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越阳说得痛快,当今圣上的叮嘱他一字不漏的全说给了傅三娘听,完全没把出京前庆帝的警告放在心上,没能做到只字不提的严谨。
说实话,当初领到这差事时他就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傅三娘还在他不至于如此,要是傅三娘还在他能安心不少。如今那时出现的感叹念想成真,邱越阳心中喜悦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若说轻功他敢说他是天下第一,可若说武功他确实差了些,而且他不敢杀人,接下这差事其实对他很不利。好在现在傅三娘出现,他不能不敢做的事傅三娘都能帮他做到。
想想傅三娘以往的手段,邱越阳心中底气足到恨不得敲锣上路,在脖子上挂着家有恶主的牌子。
听完经过,傅三娘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说:“这事有些古怪,你搞不好是被人利用的幌子。”
这点邱越阳也怀疑过,但他没有办法推拒。
傅三娘知他难处,若是往年这么大的事她多少能听到一些风声,不像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这三年因身体不好,她没怎么关心过廉纱婆婆手中收到了什么信,又拿到了什么情报,一时无法给出有用的信息。
“你暂时先不要行动,等我查查近来都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她先按住邱越阳,随后为求稳妥又说:“我现在行动不便,无事你不能来找我,我也不能一直跟着你,等一下我会写信把星春叫来,在星春来之前你先去徕城最大的妓/院找李英,若是遇见麻烦你和李英在一起也比较安全。”
“李英?”邱越阳咋舌:“他什么时候来的?”
傅三娘说:“事情复杂,具体的情况以后再说,我现在住在正德司,周围监视我的人不少,我们不能在一起时间过长。还有,陈县令这人我不放心,你需要好好敲打一番别让他乱说话。至于门外的那位大夫,今夜一定会有人找他问我的情况,你把他处理好,让他对外就说我是怒火攻心养几日就好。”
“还有把之前在堂上保我的那个男人放了,我还记得陈县令在你来之前打算让他带我走,可见他是搬出了一位高于陈县令低于你家的靠山,这才敢跟陈县令叫嚣。等下你让陈县令装做两面讨好,说白日是因你在没办法这才将他关押。”说罢她又补充一句:“他离开县衙一定会查你,你做好准备。”
邱越阳点头表示明白,傅三娘从床上起身,整理衣物时忽然想起牢中的那两人,沉吟片刻:“我在牢中遇见了一位身份不简单的公子,我们在徕城期间最好低调行事,能不与他结恶就不结,等到明日,你装作上任巡视去牢里将他放了,卖他个人情。”
邱越阳全部应下,又问了一句:“你身边那些人是谁的人?”那些人明显是在护着傅三娘,可傅三娘显然与那些人不是一心。
“家中人,派来保护我的。”傅三娘简短说明。
邱越阳听到前半句话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听到后半句话表情呆愣,似乎不知她在说什么。
他用手捂住嘴:“这些人能一拳爆虎头吗?”
傅三娘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不能。”
邱越阳又问:“他们能百步穿杨箭不虚发吗?”
傅三娘答:“不能。”
邱越阳再问:“他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吗?”
傅三娘不耐烦了,“不知道,估计不会闲着没事学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功法。”
满脸慈爱的注视着面前闲的没事什么都学的人,邱越阳温柔地问:“他们能脚踩潘世楼拳打白梧原吗?”
傅三娘惊了,就蔡述那几人的拳脚功夫想要脚踩谁?拳打谁?
她无语,片刻后才说:“你能不说废话吗?天下高手中潘世楼排第三,白梧原第四,你让他们怎么打?潘世楼那是‘天下’第三的高手,不是镇内武馆排第三的高手。”无论是武功还是实战技巧,潘世楼都站在蔡述等人触及不到的顶峰。
闻言邱越阳摇头,放下捂住嘴的手,装作姑娘家的口吻声调:“那我懂了,你怕是没告诉家里人,一个拳打白梧原脚踩潘世楼,手握雀楼千机阁,一生勇于跟罴互殴的人是不需要菜鸡为她开路的。”
“……”觉得被黑了的傅三娘眯起了眼睛。
菜鸡在牢中躺的安详。
不知昏迷多久,蔡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监牢里,同间的狱友是络腮胡子与假无赖,隔壁的狱友是俊美公子与光头随从。
他醒来后下意识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是晕的不是地方也不至于被扔到牢中吧?”
络腮胡子点了点他,友好地说:“我见你一个人躺在那里可怜,就告诉衙役我们是一起的,劳烦衙役一同将人送了进来。”
蔡述:“…………”多大仇?你蹲大狱为什么还要带上我?有你这么可怜人的?
若是平常,听到这番话蔡述早动怒了,可今日情况不同,他听见这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越想侯爷那张脸越是害怕,最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三姑娘怎么样了?”
络腮胡子答:“县令去请大夫了。”
“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那了?”听到这话蔡述猛然坐起,不再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他拉着对方,顾不得尊不尊敬的问题,眼神凶恶的似乎要将面前的人吃了。
“我看没什么大事。”络腮胡子拉住他的手解释了一句。
蔡述不听,“你看没事就没事了?”
因为这事他们两个人一时争执不断,惹得隔壁举着书的公子垂下眼帘,心烦的将书合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闭目养神。
小翠见他淡然心中不是滋味,“公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你也不是不知道因你经常外出,就算我们在牢里被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常年都不会发现。”
“不急。”公子拿书垫在脑后,闭上眼睛慢声道:“这一两天便能出去。”
“唉?”小翠眨了眨眼睛,满脸惊疑:“什么意思?”
那公子道:“隔壁的那位娘子并不简单,等着吧,我们不会在这里住上很久,倒是你,明日若是出去了记得准备一份礼品,好好道谢才是日后和睦相处的道理。”
小翠不懂,但是他知面前之人说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于是也不再多问。
戚大夫走后没多久一脸怒色的连秀娥扶着傅三娘走出县衙。
当天晚上林老夫人收到徕城的来信,在烛光下举着信念了一遍又一遍,又问了一次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林老太爷:“真的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喜欢她,也懒得去看她。”林老太爷一边说一边写信。
数日后,林二爷收到了林老太爷寄来的家书,发现里面全都是参中书令邱端章,打断邱越阳腿的蛮横话。
一封家书,两百字,一百八都是在讲怎么教训邱越阳。
林二爷:“……”
事后,林家一连三日天天上书参中书令邱端章,一副恨不得撵在邱端章身后打的样子,弄得邱端章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林家。
隔日,傅三娘与林秀娥坐在石桌旁悲惨的发现书没了,钱没了,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窘迫情况,不同的是桌子上的两文钱变成了一文钱,买的是个糖人还留在了县衙……
昨日奔波一日,似乎除了牢狱之灾并无其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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