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小说里,江由怜回来之后,江榭就应该主动向她提起离婚。

    但宋连枝等了这么些天,看江榭好像没有要给她甩离婚协议的打算。

    这一天,迟早要来。

    宋连枝不想再等下去了。

    十八九岁的时候,新婚不久的那段日子,她至少也是真心爱过江榭,喜欢向他撒娇,喜欢被他的外套包裹起来,早上起床也会依依不舍搂着他的腰。

    她崩溃过,披头散发和江榭大吵大闹。

    哭的不成样子,甚至放下自尊说着原谅他的话,卑微祈求过江榭不要再这样。

    回想起两年多以前的事,恍然如昨日。

    江榭手上动作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轻嗤的笑了一声,冷冷注视着她问:“你说什么?”

    宋连枝已经许多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英俊的脸,五官皆是好看的,鼻梁挺拔,眼眸冷清。

    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上,镇定淡定地回答:“我说我要离婚。”

    这一遍。

    江榭听清楚了。

    也听明白了。

    他望着她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烦躁解开领带,丢在一旁,单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乌黑瞳仁直勾勾的盯着女人莹润的眼眸看,他问:“宋连枝,你想清楚了吗?”

    她怎么有胆子提离婚?

    或者可以说,她怎么舍得和自己提离婚呢?

    江榭自认好吃好喝供养着她,像浇灌一朵娇艳的花儿似的,金钱物质方面从未亏待过她。

    她虚荣骄纵,他并未和她计较这些。

    宋连枝点头:“放心,我想得很清楚。”

    在江榭的记忆中,宋连枝是喜欢他的。

    满眼星星,心里憧憬,向往着爱情,也渴望着他。

    “你在跟我耍脾气?”

    宋连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她摇头,“没有,我不是拿离婚跟你耍性子,我很认真,也非常的坚定。”

    江榭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心里越发不舒坦,被一种忽如其来的巨大恐慌笼罩,他哑着嗓子咬字问道:“理由?”

    宋连枝服气了。

    江榭竟然还有勇气问她要理由?

    OMG,这很难以置信吗?

    毕竟不好明着彻底撕破脸,宋连枝也就不太方便指着他的鼻子骂,因为你是个骗婚又出轨的死渣男啊!

    她非常虚伪地说:“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江榭不吃这一套,“三年你都过来了?现在跟我说不合适?”

    他仔细想了想,宋连枝为什么忽然和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今天的晚宴,和报道上那些有的没的绯闻。

    江榭放下架子,和她解释:“我不是说了,那是季承行的妹妹,至于其他新闻,你又何必全都相信。”

    宋连枝抿唇不语。

    江榭收拢嘴角,四平八稳继续同她讲道理,“而且宋宋,你真的想过离婚的后果吗?你现在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我能包容,但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他们同意了吗?”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里充斥着成年男人对她的压制。

    宋连枝抬起脸,面对他,说:“我想过。”

    离婚后,就是不能再刷江榭的卡了,这点确实可惜。

    她继续说:“我爸妈不管我,放养政策,我开心就好,你不用担心。”

    拿宋家威胁她?随便吧,宋家破产就破产吧。

    她看她爸妈和傻弟弟活的都还挺高兴的。

    她爸还总嚷嚷着要把公司卖掉搞钱买大别野。

    江榭许久没有被气成这幅样子了,冷笑着捡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动作粗暴地翻看了两页,越往下看脸色越为凝重。

    “啪”的一声,他将离婚协议重重按压在桌上,“宋宋,我给你时间,你再慢慢考虑考虑。”

    宋连枝还真没想到江榭竟然没这么容易松口答应。

    皆大欢喜的事情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总算提了离婚的宋连枝一身轻畅,晚上都睡得更加香甜。

    —

    公司里。

    江总心情实在不好,办公室气压极低。

    助理办事格外小心,更加不敢出错。

    江榭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揉了揉眉心,对着助理吩咐说:“上回从拍卖行里拍下来的那幅画,包起来,放我车里。”

    助理说了声好。

    那画出自名师之手,花了小几千万。

    江榭不知道宋连枝最喜欢什么,但送贵的她肯定喜欢。

    他的容忍度一向很高,闹闹脾气可以,但不应该拿离婚来闹。

    季承行约他一同去吃个晚饭,江榭给推了。

    季承行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江榭蹙眉,疲倦地说:“临时出了点事。”

    季承行问:“有什么事还能让你觉得棘手?”

