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美黎见她回家,就问:“我怎么听说,签合约的是那个私生女?”
岑鲸鲸的脾气已经从脸撤下去了,应付说:“对,老陈给她抬轿子,又是给公司,又是选女婿。”
岑美黎笑话她:“你不是挺有性格的吗?终于忍不住了?”
岑鲸鲸问:“你今天没局吗?不出去啊?”
岑美黎把一串旧钥匙给她说:“去老房子看看,发发朋友圈,动点脑子,勤快点,比感情你比不过私生女,比名正言顺,你还能输吗?”
岑鲸鲸确实不如岑女士聪明,有时候这种小心思,确实能有不错的效果。
她爸爸陈登光是华克集团的董事长,现在说位高权重,都不过份,确实是家大业大。而且是个大孝子。
她十三的时候,岑美黎发现他外面有人,对方和她也认识,说是陈登光绕了很远的亲戚,不过没什么实质性关系,叫刘婉玉。
岑美黎一直知道这个人,也知道陈登光关照过她,但是等她知道两个人出轨的时候,他两的女儿都十二了,只比岑鲸鲸小一岁。
岑美黎不肯善了,闹了一年多,最后彻底闹崩了,带着岑鲸鲸离开了家。
岑鲸鲸原来不叫岑鲸鲸,她原本叫陈京京。
那个私生女叫陈盈盈,岑美黎嫌恶心,硬是给她把名字和姓都改了。
破坏别人婚姻的人,也要防着被人破坏。刘婉玉一直也没和陈登光结婚,但没愉快几年,陈登光很快就和身边的秘书有了关系。刘婉玉不只是气的还是怎么回事,得病不到一年人就没了。
陈登光大概心生愧疚,换了一个秘书。
消停了好几年,最后和新招的结婚了。新秘书比鲸鲸大六岁,是个真材实料的重点大学毕业,,叫乔云涧。鲸鲸见过两次,人看着不像是窝在家里耍横的女人,结婚后从秘书转到了财务部工作。两人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叫陈诚。
陈登光早些年,没这么显赫,财富地位远不是现在的水平,也可能真的是离婚后财富运来了,一路鸿运,华克一路壮大。而那个私生女他一直带在身边,和现在的太太一家住在半湖别墅。
岑鲸鲸这些年,虽说都住在这个城市,但是见他的时候不多,见了面她也淡淡的,离开的太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她确实对陈登光没什么深刻的感情。
陈登光大概也是觉得没照顾她,从她上大学开始就招揽她回集团上班,都被她拒绝了。
岑美黎和老陈离婚的时候,爷爷奶奶两位老人还都在,住在旧城的小院里,后来老陈给重新翻修了,因为基地宽裕,就重修成了类似小公馆的样子。
而且反常的是岑美黎和老太太关系一直都很好。
老太太去世前,明确说了把房子和财产都留给京京。不准老陈沾手,怕他偏心给了其他人。防着谁大家心知肚明。
老太太确实疼她,她在老太太手里继承了很多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她化了妆,换了身精致的裙子,就没开车,叫了专车回了老房子。
岑女士手把手的教,她也不是真的笨。
她之前不怎么回老房子,因为老房子里全是关于老太太的回忆。毕竟有感情,她一直都不想拿老太太说事。
但是老陈现在做事太不讲规矩,而她也不想输的那么难看。
开了窗,在老房子里拍了照片。在二楼的露台上坐了会儿,真情实感的发了个朋友圈:昨晚梦见老太太,突然就想她了,坐坐她经常晒太阳的地方。
她从老房子里出来,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大太阳照顶,空气灼热,热到呼吸都不顺畅。
她沿着街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后面的车一直给她按喇叭。
她起初没理会,回头看了眼,也没看到人,结果司机把车停在她前面,司机开了副驾驶的门喊她:“鲸鲸?”
