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元庆扫了一眼刚进船舱的海涅。
他面色如常, 清冷内敛,但在元庆的眼里,这一切都成了虚伪的面具。
她已经无法想象长亲之前的样子了。
在以前, 她也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海涅不知道她这么多的心理变化,他径直上前,将伊莉丝揽入怀中。
拇指摩挲过她柔顺的长发,表情放柔不少。
元庆的心空了一瞬。
幼稚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转过身,埋头在海涅的胸膛。
没有炙热的体温, 没有有力的心跳, 但这样的长亲很好。
海涅俯下身子,去寻伊莉丝的唇。
覆盖上温热柔软的唇瓣, 海涅阖上眼睛。
元庆昂起头, 轻轻回应着他。
海涅的吻也如他的人一样克制,除去沐浴日出的定情时刻,他表现得有些失控,其余时候, 都是这样浅尝即止。
海涅拨开她的发。
元庆赌气一样攥近他的怀抱:“累了。”
练剑很累。
海涅轻笑一声。
“那休息吧。”
休息, 休息,不会说其他吗?
那个瞭望手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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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某处。
诺亚号停泊在港口补给, 其主人莱斯沃斯手中, 多了加封火漆的信件。
他抽刀拆开火漆,信上的内容,是翱翔天使歼灭海盗舰队的消息。
写信的人将罗西的原话复述在上, 仅是文字,莱斯沃斯都能够想象那红发海盗说出这句话时候的张狂。
为了不老泉的藏宝图,那疯子甚至不惜以女人的身份登上诺亚号。
一个剑术卓绝,性格张扬的红发女人。
为了藏宝图,她伪装身份,在法国马赛港口的酒馆和妓.院伪装身份,整整等候了半年。
莱斯沃斯觉得,当初的他一定是被朗姆酒灌了脑子,才会邀请那个该死的女人登上他的旗舰诺亚。
女人登船,绝不会发生好事。
当夜,他丢失了不老泉的地图。
在水手的高喊之中,莱斯沃斯从床上翻滚而下,甚至来不及套一件衣服就匆匆赶往甲板,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翱翔天使号,见到那个红发女人站在甲板上的模样。
她带着船长的三角帽,手中扬着那张无字地图,唇角上弯,笑着吐出一个单词。
“开炮。”
翱翔天使的主炮点火发射,那样近的距离,诺亚避无可避。
莱斯沃斯在那一晚上失去了三样东西,一个感兴趣的女人,一张神秘的藏宝图,以及他半辈子的心血,他的旗舰诺亚号。
莱斯沃斯揉碎着信件。
“安吉拉。”
该死的狡猾的海鸥,他一定,一定会折断那女人的翅膀。
大副走入船长室。
“船长。”
“有翱翔天使的消息了。”莱斯沃斯站起身,面色阴沉,“天亮起航,我们去加勒比海。”
“船长,藏宝图……”
莱斯沃斯皱起眉头。
“该死而未死之人的鲜血不会那么好找。”
.
罗西靠在自己的船长椅上,手中是一张空白的羊皮卷。
她对着阳光,转换着角度不停的观察,可那地图没有丝毫的变化。
罗西将羊皮卷丢在桌子上,面露思索。
此时,敲门声响起。
罗西皱眉,她没有听到脚步声。
海盗船长正了正神色:“进。”
海涅推门走了进来。
“卡塞尔先生。”罗西眉头皱得更深,“您怎么会突然拜访?”
“船已经离开的地中海。”海涅关上门,瞥一眼桌上,“我想罗西船长正在为不老泉苦恼。”
罗西看向他。
“哦?消息很灵通啊。”
“这需要消息灵通吗?”海涅反问,“我们的合作基于不老泉。”
他的视线落在羊皮卷上。
“也许,我能帮你解开这藏宝图的秘密。” 他说。
罗西顿了一下。
“你居然知道这是藏宝图。”
所谓的地图,不过是一张空的羊皮卷,而眼前的年轻男人却笃定它是藏宝图。
罗西翻起那张地图:“不过是一张空羊皮而已。”
“在你手上,它永远都是一张羊皮。”海涅回答。
罗西的表情变了变,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能够用这种口气说出这句话,一定有着破解羊皮卷秘密的方法。
她压下怒火:“您觉得呢?有什么办法能够破解藏宝图的秘密?”
