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向来如此随意吗?”他问道,红潮渐退。
墨九后知后觉,“我把荣公子当成朋友,所以说话才随意了些。”
荣直垂眸,“朋友?我们算什么朋友?”
她一下子趴到桌子上,不满意地盯着他看。墨发浓眉,冷面白皮,连头发丝儿都带着仙气。好看是好看,就是看着太冷清了些。
“荣公子,您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同事?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出任务?无论哪一项任务,说不定都会有危险。我们是不是要相互照顾彼此保护?这都不算朋友,那什么算朋友?”
到时候他们肯定要相互配合,如果连朋友都不是,连基本的职业信任都没有,那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不是朋友,也必须要成为朋友。
“你真把我当朋友?”他的声音又淡又飘。
“当然了。”她回答十分迅速干脆。
荣直看过来,目光落在她的姿势上。她斜趴着,姿态很是不雅。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他更能注意到一些原本不想注意的地方。
“站好,姑娘家要注意仪态。”
她听话地站好,理了理衣裙有些无语。他怎么好像自己的一个长辈,自家老头都没他管得这么多。
暗卫不分男女,男人当畜牲用,女人还是当畜牲用。在主子们的眼里,他们不是人,更不可能会有男女之别。他们都是工具,可以随时舍弃的工具人。
想不想还挺悲哀的,幸好她只是一个临时工。
“干咱这一行的还管什么男女,男人女人一样用。再说我和您都要一起出任务,到时候咱们趴房顶蹲草丛的,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就算是顾不上,有些话有些事你也不应在男人的面前说。”
她又没把他当男人。
“我这不是要和您商量对策,也没说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我自己的短板我都告诉您了,我只能扮成中年发福的男子。要不咱们扮父子?”
荣直一个冷冷的目光过来,她立马捂住嘴,“我不是要占您便宜,我们暗卫行事应该不用这么多的忌讳。您要是不愿意,我们扮父女如何?”
荣直冷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想理她。
她撇撇嘴,一看他就是被王爷呵护得很好,没怎么出过任务的。干他们这一行的,哪有这么多的讲究。
真是一个不太好商量的主。
“说完了吗?”
呃?
“差不多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您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了就走。”
还真是无情无义,她慢腾腾地离开。
他接着练字,等看到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朋友二字时,他整个人定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
墨九还没到幽隅小院,便听到男子的笑声从院子里传出来。她皱了皱眉抬头看一眼天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男子坐在院子里,跷着二郎腿。那翘头的靴子滚着金边,身上的衣袍绣着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元宝。
这么骚包,正是万八千。
“百川姑娘这皮肤真好,可谓是吹弹可破欺雪赛霜。我看姑娘这面相也生得好,天庭饱满马双目点珠,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百川脸蛋通红手足无措,在看到墨九后如遇救星,赶紧退了下去。
墨九冷着一张脸坐到万八千的对面,“百川是个天真的姑娘,你可别招惹她。你说你这只花孔雀怎么死性不改,走到哪里都不忘记开屏。”
“没办法,谁让我长相英俊魅力难挡。上至婆婆阿婶,下至姑娘小媳妇,就没有一个不被我迷住的。我说你这是嫉妒我,谁让我处处都抢你的风头。”
“我嫉妒你?要不是我每次都把自己扮丑,哪有你的事。说吧,你怎么又来了?”
“小九九,你不是嫌我晚上看你鬼鬼祟祟,所以我就大白天来了。”
“我信你个鬼!你不就是来王府报账,顺道来看我的。我告诉你这里是王府,我好歹也是王爷的妾室。你一个外男大白天到我的院子里来,你当这里是菜园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这…这太严重了,我怎么可能会害小九九你呢。我对你一颗真心天地可鉴,我害我自己也不可能害你…”
“停,少扯这些有的没有,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就是来告诉你,你的追杀令撤回了。”
墨九挑了一下眉毛,心道瑞王还算有些良心。“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赶紧滚吧。”
“小九九,你个没良心的。我专程来看你,生怕你担惊受怕,你却这样对我。真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亏我心里一直有你。”
她有些受不了他,“你少来,装什么深情,我看得都想吐。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调戏我的丫头。你是无所谓,万一人家当真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能怎么收场,大不了小爷我纳了她,让她跟着我吃香喝辣,总比跟着你受苦强。”
她真是受不了万八千这混不吝的性子,要不是两人相识三年,一起出过任务算得上生死之交,她真想和这厮断交。
“你纳她?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大海吗?”
万八千一愣,“我纳她,跟大海有什么关系?”
她翻了一个白眼,径直进屋。
他突然用扇子一拍脑门,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海纳百川,哈哈哈……小九九,你的用词真是突飞猛进,越来越有意思了。”
“多谢夸奖,出门右转。”
“哈哈哈…我以后就叫大海,这名字好,霸气!”
****
两天后,瑞王出京修养,荣直和墨九随行。
京中一时之间传言纷纷,议论瑞王的性向和喜好。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在坊间传着,说瑞王男女通吃,带上他们指不定是要玩三人行。
当天傍晚,奉德侯府来了一对中年夫妻。
这对夫妻被人从侯府的角门引进去,两人都穿得极为臃肿富态。男人的高大黝黑,女的慈眉善目。
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姓薛。从山南过来,是府上已故二夫人薛氏的堂哥堂嫂。
薛氏原是山南首富之女,是奉德侯庶弟的妻子。当年她嫁入大京时十里红妆,那喜船都足有十艘。原本是钱权结合的好姻亲,无奈薛氏命薄,已于三年前病故。
山南距大京千里路途遥远,薛氏原是独女,其父母皆亡,是以她故去之时山南薛氏无一人来吊唁。
这对薛氏夫妇当然不是真正的薛氏族人,而是荣直和墨九。墨九精通多地方言,一口山南话让人丝毫不会怀疑。
接见他们的是侯府的二少夫人杜氏,即荣直的弟妹。
杜氏的丈夫荣显,是奉德侯的庶子。当年翁氏与奉德侯和离后,奉德侯扶正妾室韩氏,对外称韩氏所出的荣耀才是嫡长子。
荣显比荣耀小,便成了侯府的二公子。
“薛叔薛婶一路劳累,今日早点歇着。”杜氏长相清秀,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她是外地媳妇,娘家也是商贾。
奉德侯府一定很缺银子,要不然庶出的男人不会都娶商户女。墨九暗道,加上翁氏的嫁妆,指不定这满府的富贵都是靠女人的嫁妆撑起来的。
杜氏给他们安排的屋子自然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差。这一点她自己也做不了主,得看嫡母韩氏的意思。
屋子看上去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应用具都很齐全,桌子和家具都擦拭得亮锃,应该是用了几分心思。
杜氏以为他们是夫妻,给他们安排的只有一个房间。墨九很满意,一想到今天她就要和大美男同室而居,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同榻而眠,她就好激动。
她是睡里面好呢,还是睡外面好呢?
美人优先,让他选挑,她都可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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