她还在想怎么盘活那笔糊涂账,皱着眉看着车里的叶润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润得一直说当初是被她甩了。
岑鲸鲸的漂亮,身边的人都承认,她高冷又傲气,很少主动搭理人。但是她漂亮,所以那点脾气丝毫不损她的形象。
叶润得是通过岑美黎女士认识的她,他姑姑和岑美黎是牌友,他第一次见岑鲸鲸就问了她的微信。
岑美黎说起叶润得也是赞不绝口,夸他长得一表人才,学法律的学霸,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父母一个是医生,一个在司法上工作。
岑鲸鲸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当时老陈刚送私生女出国,她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很差,叶润得追她追的很紧,她也就顺势答应了。
坏处就是,她没那么喜欢他,慢慢相处中他的有些言行让她觉得反感。譬如,他时不时会给她身边的男性朋友上眼药。分手则是因为她和于小艺几个朋友去舅舅的戏院听戏,他莫名其妙误会她又看上唱戏的小生了。怪她和男生总是不清不楚。她不否认她感情上没他认真,但是也受不了男人这么神经病,当即分手,并删了他微信和联系方式。
于小艺和几个朋友还都在场。反正分手的很难看。
男人可能都是视觉先决定脑袋,叶润得反正是,她依旧漂亮美艳,像骄纵的黑天鹅。让人忍不住想捧着她。
叶润得问:“你去哪?先上车。”
岑鲸鲸没理会,也不想上车,站在哪里看着他,又想起前段时间的收购,挑眉问:“有事吗?”
叶润得已经成熟了很多,见她不上车,自行下车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扬扬下巴指着老房子,泛泛说:“我刚从家里出来。”
老城的街道两旁树木繁盛,李成蹊没开车,助理将他放在路口,他穿过街道直接就到后门了。
没想到在路口看见了‘熟人’。
岑鲸鲸以为他有事,拒绝说:“你去忙吧,我就是找个吃饭的地方。”
没想到叶润得:“那正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吃个饭吧。”
见她不答应,笑说:“朋友一场,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岑鲸鲸没有和前任做朋友的习惯,和于小艺和前男友做朋友不同,基本和前任都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音品的事,她到底心里意难平,心里琢磨了几秒,就上了车。
李成蹊看了眼那辆轻跑凯迪拉克,了然的笑笑,漂亮的女人,果真是配坐豪车才看起来比较有身价。
不禁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姑娘吊男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
长得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记忆犹新,他始终记的那晚戏院里,她认真的看着台上唱戏的侧脸,乍见的惊艳。夜店里紧身裙冷艳又性感。
车上岑鲸鲸问:“你们收购案的负责人是谁?公司以后谁接管?”
叶润得以为她只是闲聊,说:“董事长的女儿负责,后面的工作好像一直是报给她的。”
岑鲸鲸问:“她能力怎么样?”
叶润得笑说:“我就开会见过两次,长得挺漂亮的,据说留学回来。没共过事,不清楚能力。”
岑鲸鲸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腿上敲,一个人思考。
叶润得问:“想吃什么?”
她没和前男友吃过饭,还是觉得别扭,随口说:“你看吧,都可以。”
叶润得问:‘你一直在音品吗?”
岑鲸鲸意有所指的抱怨说:“工作了几年,到底是不如人家留学的技高一筹。”
叶润得还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安慰说:“那倒不是这么个道理,她是有个好爸爸,就算她没什么真本事,最后赔光也无所谓。”
这话说的岑鲸鲸更心寒,外人都看的明明白白。
老陈这次真的打了她的脸。
叶润得请客,选了家墨西哥餐厅,岑鲸鲸问:“后续你们法务部会一直负责吗?”
