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朱招弟和对面“正宗朱记肥肠粉”的老板朱大强是姐弟。
不过,朱招弟是捡来的,朱大强才是已过世的朱老爷子的亲儿子。
朱老爷子给捡来的女儿取名“招弟”,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儿子。大概是这个名字真的起了作用,第二年,朱老夫人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
朱大强读书的时候,逃课,打架,辱骂老师,老两口是三天两头往学校跑。
后来学校让他退学了。
老两口想着,既然读书这条路不适合他,那么就回来继承家里的手艺吧。
结果朱大强依然不学好,好吃懒做不说,还偷铺上的钱出去挥霍。
老两口发现后,把钱都收起来了。
没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撬开锁将钱全部拿走了,还说,反正他们死了,这钱就都是他的了,早给、晚给没区别。
朱老太太生他的时候身体就受损严重,一直没恢复好,听他这么一说,气得当场晕厥过去。
朱老爷子恨铁不不成钢,放话,他要是敢把钱拿走,以后就不是朱家人!
朱大强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攥着钱就走了。
这下子,朱老爷子也被气得病倒了。
家里两位老人都住了院,朱招弟既要忙着照顾老人,又要紧着铺子上的生意,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二十斤,期间朱大强竟然一次也没来看过。
大约是心灰意冷,两位老人在医院里住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好转。
后来,他们要求出院。
朱招弟拗不过,给他们办了出院手续。
老人回家之后,将铺子上的生意,账上的钱,还有房子的产权都交给了朱招弟,当天夜里便撒手人寰。
朱大强得知这个消息,倒是回来了,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抓着朱招弟要钱要产权证。
朱招弟自然不会给,朱大强就死皮赖脸缠着她,朱招弟被他缠得烦了,就说这些东西老人家都给她了,他一毛钱也别想要!
朱大强气得不行,在灵堂上大打出手。
刘刚报了警,朱大强也进了局子。
从那以后,朱大强倒是没再来骚扰他们了,只是一年前,他忽然又出现了,就在对面开了个铺子。
刘刚说完,狠狠砸了下桌面。
“那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打出朱肥肠的招牌,我都觉得恶心,居然还有那么多客人去他的店里!”
“家丑不外扬,却是让您几位见笑了,也是我们运势不好吧。” 朱招弟疲惫地对巫玄众几人说。
巫又志见巫玄众直直地盯着 “正宗朱记肥肠粉”,想起巫玄众那不得了的见闻和手段,于是询问道:“掌门有何见解?”
巫玄众也看的差不多了,坐下来。
“见解谈不上,只是知道了朱老板生意变差的原因而已。”
别看巫又志五大三粗,其实脑子转的特别快。
“您的意思是,他们被人下了巫术?”他刚说出这话,又立刻否定道,“不应该吧,几个月前我还给他们看过,店里并没有问题。”
“问题不在这家店里。”巫玄众回答了他,转而问夫妻两,“对面的店生意从一开始就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刘刚立刻说。
朱大强那店,他一天要暗戳戳盯上好几十回,没准儿他比朱大强还要了解那家店的客流量。
“他们的店是今年春节后开的,最开始的半年,生意差的不行,跟咱们店现在的情况都差不多了,也就是半年前才好起来的。”
“那你们店的生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刘刚欲开口,忽然一愣,紧跟着拍桌而起,“也是半年前!你,您的意思是……”
他仿佛抓住了其间的某点联系,可是又说不准确。
巫又志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朱大强抢了两位老板的运势?”
巫玄众:“孺子可教。”
巫又志:……
虽然掌门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以前辈的口吻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掌门毕竟才十来岁啊,被一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这么说,心里的感觉真是好生复杂。
刘刚和朱招弟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禁着急道:“您二位在说什么?还请说明白一点,好让我们也听得懂吧。”
“抱歉。”巫又志解释道,“贫道的师父巫玄众大师,曾留有一本手札。上面记载,说是山西某些地方流传有一种可用于转运的古老巫术,名曰风水瓶……”
这种瓶子是人的骨灰制成的。
形状很古怪,像是把两个细颈瓶子的底部粘在了一起,半截是黑色,半截是灰白色,两端开口,中间隔断,只在正中间留下一个小孔。
将它埋在自家门口,黑色的那头对准对家,灰白色那头对准自家,就能将对家的运势转给自家。
巫又志说完,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巫玄众。
巫玄众点点头,表示他说对了。
巫又志:“贫道从前未曾见过这种巫术,所以一开始并未往这方面联想,如今再一细看,您二位当前遇到的这个情况,可不就是运势被抢走?”
