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小说:势不可挡[快穿] 作者:甲子亥
    徐初之可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一计不成, 大不了再来一计就是了。

    于是他当即改口道“我突然又想吃了,有酒吗,我想喝点酒。”

    孟则知眉头一挑, 若有所思“行。”

    说完,他便吩咐梁省身去厨房拿一坛女儿红来。

    想了想, 担心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坛。

    两坛酒往小桌上一放, 徐初之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不少。

    许是因为紧张, 又或者是因为害羞, 他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想到这里,徐初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孟则知。

    明亮的烛光下,男人目如朗星, 英俊倜傥。

    一时之间, 什么紧张,什么害羞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于是他鼓起勇气, 说道“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啊”

    孟则知从善如流道。

    徐初之拿起一坛酒,飞快地倒了两碗出来,然后端起其中量比较少的那碗说道“来, 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娘。”

    孟则知当即端起另一碗酒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徐初之见状, 眼前一亮, 同样端起酒一饮而尽。

    “咳咳。”

    他大概没怎么喝过酒, 所以脸直接就红了。

    但徐初之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拿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半碗酒,给孟则知倒了满满一碗。

    “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到这个时候,孟则知都还不知道徐初之打的什么主意,那他也就不配做食肉动物了。

    于是他一边挑着眉看着徐初之,一边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帮我们处理了徐阳德,我再敬你一杯”

    “谢谢你教我写八股文。”

    到最后,徐初之脸颊通红,嘴唇湿润,身体摇摇欲坠的说道“谢、谢谢”

    然后就卡了壳。

    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他看向孟则知,好看的眉头一皱,软绵绵地说道“你怎么还没醉呀”

    见他就要向后倒去,孟则知连忙伸手扶住他,然后把人往怀里一带。

    徐初之下意识地抓紧了孟则知的衣服,但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直接抬头看向孟则知“继续喝、喝呀”

    孟则知的目光落在他氤氲着水光的眼睛上,喉结上下滚动“好。”

    然后他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下的小半碗送到徐初之嘴边,哄道“我喝大半碗,你喝小半碗。”

    徐初之一想,没毛病。

    于是他张嘴乖乖地把剩下的酒都喝了。

    又过了两轮,徐初之的脸更红了,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两条腿也越来越无力,最后直接瘫软在了孟则知怀里。

    孟则知扫了一眼酒坛,这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坛呢。

    也就在这时,许是喝多了,身体发热,徐初之嘀咕着,伸手便要去解开腰带。

    结果扒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解开,徐初之只好求助孟则知“热、脱”

    孟则知的目光落在他解到一半的腰带上,两眼一暗,听话地伸手帮他解开了腰带。

    徐初之顿时高兴了,伸手扒了扒衣领。

    看见这一幕,孟则知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将人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

    徐初之“”

    徐初之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孟则知低头在他嘴角上啄了一口,顺便伸手把他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别动,我给你画张画。”

    徐初之瞬间就被哄住了,而后饶着舌头说道“再、再来一下呗。”

    孟则知怎么会拒绝,当即又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只是画到一半,徐初之就坐不住了,他眉头微皱,抬起脚在孟则知身上踹了踹“我好累,好了没有。”

    徐初之的脚很白。

    孟则知手一抖,画到一半的画上瞬间多了一团污渍。

    前功尽弃,孟则知能怎么办

    当然是扔下笔,握住了徐初之的脚,然后欺身上去,讨要赔偿。

    徐初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睁开眼,看着床顶的花纹,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

    他眨了眨眼,下一秒,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他昨天晚上

    他下意识地拉开被子,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瞬间红了脸。

    紧跟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他脑中回笼

    徐初之的目光跟着落在了地上、门上、窗户上

    然后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

    徐初之揉了揉发烫的耳尖,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动了动身体,不过和他偷偷摸摸买到的书上说的不一样,他身上好像一点都不疼。

    也就在这时,一阵沙沙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他穿上衣服,起身下床,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书房里,孟则知正在书桌前画着什么。

    徐初之走过去,路过小桌的时候,他的脸又红了。

    只见酒坛上,女儿红里的女儿两个字被划掉了,旁边歪歪扭扭地多了男儿两个字。

    这是他昨天高兴的时候干的事。

    而众所周知,女儿红是在女儿出生之时埋下,女儿出嫁时作为嫁妆送到夫家的一种酒。

    徐初之当即抬脚将酒坛踹进了柜子底下。

    然后他走到孟则知面前一看“你在做”

    话还没说完,徐初之脸颊爆红,结结巴巴“你,你”