“这个是我老师的项目。华克的人我认识的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关于那位董事长女儿的事。”
岑鲸鲸一时意识到她问的多了,拒绝说:“那倒不必,总归以后会碰见。”
叶润得可能真的只适合做朋友,说话居然变的很有分寸:“我年前还遇见你妈妈了,我姑姑现在还沉迷牌局,听说阿姨倒是不怎么玩牌了。”
岑鲸鲸失笑:“她后来不打牌了。”
叶润得其实就是一面之缘,只为了起个话头,见她不排斥就聊起了其他的。
果然,等她回家,老陈看到她的朋友圈了,打电话叫她:“京京,过几天就我生日了,回家陪爸爸吃个饭吧。”
岑鲸鲸本就是等着他这句话,可听见了,心里更别扭,更不想去了。
拒绝道:“我明天有时间,明天陪你吃中午饭吧。”
陈登光知道她脾气执拗,心里叹气,但是也不计较。
岑鲸鲸知道,他看到奶奶的旧物,连带着对她也歉疚了。
晚上回去正遇上男士送岑美黎回来,对方看着五十岁上下,戴着副眼镜,有股书生气。
她站在门口透过花墙看着对方下车和岑女士说话。
岑美黎这些年谈过很多朋友,非富即贵,她高中之前心里觉得不舒服,一直装作不知道。
等上大学了,成熟了,也鼓励她,如果人好,就去结婚吧,别守着她。
岑女士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换男朋友和她频率快差不多了。
她心里其实怕的是,岑女士和已婚老男人有牵扯。
但是这话说不出口,岑女士比她精明百倍,她吃过亏,应该不会犯这种糊涂。可刚才这人,她隐约有印象,是个家庭美满的财经人物,至少她都知道,岑女士不该不知道。
等人走了,岑美黎进门见她站在廊下看着外面出神,问:“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
她回神随口问:“谁送你回来的?”
岑女士随口说:“这次的投资要是顺利,我就是他的股东了。”
岑女士投资的眼光很毒辣,这些年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当然也得益于她出色的交际能力。她的朋友圈维护的太好了。
离异单身的岑女士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很不容易。
她脾气不好,但是从小到大,岑女士怎么骂她,她都能忍着。
离异家庭的小孩,总归和正常家庭的小孩不一样。
也可能是家庭原因,她除了在岑女士那里领的骂太多了,对其他人她耐心就很少,包括谈恋爱都没多少耐心。
岑女士问:“陈登光没给你打电话吗?”
她无奈的笑:“打了,过几天他生日,让我给他过生日。”
岑美黎骂了句:“老不要脸,我女儿可不是你那个洗脚婢生的女儿上赶着巴结你。你明天去他办公室找他,生日你就别去了。记住,你生日他不给你过,他生日你也别去凑热闹。”
岑鲸鲸耸耸肩,答应的毫无压力。
阿姨在做晚饭,岑美黎经常不在家,阿姨的晚饭很简单,岑鲸鲸在饭桌上接到前同事冯聪的电话,冯聪应该听见风声了,问:“你这是扔下就辞职了?连给我都不打声招呼?”
岑鲸鲸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夕阳,从善如流:“没有的事,我就是个做内容编辑的,说开就开了,又不稀罕。和你这种技术岗不能比。下次请你吃饭。”
冯聪透露:“新团队今天来做交接,老彭没露面,对方老板年纪还没我大,就签合同那天那个女的。华克的千金。问起你了。”
岑鲸鲸不经意的笑,问:“问我什么?”
冯聪不知道她的官司,但是也没答她的话,自顾说:“主持交接的人叫梁文道,据说是董事长的老臣。梁文道问你怎么没来。我说你有事。”
岑鲸鲸心里冷笑,老陈还是防着她,防着她当场让私生女下不来台,派梁文道给私生女保驾护航。真可谓是爱之深。
她心里那点念想又凉了。
她心里冷笑,陈盈盈,你又来抢我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得住。
第二天特意穿了件知性的烟灰色的小西装,头发扎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还是不服气,会输给一个私生女。
在前台留了个名字直奔陈登光的办公室,他自结婚后,秘书换成了年轻的男士,岑鲸鲸只记得叫他小白。
小白见了她说:“董事长在办公室里开会,你要不在这边先等等?”