巫玄众补充说:“一开始,风水瓶抢夺的只是财运,日子久了,瓶内积聚的能量越来越大,对对家的威胁也越来越大,甚至会危及对家的生命安全。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家人遭遇祸事,正是跟这种巫术有关。”
夫妻两俱是脸色一白。
朱招弟强撑着笑了笑,自我安慰说:“我和朱大强打小一起长大,他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至于要用这种东西对付我。我们或许只是倒霉罢了。”
刘刚怒道:“你跟他再亲,能亲得过他爸妈!他都能气死自己爸妈了,还有什么恶事是做不出来的?!”
朱招弟低着头,面容越发憔悴。
国家一向明令禁止以巫术害人,倘若真从朱大强那里找到了风水瓶,就相当于是找到了足以给他定罪的物证,朱大强势必是要入狱的。
她到底念着旧情,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刘刚看透了她的想法,软语劝说道:“从前是不知道问题根源,如今知道了,总要解决。正好大师在,去看看怎么了?如果有,就请大师把那脏东西除去;如果没有,你心里不更踏实?”
朱招弟不说话。
刘刚握住她的手。
“退一万步讲,若你明知道他犯了错,却一味包庇他,这不是保护他,是纵容他,害了他。只有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才能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朱招弟依然犹豫。
刘刚见状,索性道:“你想想孩子!要是咱们不管,那辆报废的车或许就是咱们孩子的下场!”
“孩子……”
朱招弟被他说中软肋,哪怕此前曾有百般犹豫,此时也顾不得了。
她攥紧拳头,目光坚定道:“我明白了……大师,我们该怎么办? ”
“若真是他做的,那瓶子必然埋在他店铺门口。至于破解之法……”
巫玄众一边说,一边看向巫又志。
巫玄众声音柔和,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但巫又志就是莫名的有一种被长辈考校功课的紧张感。
他不自觉地挺直背脊,回忆着《大全》上的记载。
“把瓶子挖走即可。不过这瓶子是人骨灰制成的,本身阴气很重,所以……所以最好还是交给我们处理?”
他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语气中都带上了问号,见巫玄众点头表示认可,才松了口气。
朱招弟往外面瞧,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人。
“这个时候怕是不好过去。”
巫玄众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不过,能劳烦您再做份清汤排骨面,送去王陵巫氏吗?”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点。
临近春节,城市的深夜也比平常惫懒了。
周边商铺几乎全都关了门,马路畅通无比,街道上也已经看不见行人的身影。
朱招弟站在“正宗朱记肥肠粉”前,怔忪地看着身前的方砖。这块方砖跟周围的颜色有些不一样,照大师所说,那瓶子应该就埋在这里。
刘刚看出她内心的煎熬,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还是我来吧。”
朱招弟摇了摇头,半蹲在地,尖刀插入方砖边缘,都没怎么使劲,方砖便松动了。
她顿了一下,揭开方砖。
砖下并非混凝土,而是一种散发着腐臭味的黑色泥土。
她用尖刀拨开泥土往下挖,没几分钟,刀刃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加快刨土的速度,很快,一个沾满泥土的瓶子出现了。
刮开附着在表面的泥土,瓶子的真容显露出来。
半黑半白,中间大肚,两端小口,凑近了,还能听到似有若无的鬼哭狼嚎。
所以,大师批对了,他们家生意变差,她儿子遭遇车祸,都是因为她弟弟朱大强在暗中设计她……
不论朱招弟夫妻二人作何感想,事情发展到这里,巫玄众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夫妻两支付了酬劳。
回门派的路上。
多肉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里的转账记录,脸都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好多钱啊!”
巫玄众摸了摸他的脑袋。
多肉立刻仰着小脸,“掌门哥哥好腻害!上任第一天就带我们赚了这么多钱!”
三师弟:“汪汪!”
巫又志也跟着竖起大拇指。
“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比您更流弊的人!从工匠魇魅术,到剪纸巫术,再到风水瓶,您懂得东西怎么就这么多?!关键是还能活学活用!那眼睛就跟X光一样,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巫玄众沉默,他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吗?这人品性不错,告诉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等他说话,巫又志继续道:“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巫玄众诧异。
“是啊,因为我也弄了个。”巫又志龇牙咧嘴又莫名得意地挽起左边的衣袖。
巫玄众借着路灯瞧了瞧,他手腕上有串青红混杂的字符,因为字迹扭曲,他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这是?”
巫又志露出个身残志坚的微笑,“‘I LOVE 众爷’。”
多肉跳起来补充:“昨晚上大丝兄拿绣花针弄哒,流了好多血鸭!”
巫玄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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