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叶求索录完节目回到住处，连续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时凌晨五点，她没继续睡下去，反而起身洗漱，喝杯凉水便坐在桌前，打开电脑。

    各种消息不断弹出，还有手下带的几个研究生发过来的课题，叶求索花了一个半小时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再给其中一个学生发条短信。

    叶：【下午带着课题过来找我，有几个点和你谈谈。】

    发完这条消息，叶求索才开始写自己的论文。

    她去年在学校读完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不光要写论文，带学生，手里头还有几个项目，像这次直接休息一天一夜，对叶求索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奢侈。

    外面太阳逐渐升起，有一道光从未拉齐的客厅窗帘照进来，从地板一直移到酒柜网格上。

    一直到下午一点，叶求索才关掉文档，算是一上午的工作结束，她从冰箱内翻出前天买的面包，看了一眼还没过期，便拿来充当午饭。

    没有像往常一样，边吃边继续工作，叶求索坐在沙发前，手里拿着面包，罕见有些走神。

    她还在想那天在录制现场做的梦。

    随手按开电视，叶求索不看每天必看的新闻频道，反而想要调到娱乐频道。

    只是，她多年没有看过其他频道，都不太了解，按过几个播放广告的频道，最后停在高星二号频道。

    上次她录制节目就在高星电视台录制的。

    而且高星这个电视台在梦中的那本书中出现次数极多。

    十分钟后。

    叶求索皱眉和电视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卡通人对眼半天，看着它们欢天喜地蹦来蹦去，心中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是太疲惫，做了个假梦而已。

    未等她再细想，门铃突然被按响，叶求索起身去开门，是她约过来的学生。

    “老师好。”门外站着的学生其实年纪和叶求索一样大，但喊‘老师’却是真心实意，甚至带着点崇拜的敬意。

    “先进来。”叶求索往旁边让开一步，等学生进来后，才关上门，接过他手里的一叠文件，翻了翻，也没有废话，“P12的第六行数据有点问题，最后的测试你自己去实验室完成之后再修改一遍。”

    学生大概已经习惯她这种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风格，转身答道：“老师，那行数据是我在一区引用过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求索朝学生瞥去一眼：“应该？”

    学生一愣，他引用数据的这篇论文第一作者是圈内有名的学者，每次发出来的论文影响因子都极高，这篇论文才刚发表出来没多久，数据和其他方面都比较新，很适合用在自己课题上。

    “数据有问题，没必要继续往下延伸，重新找过。”叶求索直截了当道。

    学生犹豫一会道：“可……”他有点不太相信，毕竟论文已经发表在一区，短短不到一周时间引用率直线飙升，怎么会有问题。

    这时，学生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同课题组的人，他偷偷朝老师看去，发现老师并没有注意自己，反而盯着电视，便接起电话，小声问：“什么事？”

    “出问题了，12页我们引用的那些数据，论文作者主动撤稿了！”对面带着焦急道，“你没交给老师看吧。”

    学生：“……什么时候？！”

    “就五分钟前，说是数据有点问题，然后作者主动要求撤稿。”对面也是刚刚登上期刊网找资料才发现这事。

    “……”

    “说完了？”叶求索转回目光，平静看着学生挂断电话，“你引用的那篇论文过不了几天应该会被撤稿，记得找其他的数据。”

    学生惭愧低头：“已经撤了。”叶老师到底还是叶老师。

    这么快倒出乎叶求索意料，看来应该是那边作者提前发现自己的错误，学术界大能不少，这组数据放在上面，迟早会被人发现错误，时间早晚问题。

    叶求索走到电脑桌前，拿起一个U盘递给学生：“里面有些资料，可以给你做参考。”

    “谢谢老师！”没挨批，学生松了一口气，余光瞄到电视屏幕上的卡通，嘴一瓢，顺口道，“老师，您也看高星二台呢，我家侄女也爱看。”

    叶求索淡淡看着学生。

    学生：“……”

    为了挽救尴尬场面，学生努力补救道：“高星一台二台都好看，哈哈哈哈。”

    “一台是什么？”叶求索突然问道。

    叶老师主动问话，学生当即知无不言：“就是娱乐频道，我妹妹特别爱看，她很多喜欢的明星都上过一台。”

    叶求索若有所思，拿起遥控器，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叫高星一台的频道，果然是娱乐频道，连广告都是各种年轻明星。

    如果没记错，上次录制的节目这周六应该会在这个台播出，按书中来讲，万语柔会借着这次节目，直接上热搜，随即‘学霸美女’的人设便立得稳稳当当。

    高星一台正在播放什么，叶求索没看清楚，她光顾着回想书中的情节。

    既然情节改变，热搜不知道会不会还牵扯到她。

    “老师，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学生小声道。

    叶求索回神，摆手：“数据记得换一组，U盘下周还我。”

    学生一溜烟跑下去，刚好手机响起来，是同组人问他情况。

    “老师早发现数据有问题，开始我还没信。”学生说了一会，感叹，“叶老师太厉害了。”

    他们是叶求索带的第一届学生，一共五个人，一开始得知被分到一个年轻老师手里，大家都不太高兴。

    毕竟这种理工科，导师资历浅，代表接不到什么好项目，话语权也小。

    五个人，两个是被叶求索选过来的，还有一个高分学生选错了，原本想选叶秋苏教授，结果没想到学校今年有两个叶老师，发音还有点类似。

    这个选错的学生以前早听说过叶教授的名气，但没见过，当时脑一抽，直接选了叶求索，他感觉这个名字更厉害的样子。

    此人自然就是今天被叶求索叫过来的学生，林路。

    剩下两个学生，属于被其他教授挑剩下的，然后扔给叶求索。

    总之没有一个是自愿过来的。

    然而等入学后，这几个学生才发现不对，他们老师并不差。具体方面表现在对各种资料数据的信手拈来，实力超强，还有学校对她的重视。

    “不过老师好像喜欢看动画片。”学生小声八卦，“我刚到的时候，她家客厅正在播放三只小羊。”

