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赛程（7）

    怀抱给予了我极大的安全感，我一抬眼，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没事吧？”中原中也问道。

    我能感受到他一瞬间变得极为快速的心跳。

    “我没事，谢谢您，先生。”我礼貌又疏离地说道，仿佛我们才认识一般。

    “那就好。”他把我放下来，我感觉到自己的体重在离开他的碰触后恢复正常，只是腿有点软。

    中原中也拉低了帽檐挡住了耳廓，在原地站了一会，确认我的身体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不适就先行离开了。

    我才知道，他早在数十分钟之前就已经抵达了终点，成为了第一赛程的第一名。

    不一会儿，杰洛和迪亚哥也相继到达了终点。

    第五名则是乔尼，第六名是砂男。

    SBR后勤人员帮我把昏迷的伊丽莎白带去了马棚休息，并且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它之后我才放下心来。

    【弹幕】第二名是谁？压根没听说过。

    【弹幕】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东亚的，呵呵

    【弹幕】前面的，前十名有两个女人，怎么样，气不气？

    【弹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醒醒，你妈也是女人，没想到吧？

    【弹幕】卧槽！？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完网课回来，我记得一开始杰洛是第二啊！！

    【弹幕】原本杰洛是第二的，但是在最后剩下一千米的时候，这个小姐姐的马突然发狂了，不要命地狂奔，直接一路超过了迪亚哥和杰洛，变成了第二名，我也很吃惊/笑哭

    【弹幕】等下，这不算作弊吗

    【弹幕】感觉是使了什么手段，但是只在最后一千米发狂有点不太好判定，只能等官方鉴定结果出来了。

    【弹幕】作弊才超过了dio，恶心

    【弹幕】建议使了下三滥手法的滚出比赛，亏这个女人还跟杰洛、乔尼是队友，没想到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弹幕】肯定是作弊了才拿到的第二，要么就是给自己的马喂了什么刺激兴奋的药剂

    【弹幕】前面的，队友怎么了？作没作弊我不知道，但是有哪国法律法规规定了队友之间不可以相互竞争？真是搞笑

    ……

    我现在没打开直播间，所以并不知道网上对我的议论纷纷。

    直到乔尼跑过来提醒我，SBR官方要把我的马带去检查到底有没有作弊，我同意了。有关人士告诉我，大概今天晚饭之前检查结果就能出来。

    我的身上有几处细微的擦伤，体力也几乎快要见底，分到了选手休息房间的钥匙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想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杰洛这时拴好了马，怒气冲冲地朝我走了过来，超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沙织！”

    他恶狠狠地对我龇牙咧嘴，手猛地拍上我面前的长桌，招待选手用的酒水被他的力气震得洒了一桌。

    “不是说好了我第一个过终点的吗？？你不守信用！”杰洛非常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讲话了！”

    我：……三岁小孩吗这是。

    乔尼在旁边连忙解释：“沙织的马发狂失控了，我当时就在她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她什么也没做。你要是再不信可以去拜托官方帮你调一下摄像，就知道她绝对是清白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原本乔尼就打算自己超过杰洛成为第二名，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迪亚哥而已。他当时应该是自己都不打算在赛后给自己解释了，没想到却愿意帮我解释，不愿意我们之间生出嫌隙。

    “啊？”杰洛脸上的怒气跟戳了孔的气球一样漏光了，只剩下诧异，“原来是，是这样吗？”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而且她还受伤了……”乔尼扶着我的胳膊，“你别生她的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刚才要不是被人拦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杰洛不知道我有些轻伤，他歉意地看着我，挠了挠头：“对不起沙织，我不是有意凶你的。”

    我：“没关系。”

    杰洛：“不过说好了，下次一定要让我第一个过终点！”

    我和乔尼棒读：“嗯嗯，绝对会让你第一个过终点的。”

    他这才重新咧开嘴，扶我回了教堂。

    天主教堂有五层楼，其中第三层至第五层是可以用来居住的房间，SBR大赛官方买下了两天里教堂这三层楼的使用权，用来给选手们住宿。

    一楼广场上摆满了桌子，上面都是豪华的酒水和食物，免费提供给所有能够到达这里的参赛者们和教堂的神职人员。

    不过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二十分钟之后，第一赛程落下帷幕，官方将在晚上七点之前放出前21名参赛者的名单、下个赛程的终点及路线图以及重新刷新过的人气排行。