她笑笑无所谓说:“他叫我过来的,我自己进去吧。”
敲了门,陈登光说了声:“进来。”
她推门进去,办公室前厅的沙发上坐了四个人。陈登光坐在旁边的单座沙发上,回头见是她,居然也不诧异,也没让她出去等,语气和蔼的说:“你等等,我们在说正事。”
说完冲几个股东笑说:“我大女儿,无法无天的。”
她包留在车上,手里拿着手机,冲在座的董事经理笑笑,也不计较老陈调侃她,乖巧的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也不好奇回头看。
几个人有分公司的人,也有分管项目的董事。
还是在说收购的事。
乐京啤酒,本地的一个老品牌,在本地口碑非常好,经营的很好,但是局限也明显,规模始终局限于本地。说来也可笑,乐京啤酒的老板去年出事后,老婆和妹妹争权打的不可开交,今年终于分出胜负,妹妹棋高一筹,但也元气大伤,无意经营,匆匆将乐京啤酒卖给了华克。
几十年的心血,不过一年光景,就散了。
几个人也没说多久,董事走的时候岑鲸鲸起身站在陈登光身边送客,嘴甜又乖巧。
这是岑女士从小训练的结果。
她本来是个话少的人,性格还有点冷漠,年纪大了,有利可图的事,就变得分外上心。
反正也养成了个利己主义的性格。
陈登光挺满意的,见她不像有脾气,问:“最近不忙了?”
岑鲸鲸回身坐在椅子上不轻不重答:“我都没地方上班了,能忙什么。”
陈登光长得好看是公认的,身材挺拔,人到中年没有发福,那双眼睛很漂亮,可能财富对气质也有很大的加成作用,一众企业家里,他的颜值稳稳能排在前三。
陈登光坐在办公桌前,面对面的看着她,岑鲸鲸性格很像他,长得也像他。
这个女儿,他真的拿她无可奈何。
“京京,我知道你生气我出尔反尔,音品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有我的考虑,我一年也见不着你几次,私心还是不想你一直呆在那个小公司。你回集团来上班吧。好歹呆在我身边。”
他的话,现在岑鲸鲸半句不信。
想了几秒,问:“有什么好处?不别是有什么目的,才这么哄着我吧?”,说完自嘲的笑笑。
没等陈登光说话,她就自己答:“可以,你不想让我多嘴,音品的事我也不会多嘴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我认。”
输在哪里,彼此心知肚明。
陈登光其实很喜欢她的性格,干脆爽利,说翻脸就翻脸,可是抬头依旧是笑脸。
要脾气有脾气,要性格有性格,人也聪明,能把自己性格脾气收放自如的人,都是心里明白人。
都是女儿,他没那么多厚此薄彼的心思,但是盈盈毕竟从小没妈,他多看护。
“我想让你回集团来,部门任你挑。跟着我也行。”
岑鲸鲸意外的看着他,沉静了片刻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揭开和利益有关的不提,父女两个在楼下餐厅吃饭。
陈登光问起她舅舅岑鹤声,鲸鲸笑说:“舅舅不怎么登台了,原来是逢九登台,从去年开始一个月也唱不了一次了。”
陈登光笑说:“鹤声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岑鲸鲸笑笑没接话,他又问:“你妈呢?最近怎么样?”
他这话每年都会例行问上几次,岑鲸鲸答:“挺好的。”
陈登光问:“还在做投资?”
他以前从不追问的。
岑鲸鲸诧异的看他:“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挺忙的。”
陈登光就此打住,问:“有男朋友吗?”
岑鲸鲸想了下,笑说:“我其实平时工作挺忙的,没时间谈恋爱。也没时间鬼混。”
陈登光又问:“集团里你想去哪个部门?”
岑鲸鲸不禁诧异,他突然这么关心她,该不是有诈吧。想起音品的事,她心里又冷了。
这次她输的人财两空。
一顿饭她格外沉默,陈登光下午有会议,父女俩的时间有限。
陈登光知道她心里不痛快,问:“还是因为音品的事怪我?”
岑鲸鲸抬头看他,非常任性的认真说:“我怪你的地方很多很多,你从来就不知道。”
陈登光也不生气,哄她:“是我的不对。等你回来上班,还是跟着我吧。”
岑鲸鲸拒绝道:“我说了,让我考虑考虑。”
陈登光很久没有和她一起吃饭了。
好脾气的哄:“好好,你慢慢考虑。”
吃完饭她准备回去了,走门口回头问他:“您这样跟我好声好气,其实还是怕我为难她是吧?我说翻篇就翻篇了,您不用这样,她要是有本事拿走,就是她的本事,要是砸手里了,只能说是她没本事。你也怪不着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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