    江榭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往后仰了仰,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宋连枝要跟我离婚。”

    季承行听过之后也沉默了好久,“怎么可能?”

    他的笑意里藏着三分讥诮,“她哪里舍得?”

    宋连枝贪慕虚荣,花钱又大手大脚,这几年不都是靠江榭养着她,不然她哪有本事在朋友圈里各种秀晒?

    季承行还记得宋连枝第一次跟江榭闹得时候,像个泼妇。

    追到饭局里,红着眼睛,昂扬着头,把包砸在江榭身上,边掉眼泪边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江榭冷淡应付。

    她砸了杯子摔了盘子,场面闹得难堪。

    在季承行想来。

    离婚这件事。

    怎么也应该是江榭主动提,宋连枝不舍得也不敢。

    “可能是闹脾气要你低头哄,女人不能太惯着,不然就得寸进尺。”

    江榭没吱声,他也是这么想的。

    挂了电话后,靠着办公椅闭目养神。

    宋连枝在家收拾行李,装满了四个行李箱,金银珠宝首饰还有各种限量包包,通通都打包装到了车上。

    车库里在她名下的车也有十几辆,一时半会儿不太好全部都开走。

    宋连枝想到了她那个成天不敢正事的纨绔弟弟,打了通电话让他来开车。

    宋燃一听要来江家,心中千百个不乐意,“我不来。”

    “不来我打死你。”

    “那你打死我吧。”

    “你过来,我给你钱。”

    “十万,少一分我都不来。”

    宋燃比他姐姐还讨厌江榭,狗男人,看见都倒胃口。

    宋连枝给他转了十万块钱,并且说:“我要和江榭离婚了。”

    宋燃不敢信,反应过来后高兴的跳起来,“姐,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

    “姐,你终于醒悟了,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江榭不是个好玩意,之前我还看见他和别的女人.....”

    “可以了,不要再往伤口上撒盐,谢谢您。”

    宋燃屁颠赶过来,帮她收拾打包行李,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江家给搬空,一根头发都不给江榭剩。

    这可是他们全家宠着长大的姐姐啊。

    江榭老牛吃嫩草就算了,还这么欺负他姐姐?

    虽然江榭给他姐花钱阔绰,但爱是能用钱买来的吗!

    傻逼江榭,快点去死。

    宋燃走最后一趟的时候,憨得像条傻狗,看着他姐兴奋地说:“姐,你放心,回家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

    宋连枝:......

    唉,离婚这事她还没跟爸妈提过。

    不过他们应该能够理解。

    毕竟江榭不爱她,早就不是秘密了。

    江榭提前下了班,公司里的高层纷纷松了口气,看着江总离开,众人才憋不出话,小声议论起来,“好久没见江总脸这么黑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好着呢,可能是感情上的事?”

    “不会吧,江总也不缺女人,那个新红起来的大明星不是江总的小女友吗?”

    “唉,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这几天小心一点准没错。”

    公司里多数人不清楚。

    助理好像能猜到点什么。

    江总的夫人最近在发脾气,这也许是老板不高兴的理由。

    江榭回到家的时候,宋连枝刚刚在离婚协议上签好自己的名字。

    白色行李箱立在沙发边。

    抱着画的司机跟着老板进屋,客厅的气氛凝固僵硬。

    江榭瞥了眼行李箱,余光扫及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他停下来,“宋连枝。”

    “我在。”宋连枝慢悠悠从沙发站起来,手里握着支钢笔,这还是昨晚她在便利店里提前买好的钢笔,“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江榭接过她递来的笔,指骨用力,咔嚓掰断了。

    宋连枝来不及提钢笔叹息,听见男人说:“之前不说这些话,是不想戳破你高贵的自尊心,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没有和我提离婚的资本。”

    就像当年。

    她不想嫁给他,也得嫁一样。

    宋连枝顿了半秒,若无其事拿出备用钢笔,“最后一支了,你小心点用,不然只能用你不喜欢的黑色圆珠笔了。”

    江榭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阴沉,胸口里每呼吸一口气,都不舒爽。

    沉闷,添堵。

    江榭用力捏着离婚协议,问:“你不管宋家的死活了?”

    宋连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

    江榭还是没法相信,宋连枝能云淡风轻割舍放弃,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

    她明明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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