    孟则知竟然在画他坐在窗户上的样子。

    说着,他伸手就要撕掉那张画。

    孟则知眼疾手快,当即把人给抱住了。

    徐初之羞的不行,狠狠瞪他“你混蛋。”

    孟则知忍不住亲了亲他精致的眼角,只问道“我的画像好看吗”

    徐初之“”

    徐初之思绪忍不住发散,还、还行

    孟则知更理直气壮了“既然你收藏了我的,那我也应该收藏你的,要不然你多吃亏啊”

    说着,他偷偷摸摸拿过一张白纸把旁边已经画好的十几幅画遮住了。

    徐初之“”

    理由好像很充分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孟则知见状,当即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口“我心悦你。”

    徐初之眼前一亮,心里空缺的一大块瞬间就被填满了。

    他忍不住主动亲上了孟则知的嘴唇。

    然后理所当然的把画像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对此。

    徐初之计划通。

    孟则知计划通。

    十月,乡试放榜。

    山东布政使司戊子年乡试共两千一百名考生参考,阖录取举人八十五名。

    徐初之、谭正、赵焕文、吴江、吴海尽皆榜上有名,只是名次都极为靠后。

    尤其是吴海,原本的名次据说是八十六名,本该位列副榜第一。

    副榜即于正式录取的正榜外,再选若干人列为副榜,不算考中举人,也不可以参加会试,但可以作为贡生,入读国子监。

    但好在考官复核考卷的时候,发现排在正榜第四十七名的考生有犯讳现象,虽然大乾立国之后,取消了对考生科举犯讳的刑罚,但该考生的试卷还是被黜落,吴海因此幸运的得以再进一步,位列正榜第八十五名,考中举人。

    不管怎么说,一门四举人,整个武定州的人都知道,谭家发了。

    因为举人已经有做官的资格了。

    谭老爷也乐疯了,当天,谭家门口放了一整天的鞭炮,据说光是打赏的铜钱就散出去二十多筐。

    当天晚上,一进门,谭老爷的岳母就领着谭老爷和谭正四人给孟则知跪下了,不管孟则知怎么劝说,老人家都坚持带着谭老爷等人给孟则知结结实实的磕了九个响头。

    谭老爷更是痛哭流涕“大人的大恩大德,我谭家无以为报,今后大人若有差遣,谭家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就连原本还在为自己考上举人而高兴的谭正等人也不由落下泪来。

    实在是谭家受欺辱久矣

    谭家虽然家财万贯,但商贾就是商贾,凡是和官字沾上一点边的人都能欺负到谭家头上来。

    众人只知道谭正的二姑是武定州知州张威仁的小妾,可试问哪个家风正直的人家会把自家的女儿送给旁人做妾,谭正的二姑分明是被张威仁强行纳去的,就为了和谭家做亲家,好光明正大讹诈谭家的财物。

    可即便谭家每年几千两银子的孝敬送进张威仁府里,谭正的二姑也依旧只是张威仁后院一个不受宠的小妾而已,虽然怀过两个孩子,但是都被张威仁的原配使手段落掉了,可偏偏张威仁的原配乃是礼部左侍郎的庶女,他们更加得罪不起。

    孟则知只能安慰道“凭你们的天赋和心志,将来的成就绝不止于举人,到那时,自然再无人敢欺辱谭家。”

    谭正等人哽咽不已“老师。”

    这边谭家人哭作一团暂且不表,另一边

    今科乡试,除了徐初之五人之外,武定州考上举人的,还有陈设,而且他的名次还挺靠前,第二十九名。

    这个陈设就是之前在金佛寺,孟则知诱骗谭正等人之时,也想跟着谭正等人拜孟则知为师,后来被孟则知羞辱走的那个书生。

    因为这事,他后来大病了一场。

    至此,他发奋苦读,而且有孟则知这个共同的敌人在,他和谭正等人之间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

    出于愧疚,谭正等人受过孟则知指点之后,在孟则知的同意下,也会将学到的技巧和陈设分享。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竟然一鼓作气考过了秀才,考上了举人。

    反倒是赵训导等人寄予厚望的程绪没能考上举人。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武定州一干官员欣喜若狂了。

    山东布政使司下辖10府15州89县,今科乡试才录取举人85人,武定州就占了6个,对于已经十几年没有出一个举人的武定州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政绩了。

    因而隔天,武定州知州张威仁便在州衙设宴庆祝这一喜事。

    作为州学学正的孟则知理所当然也收到了邀请。

    宴会的主角自然是徐初之等人,其次就是谭正四人明面上的老师宋举人了。

    今日的张威仁看起来格外和善“好好好,不愧是我张威仁的外甥。”