    我分到的房间在四楼，房间号404，巧合的是，乔尼和杰洛也在这一层。

    我洗完澡之后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从窗户口望下去的时候教堂下的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我看到了杰洛早早地等在下面，他看到我从窗户里探头出来，手作喇叭状对我大声喊：“沙织——快下来，还有两分钟！”

    我有条不紊地换衣服梳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的马匹被迫加速的时候，我很清晰地记得那个俄罗斯人就在我的身后。他总是像一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不知道这次排行又是多少名。

    如果有必要的话……

    我眸色沉沉地下楼。

    最好在第二赛程结束之前就把他做掉。

    “沙织，”乔尼这时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教堂里，引得路过的人侧目，他的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拉着我的手：“快跟我出来！”

    我刚想松开他的手，又犹豫了一下，说不定他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直到来到了广场上，我看到了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刷新的名单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出来的时候那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遮遮掩掩地看着我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第一赛程的排名。

    前十分别是：

    【第一名：中原中也（日本）】

    【第二名：早见沙织（日本）】

    【第三名：杰洛·齐贝林（意大利）】

    【第四名：迪亚哥·布兰度（英国）】

    【第五名：乔尼·乔斯达（美国）】

    【第六名：砂男（美国）】

    【第八名：波克洛克（美国）】

    【第九名：曼登·提姆（美国）】

    【第十名：赫特·潘兹（美国）】

    ……

    没有那个俄罗斯人的名字。直到滚动的投影屏幕划到了最下，我才看见了一长串，因为名字太长显示不下只显示了一部分的人名。

    【第二十一名：费奥多尔·D（俄罗斯）】

    原来叫费奥多尔。

    不过我确实太奇怪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在第六名，可是一转眼他就落到了第二十一名。不过如果他并不是人类的话，这一切就好解释多了。

    就在我想他到底是幽灵还是吸血鬼的时候，投影屏幕开始公布第二赛段的路线图。

    第二赛段将从圣玛利亚·薇诺拉教会出发，横跨亚利桑那沙漠，抵达终点纪念碑山谷。赛程全场1200千米，预计用时12-18天，明早十点准时开赛。第一名抵达的人会获得一万美元奖金、一小时时间红利以及100分的顺位积分。

    第一赛程竞争激烈，仅仅是一万五千米的距离就已经淘汰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廖廖不到一千名的参赛者。

    因为是长途竞赛，所以这次的路线图官方只给了直线路线图，具体的行进路线、休息时间以及每日行进距离都由选手自己决定。

    我正对着地图琢磨路线的时候，最新的人气排行刷新出来了。

    广场上一片安静。

    我也心底愕然。

    之所以愕然，是因为我的排名，居然达到了第三名。

    迪亚哥从第三落到了第四。

    人群里鸦雀无声，我这才想起来翻开手环查看直播间。

    密密麻麻的弹幕，大概有百分之八十全都在议论我。

    【弹幕】官方居然发公告说这个女人没有作弊，我不信，所以我投了她一票

    【弹幕】我也是，第二赛段全程有摄像跟着她，我看她还敢不敢使诈。

    【弹幕】我都怀疑她有什么后台关系，要不然就凭她怎么可能拿第二？

    【弹幕】早上刚吃了她的瓜，下午就看到她拿了第二，迪亚哥前女友跟他本人一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弹幕】/吃瓜/吃瓜

    ……

    我被乔尼抓住手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攥紧了手指。

    他按掉我的手环，脸色不太好看：“别看这些了。你下来的时候屏幕上就在公示官方宣布你无作弊行为的公告，有些人不信，一直在下面闹，一直到快七点钟的时候才安静下来。”

    “他们闹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取消你的参赛资格，或者把你踢出前21名。”乔尼答，“我们本来想折中一下，提出让你全程带直播参赛，谁知道你就被弹幕观众投进了前三。”

    “嗯，”我的右手手指在冰凉的手环外侧轻轻地刮着，声音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也就是说，这次我不能拒绝带直播参赛是吗？”

    乔尼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然后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我明白了。”我盯着投影屏幕的缩放屏上的一长串晦涩的名字，它来回在我的脑海里滚动着。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下一次，我一定可以准确地喊出你的全名，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