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包,在桌子上放下一张卡:“我不想再在这里听你们吵架了,请你们以后都远离我,离得越远越好。”
我推开迪亚哥走了出去,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离开西餐厅之后,我回去冲了个澡就睡下了,只觉得心累的同时又很松快。
心累是因为我以为我是湾仔码头,结果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居心叵测。轻松是因为我终于甩掉了乔尼这个小拖油瓶。
我睡着的前一秒还在想迪亚哥这个浪费了我大好年华的美国佬真讨厌,结果睡着了的时候就梦见了他。
迪亚哥·布兰度的生平我不是从他的口中听说的,是从赛马界的爱好者口中听说的。比起乔尼·乔斯达来说,迪亚哥更有名气,也拥有更多的风流韵事。我平日里只是将骑马作为爱好,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这些,直到与迪亚哥交往以后,我才从其他人嘴里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迪亚哥·布兰度是一个标准的美强惨设定。和中原中也类似的。
之所以我对他抱有一些偏见,主要是因为他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以及一张无比刻薄的嘴。
比起对待熟人温和有礼、正直谦逊的中原中也来说,迪亚哥似乎更添加了一个毒舌败犬的设定。
我是在一场比赛中遇见他的。因为guild给我调的一周双休让我多出来大把的空闲时间无处挥霍,除却偶尔去马场骑马之外,我有空也会去赌马。
那天马场上形势一片大好的马是6号马,所有人都把重金押在了这批马上,只因为6号骑手是一个十足的老手。
然而我却看上了4号马。
4号马的骑手正是迪亚哥。
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在一片为6号的喝彩声、加油声中默默地给4号押上了出门带的所有现金。
赌马确实是一门技术活,但是我并不擅长这个,况且我对赌博也并不感兴趣。要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4号马骑手身姿矫健,金发比阳光还耀眼,而我又异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最后一赛段的时候,如我所料,4号不负我望逐渐赶超6号,在一片惊呼声中甩开后面的骑手一大截的距离,毫无疑问地获得了第一。
失望声、谩骂生混杂着惊叹声、赞美声响起在观众席,正午的太阳异常毒辣,而我赢了奖金揣了腰包就准备回家。
一回头的时间,我看见迪亚哥的女粉丝们纷纷簇拥上前,为他尖叫为他喝彩,无数的花环和能量饮料送到他的手里,他的人气一时间异常高涨。
然而迪亚哥却神情淡漠,对眼前的这些颇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神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我就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他在找我。
他的眼睛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倏地一亮,然后从粉丝堆里面挤了出来,把疯狂喊叫他名字的声音通通抛诸在脑后,快步朝着我走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走到离我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的时候将手里一大束漂亮的蔷薇朝着我抛了过来。粉色的蔷薇花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像一颗爱心炸弹一样朝着我轰了下来,我没料到,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一大束粉蔷薇花,沁人的花香涌入我的肺腑。
我认出来,这一大束饱满新鲜的蔷薇花是一位他的狂热女粉丝送给他的。
每一朵粉蔷薇都被精心去了刺,没有一片残缺或者枯黄的花瓣,每一朵都像一位春天的使者。
他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尖尖的牙齿雪白的。
然后他说道:“借花献佛。”
那个时候我尚且不知道,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我的钱而已。
让人伤脑筋的是,因为迪亚哥过高的人气,他的狂蜂浪蝶数不胜数,每个双休日陪着迪亚哥去马场都要被他的粉丝堵住,令人心烦。
最糟糕的一次,是我在guild子公司的周五工作时间里,被他的一位女粉丝找上了门。
女粉丝当场二话不说,端起一杯热水浇在了我的头发上,然后拉开一把椅子趾高气昂地坐在我的对面,对我挑衅地说道:“你当了迪亚哥这么久的女朋友,那你对他的了解有我多吗?”