    谭正恭恭敬敬地说道“都是托大人的福。”

    “欸”张威仁不满道“叫什么大人,该叫姑父才对。”

    谭正等人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张威仁的原配夫人,发现对方也笑脸盈盈的看着他,当即从善如流道“是,姑父。”

    只是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夸完谭正等人,张威仁转而看向上座的宋举人“一门四举人,先生大才。”

    现年七十岁的宋举人满面红光。

    事实上,他也看不起商贾,如果不是贪图谭家给的那笔丰厚的束脩,他才不会收下谭正他们。

    不过即便如此,平时教导谭正四人的时候,他也是怎么敷衍怎么来,但万万没有想到是,最后谭正四人竟然都运气好的考上了举人。

    只是这些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不过既然谭正四人大大的给他长了脸,也是为了迎合张威仁,他自然不吝夸赞“主要还是谭正他们悟性好,一点即通。”

    张威仁其实和宋举人一样,觉得是宋举人教得好,否则怎么解释之前赵焕文三人连着四次都没能考上秀才,宋举人才教了两年,谭正四人就一鼓作气考上了举人。

    所以他当即说道“不知先生最近还有没有收徒的打算,我那两个嫡子不大成器,想请先生帮忙教导一二。”

    听见这话,宋举人惊喜万分“当然,当然是有的。”

    就连知州家的公子都成了他的学生,这得是多大的脸面。

    张威仁当即哈哈笑道“好好好,那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就麻烦先生了。”

    在场的张威仁一系的官员听了,纷纷说道“宋先生,我儿子也想拜你为师”

    宋举人直接便被众人围了起来。

    其他官员见了,自是眼红不已,可又不敢和张威仁争。

    然而看见这一幕,谭正等人却愣住了。

    无他,旁人或许不知道宋举人的底细,他们跟了宋举人两年,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事实上,这位宋举人原是隔壁阳信县的学子,他的学识怕是连州学里的普通学子都不如,教学水平更是一塌糊涂,而且年纪大了之后,思想也越发古板极端。

    至于他为什么能考上举人,那就要从大乾的科举制度说起了。

    按律,成绩优异的秀才,可入京城国子监读书,称为贡生。

    而贡生又分拔贡、副贡、岁贡等。

    其他的不说,只说岁贡,州学每两年会从年老的廪生里,选拔一人为贡生,考虑到岁贡的年纪一般都比较大,所以无需赴国子监肄业。

    宋举人原也不是廪生,在州学里读了二十多年书都没有考上举人,直到后来他儿子娶了当时一位训导的庶女,他才得以成为廪生,后来又通过岁贡成为国子监贡生。

    当时他已经快五十岁了。

    按律,国子监贡生参加乡试、会试,每五人取一人。

    要知道普通秀才参加乡试,二十能取一都算是好的。

    就这样,宋举人也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考上举人。

    因为年纪大了,他也就歇了继续考进士的心思。

    所以算下来,谭正四人算是他们的第一批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张威仁等人会觉得宋举人才华超群。

    可想而知,张威仁的两个嫡子交到宋举人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等张威仁发现事情真相,宋举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谭正四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聋作哑。

    原本他们还以为要等到他们考中进士,再爬到至少比张威仁还要大的官位上的时候,才能复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仇人倒霉了。

    至于孟则知,现在出了州学,根本没人搭理他。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出身一门两侯的齐家,但显然齐家根本不重视他,甚至巴不得他快点死才好,否则孟则知到武定州两年,也不见齐家有送过一点东西过来,要不是孟则知死死巴着谭家,只怕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既然孟则知借不了齐家的势,那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惧怕孟则知。

    所以一时之间,这顿酒席孟则知吃得还真不怎么舒坦,尤其是在下首的陈设隔一会儿就要瞪他一眼的情况下。

    但孟则知还是按捺住了。

    一直到晚夜时分,宴席才结束。

    等到人都走光了,徐初之才抬脚向孟则知走去“其实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去的。”

    孟则知“没事,今晚夜色不错,我想陪你走走。”

    毕竟接下来他就要和徐初之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

    徐初之握住了孟则知的手。

    两人都没说话,因为分外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徐母候在门外。

    徐初之忙不迭地松开孟则知的手,然后低着头喊道“娘。”

    徐母神情尤为复杂,但她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情绪,对孟则知说道“大人,有圣旨到了。”

    果然,十月中旬,皇帝降旨召齐廷业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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