“那姐,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白若亲自送少年到了门口,临别的时候对他道,“阿忍,以后若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也就别来找我了。”
“姐姐?”白忍皱紧了眉头,“姐姐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又要跟从前那样吗?”
白若不语。
少年见她眸中冷漠,顿觉心凉,压抑着难受道,“姐姐又要跟从前一样,跟家人划清界限吗?”
“我没有家人。”白若迅速说。
“那我算什么?”白忍红着眼眶质问道,“你跟琨哥分开,又撇下我,你说你有你的生活,可你放弃亲人放弃爱人,你要的生活难道就是孤家寡人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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