我良好的教养让我忍住了提起她的后领把她从十八楼丢出去的冲动,我只是拿出毛巾擦干头发,换了一件外套,又让助理泡了一杯茶端给她,才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并不了解他,不过愿闻其详。”
女粉丝面目有些狰狞,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继而带着优越感和蔑视的语气把迪亚哥的过去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我,且描绘得栩栩如生,画面感十分强。
在她的话里,迪亚哥是一个拥有悲惨不幸童年的少年。
少年在婴儿时期被他的父母抛弃在河里,他的父亲是个家暴的酒鬼,她的母亲爱他却无能为力。他们把他遗弃在河里,让他顺流而下。
他的母亲倚着树,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被抛弃在河水里哭得肝肠寸断。
或许是上天的旨意,这时下了一场暴雨,河水涨高,往河岸两边泛滥,迪亚哥被豆大的雨点砸中,哭声嘹亮。
或许是亲生孩子的哭声拨动了母亲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她奋不顾身地跳下了河,把小迪亚哥抱了回来,任凭他的父亲再怎么对她拳打脚踢也不肯再抛弃迪亚哥。
后来,迪亚哥便随着他的母亲一起生活。
他们在有钱人家里做繁杂的苦工,接受着非人的欺凌和对待,有人看他的母亲貌美且弱势,甚至想要侮辱她。而迪亚哥的母亲温柔、正直且坚强,她为自己曾经有过抛弃迪亚哥的念头而一直内疚着,更有了要教育小迪亚哥顽强、勇敢长大的决心。
她以身作则,拒绝了其他人的过分要求,更在母子俩的餐具被人摔碎的情况下不惜手捧滚烫的热汤哺育迪亚哥,告诉他不论再怎么艰难困苦的情况之下,也绝不能放弃;再怎么贫穷无助,也绝不能舍弃自己的尊严。
她的母亲在此一年后感染破伤风,无钱医治而身亡。
迪亚哥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年幼的迪亚哥的觉悟。
这便是他对于金钱、权利和地位如此执着追求的原因。
而他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骑术天分,不管多烈的马,只要他一靠近,就会变得乖乖听话。所以遵从母亲的嘱托,迪亚哥稍稍长大一点后便开始接触赛马界,并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女粉丝洋洋得意地对我说完这段经历之后挑眉看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可惜她什么都没能观察得出来。
因为我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之后就叫来了保安,毫不留情地把她扔了出去。惨叫声被我关在办公室的门外,我喝了一口茶,有点说不清内心的感受。
说起童年惨烈的经历,我或许跟他不相上下,但是可能是由于人格亦或是环境的影响,我跟他的性格相差巨大。
这或许就是我跟他后来越走越远的原因。
在梦里,我以第三者的视角目睹了迪亚哥的童年不幸,我看着他在母亲面前涕泗横流,看着他在母亲的弥留之际沉痛顿挫,看着他说出“我要让所有人屈服在我的脚下”,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实不相瞒,和迪亚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对我的真心,但是直到这天我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的钱而已。
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尚不到四点。我脑袋昏昏地洗漱,收拾了东西独身一人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七点起飞。
因为没睡好,我的眼底黑眼圈很重,但是实在又懒得补妆,脸色便显得有些苍白。我只好把头发束起来戴上眼罩靠在座椅上补觉,就连到了地点也是温柔漂亮的空姐把我叫醒的。
空姐看我的脸色不太好,问我要不要叫医生。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径自赶往了SBR大赛的出发点。
*
SBR大赛全称Steel Ball Run,根据森首领所说,是美国政府明面上借富豪史提尔之手举办的一场横跨美国,里程约六千公里的超级盛大骑马比赛。大赛共分为多个赛程,起点位于圣地亚哥海滩,终点位于纽约城。
比赛不限人种、性别和职业,只限制比赛方式,不可使用现代交通工具。参赛者可以骑马、骑牛、骑驴,甚至可以跑步,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基本默认了比赛工具是马匹,因为我想大概不会有哪个憨憨真的徒步参赛。
为了吸引世界各地的能人异士参与比赛,SBR更是拿出了丰厚的资本作为大赛奖励,而参与比赛并获得第一名的人,可以获得五千万美元的奖金。
如此诱人的奖金,令每个参赛者都会垂涎。
除了个别一些人。
大赛中有很少一部分人并不是冲着五千万美元来的,比起金钱,对他们更有诱惑力的是圣者遗体。
圣者遗体,一个传说可以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国家气运的至宝。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一个世界的气运是流动并且总体不变的,然而气运无形无味,没人能抓得住它。
但是只要拥有圣者遗体,全世界的气运就会向你倾斜,如果你拥有了圣者遗体,毫无疑问的,你会成为天之骄子,上帝唯一的宠儿。如果一个组织拥有了圣者遗体,那它在今后的事业征程中将会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而如果一个国家拥有了圣者遗体,那么无需多言,它将会成为其后一百年、几百年甚至千年里这个世界的霸主。
圣者遗体隐藏在美国的各个角落,没有人知道它们在哪里。而瓦伦泰让史提尔举办这起比赛的用意,其心可昭,他想借助这起比赛,找出所有隐藏的圣者遗体,再不动声色地消灭发现遗体的参赛者。
这也是森首领交代我的,无论如何,势必要把圣者遗体夺到手里,绝不能让它落在美国总统手中。
与港口mafia一同对圣者遗体虎视眈眈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明面或是暗地里的组织、国家。圣者遗体就像是一块蛋糕,人人都想要分一块走,哪怕拿不到一整块,跟在后面喝汤,拿个圣者眼球或者手臂都已是赚大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直到伊丽莎白发出几声恢鸣,我拉了拉缰绳,才发现面前人山人海,报名点长队成排,史提尔在赛点做着激动人心的演讲。
蔚蓝的海水一碧万里,水天一色,海滩上赛前的准备却在如火如荼。
圣者遗体,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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