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甄甄上辈子只见过两次甄让穿绯袍。
第一次是状元游街时。
在甄让之前,陈国的状元,不是大腹便便,就是头上浑欲不胜簪,因此,贾甄甄对这个新状元也没抱期望。
还是被好友拽去围观的。
那天是阴天,因之前下了数日雨,空气里还有未消散的潮气。
贾甄甄懒洋洋趴在窗边,正昏昏欲睡时,被锣声惊醒。
睁眼,就看见一身绯色红袍,头戴金乌纱帽的甄让,打马从薄雾中分花拂柳而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惊鸿一瞥后,红袍状元郎就成了贾甄甄的寤寐思服。
“那个,六公主啊!人再好看你也得起来看,这趴着看,太不符合你公主身份了。”
闵思琢的碎碎念,将贾甄甄的思绪拽回来,她刚站起身,甄让就快步过来了。
“伤到哪儿了?”甄让的语气里失了一贯的沉稳,目光定在贾甄甄身上。
贾甄甄却只觉如芒刺在背,连连摆手,“没没没,哪儿都没伤到。”
贾甄甄她确实没伤到,只有掌心摁有泥渍。
“瞧你这手,脏死了,赶紧擦擦,别蹭到我身上啊!我这富贵锦很招财的!”
闵思琢摸出条帕子丢到贾甄甄怀里,就见甄让直勾勾望着他,他一头雾水问:“甄大人,有事?”
“我……”
“敢嫌我脏,闵思琢,你死定了。”
甄让的话被贾甄甄截了,她张牙舞爪朝闵思琢扑过去。
闵思琢吓的抱头乱窜,两人嬉闹着跑开了。
甄让立在原地,捏紧袖中掏了半截的帕角。
贾甄甄是为了躲开甄让,才故意装作要打闵思琢的,进了内室,两人就停战了。
闵思琢趴在桌上,喘着粗气问:“你都把甄让弄来当太傅了,你不去围着他打转,打……打我干什么?”
“我、没、有。”贾甄甄咬牙切齿道。
真是见鬼了,今天来的不应该是老太傅的儿子吗???
怎么变成甄让了!!!
闵思琢显然不信,“除了你,别的公主在皇上面前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这倒是实话。
虽然陈帝也不是自己的亲爹,但在身份没暴露之前,他对贾甄甄还是不错的。
虽说他常罚贾甄甄禁足思过,但最宠的还是她。
否则贾甄甄上辈子也不可能把人换成甄让。
可这辈子她明明没去,怎么来的还是甄让!!!
贾甄甄还在纠结这个变故,闵思琢又抛了另外一个问题。
“甄让是掉河里脑袋进水啦?他平常不是惯穿白衣的吗?什么时候也这么骚包了?”
贾甄甄扫了他一眼,凉凉道:“显得你在东施效颦是吧?”
“谁东施效颦了?”闵思琢瞬间不干了,怒道,“要效也是是他效仿我,明明是我先穿的!”
陆续有公主侍读进内室来,贾甄甄也懒得跟闵思琢打嘴仗了,径自坐在自己的案几旁,冷不丁袖子被扯了一下。
扭头,就看到一个乖巧的白玉团子,歪头盯着她。
贾甄甄只跟同龄人玩儿,一时没想起来这个白玉团子是几公主。
白玉团子却开口了,“六姐姐,你今天是要当新娘子吗?”
贾甄甄:“?!”
白玉团子指了指她的衣裳,“只有新娘子才穿红色的呀!”
贾甄甄一直觉得姑娘就该穿的姹紫嫣红。
但上辈子,因甄让惯穿白衣,她为了投其所好,衣裳全是白色的。
现在重活一世,她对甄让没了心思,自然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而今日,贾甄甄穿了一条石榴红的洒金长裙。
贾甄甄哑然失笑,正想解释,白玉团子又开口了,话里满满的全是疑问。
“可是六姐姐你要嫁给谁呢?有两个新郎呢!”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
因来听学的全是公主,选的侍读也是女子,只有闵思琢一个男子。
而今天,好巧不巧的,闵思琢和甄让都穿了绯袍。
贾甄甄张嘴想辩解:“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扫到内室清一色素色衣裳时,贾甄甄把后半句艰难咽了下去。
甄让是脑子坏掉了吗???
好端端的,突然穿什么绯袍!
贾甄甄一个头有两个大,闵思琢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贱兮兮问:“那你觉得你六姐姐嫁给谁比较好?”
“他,”白玉团子毫不犹豫指向贾甄甄身后,脆生生道,“他长得好看,六姐姐喜欢好看的。”
扭头,看到立在门口的甄让时,贾甄甄吓的一头磕在桌上。
她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可是长得好看的不喜欢她啊!
不但不喜欢,还一碗毒药把她药死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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