    堂堂教授，居然在家看三只小羊，谁能料到呢。

    为了掩盖这事，还特意调频道，学生一想起这个，便觉得叶老师也没那么可怕。

    喜欢看卡通的叶老师，此刻正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上面是最近新出的一档歌手选秀，差不多是今年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其中谢溪在其中当导师。

    ——谢溪是全文中唯一不喜欢女主男配角。

    叶求索看着电视上的谢溪，如果没记错，他就是在这里开始星途一路向下，最后被书中的男主当成垫脚石。

    站在沙发前，叶求索安静望着电视机上那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若有所思。

    ……

    周六，《知识答答答》正式在高星一台开播。

    里面万语柔表现不俗，尤其她还是一位明星，得分居然比其他各行各业的尖子还要高，自然而然吸引众人注意。

    这档节目第一个热搜便是关于万语柔，毕竟明星在观众心中还是有标签的，她这么一表现，确实高出明星水准之上，吸引很多观众的好感。

    #万语柔高分#

    这条热搜下面皆是夸奖万语柔的评论，不少网友都说重新认识她，没想到她学识这么厉害。

    但是随着节目往后放，很快又一条热搜出来：#天球科技嘉宾#

    这条热搜不断上升，甚至开始压过万语柔的词条。

    别的不说，光是‘天球科技’这四个字就十分吸引大众目光。

    这家公司平时太过低调，但实力却并不低调，近几年的产品渗入到生活方方面面，最近的智能医疗手表更是还未发售，便已经吸引众多注意。

    据说是走在世界前列。

    热搜是截出来的一小段视频，在主持人说完话后，灯光便照在五十名嘉宾中的其中一位，视频上的弹幕马上就有一堆出来：

    【咦，43号长得好像有点好看。】

    【43号也是明星？】

    【这个和天球嘉宾有什么关系？】

    节目中几个人都在说近场通信是天球科技那个项目所用方法之一，偏偏43号嘉宾不同意，略显冷淡的话语让台上嘉宾一度显得尴尬。

    【43号嘉宾未免太没头脑了点吧，大家都说了可能是其中之一，她还偏偏要杠。】

    【大概是想显摆自己的学识？】

    【大家明明都在圆场，她非要继续说，半点眼色都没有。】

    下一秒演员夏洲冰出来问43号嘉宾，为什么这么确定，算是替大家问出来心声，等到台上43号嘉宾面无表情说该项目在自己手里时，镜头特意扫了扫全场人，都逃不过惊愕的表情。

    连弹幕都有一瞬间的空档，随之而来的是疯狂评论。

    【卧槽，这个项目居然是她负责？！】

    【名字呢，为什么43号嘉宾没有铭牌，其他人都有。】

    但节目组后期剪辑在这一段，显示不确定43号嘉宾是不是天球科技的负责人，顿时将观众引导去另一个方向。

    【43号看起来好像才20出头的样子，能在天球科技负责一个项目？反正我不信。】

    【立人设也不是这么立的，也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胯。】

    【这素人野心有点大，装逼也不怕被揭穿。】

    在节目组各种剪辑镜头和字幕的带领下，显然观众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不信，开始批判43号嘉宾为了红而不择手段。

    网友们纷纷开始扒天球科技这个项目，但和之前导演助理一样，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项目目前处于保密阶段，负责人只有个姓氏，背后跟着个教授。

    网友又去官网上找姓叶的教授，只发现一个叶秋苏。

    随着不断往下挖，众网友得出和工作人员同样的结论。

    ——这个43号嘉宾在冒充华京大学的叶秋苏教授。

    相比之下，万语柔显然更要讨观众喜欢。

    万语柔的经纪团队也未想到后面突然有这样一个不择手段假冒教授的素人嘉宾对比，让万语柔形象更加拔高一层，导致她热搜开始往上升，最后来到第一。

    “倒是省了买热搜的钱。”经纪人对化妆间的万语柔道。

    ……

    叶教授还在忙着自己的论文，她甚至不知道周六节目播出，还要带着学生做实验，再加上天球科技那边新建了个风洞实验室，她需要赶过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没时间去想自己是个书中路人甲。

    “叶子，周日录制第二期节目，你能过来吗？”节目组的朋友打电话过来问。

    第二期节目？

    叶求索终于想起这件事，她左手拿下肩夹着的手机，直起身放在左耳上，对周围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然后才走出去。

    “节目已经播出了？”叶求索站在玻璃栏杆前，朝下看去，底下是来往的公司员工。

    “……播了。”

    叶求索听见朋友语气，便直截了当问：“热搜上有我和万语柔？”按照剧情是有她和万语柔，她做出了一些改变，看样子似乎没什么用。

    “嗯，那些网友说你那个负责人是假的。”

    叶求索想了想问：“他们还说万语柔学霸？”

    既然网友依然把她拎出来，女主应该能成功立住这个人设。

    朋友在对面并不惊讶，还以为叶求索看过微博热搜了，便安慰道：“你别看那些评论，那些网友什么都不清楚。”

    其实朋友也不太清楚叶求索是干什么的，她们是高二同学，叶求索跳级上来的，只和她相处过半年，又跳走了，但两人那时候关系不错。

    那天在街上碰到叶求索也是意外，走投无路才求她帮个忙。

    叶求索继续问她：“明天几点？”书中她在第一期就已经淘汰，参加第二期是自己改变后的结果。

    “晚上九点，大概录制三个小时，你来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