海涅拿起那张羊皮卷地图,皮革的手感阴冷,显然不是寻常的羊皮。
“这不是羊皮。”他说,“这是一种亡者国度生物的皮革。”
罗西眉头皱起,不过,她并没有岔开话题。
海涅继续道:“只有死人进入亡者的国度。”
“亚伦。”
等候在船长室外的侍卫长走了进来。
海涅将羊皮卷递给他。
“鲜血。”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亚伦抽出腰间的匕首,划破掌心。
那诡异的皮革沾染上鲜血,逐渐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只有亡者才能进入属于亡者的国度,而解开地图秘密的关键,是将死而未死之人的鲜血。
海涅是天生的吸血鬼,他是否有过活着的状态并不明确,为了稳妥,他使用了亚伦的鲜血。
藏宝图上浮现出扭动的线条。
罗西从亚伦手中夺过地图,在航海图上比对着具体的位置。
她的手指在某一处海域停了下来。
洋流的方向对应那诡异的线条。
“加勒比海。”罗西面色严肃。
误打误撞,居然真的闯入了莱斯沃斯的地盘。
她思考了片刻,转头看向海涅。
她越发的好奇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份。
罗西没有问,海涅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都保留着自己的秘密,暂时统一的目标,是他们唯一坐下来商讨的理由。
有了确定的目标,翱翔天使号迅速确定了新的航线,向着加勒比海全速行驶。
.
“握剑的手可以下沉一些。”罗西看到在甲板上练习剑术的元庆,忍不住出声指导了一句。
这个陆地上的贵妇是她见过天赋最好的人,登船不到一个月,开始学习剑术不到半个月,她就已经学得有模有样。
罗西试问自己,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一个完全没有剑术基础的人入门。
敢登上海盗船冒险的人,果然深不可测。
年轻的海盗船长抬头想着艏楼上站着的男人看去,隐约间,她瞥见一双红色的眼睛,那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当即转身离开,罗西没有深究,只当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她把注意力收回到元庆身上。
“手腕的力量下沉一些,你能够更好的掌握手中的剑。”罗西抽出腰间的剑,“来试着防守我。”
元庆握着剑,招架住罗西的攻击,还没等她露出笑容。女剑客手腕一抖,剑尖在她手中翻出花来,轻松苟住元庆的剑柄,不需要多大的力气,长剑脱手。
“你还需要多加练习。”罗西指导道,“至少,不能被你的敌人缴械。”
她把剑重新还给元庆,由衷的赞叹道:“你已经很棒了。”
“谢谢。”元庆行礼。
天色较晚的时候,甲板上练习的水手都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休息,为了不暴露身份,元庆也收起长剑回到了自己舱室。
“长亲,罗西船长今天亲自……”
站在窗口的人转过身来,元庆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楞在原地,好久,才吐出一个名字:“金……”
“阿庆。”金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眉宇之间夹杂着愁绪。
“想见你一面真难。”他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太难过了。
元庆听着很不舒服。
不过,金的难过并没有维持很久,他很快调整表情,恢复成温暖的笑容:“我不是来诉苦的。”
元庆抬头看着他。
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眼睛里却带上笑。
有些苦,却是由衷的想让她高兴。
“我出来的很不容易,阿庆。”金靠近几步,“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好不好?”
元庆不太懂他的意思,却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金靠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很快的稳住了身形。
金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尽可能的让笑容更加灿烂一些。
“阿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元庆被他问住。
七月的尾巴,一个在海上漂泊的日子。
她不解地看着金,询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是啊,很特别的日子。”金回答道。
元庆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想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继续追问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阿庆。”金呼唤她的名字,“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她抬头看他,金笑着,但是眼明显有难过。
“这样吧。”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我一下,就像你亲海涅那样,我就告诉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金……”
“嗯。”他逼近,带着熟悉的干燥的香气 “不愿意吗?”
元庆站定,一动不动,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仍然忍不住抬头去看那张脸庞。
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庞。
她见过这张脸很多面,冷静淡然,张扬残忍,隐忍与失控,喜悦与悲伤。
但这一刻,她还是很难分辨金的表情。
她无法抵御蛊惑,抬手覆在近在咫尺的面庞上,伸手想要抚平不属于他的愁绪。
但伸出的手被牢牢抓住。
她的眼中闪过惊讶,金的面容,在面前放大,放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金不容拒绝的靠近,扣住了她的脑袋,一只手穿过她的身体,按着她的腰靠近,然后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与海涅不一样,他充满了侵略性,迫使着元庆不断地昂头。
他霸道的限制着她一切的动作,无法躲闪,无处可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元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心跳,胸膛处,那颗早该停止的心脏肆意的跳动着升温,烫得似要将一切融化。
“阿庆,两百年了。”
唇分,他附在元庆的耳边。
“你是成年血族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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