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回到沈家,沈扬琴还没回来,耿蒙舌头后知后觉疼起来,他凑到镜子前张开嘴,淡红的舌头上是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在厕所咬那嘴丝毫没客气,下了死劲。
耿蒙接了杯水漱口,吐出淡淡的血水,几乎是闭着眼回房。
一番折腾,他现在是身心俱疲,沾枕头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间,他感觉舌头凉丝丝的,先前灼人的火辣痛减少了不少。
他咂咂嘴,抱紧枕头继续睡。
这一觉睡到了华灯初上。
睁眼窗外已经黑了,只透进来点点奶橘色路灯光。房间太暗,耿蒙特别不舒服,赶紧拧开台灯,手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他偏头看去,是杯牛奶,温温的。
耿蒙端起来喝了口,纯牛奶,却有着淡淡的甜,唇角还沾着牛奶,耿蒙舌尖在上面扫了圈,忽然反应过来。
甜的不是牛奶,是他的嘴巴。
他想到什么,光脚跳下床奔到卫生间,张嘴,之前猩红的血痕颜色淡了许多,涂着层乳白色药膏。
原来真是沈扬琴帮他抹了药。
耿蒙有些开心。
他喝掉那杯牛奶下楼,下到一半就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沈扬琴端着菜出来,看到耿蒙呆呆站在楼梯间,她笑着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耿蒙乖乖洗了手。
他回来拉开椅子,看着满桌清淡的淡菜诧异说:“这么多啊。”
“你一周回来一次,不多。”沈扬琴夹了筷腐乳空心菜在他盘子里,“多吃点,你最近都廋了。”
耿家有两个厨子,一个是三星米其林退下来的主厨,一个是祖上是御厨的世家,但耿蒙觉得沈扬琴做的菜更好吃。
耿蒙决定要将这些菜全部吃完,他咽下嘴里的饭,咧嘴吐出舌头:“阿……妈,药膏涂上一点儿都不疼了。”
他伸着舌头说话,模样有些好笑,沈扬琴弯起嘴角,她筷子戳着米饭,等耿蒙吃得差不多,她才问:“蒙蒙,买手机了?”耿蒙刷的是沈蒙的副卡,消费短信第一时间就发到了沈扬琴手机。
耿蒙喝着汤:“唔。”
沈扬琴筷子停住:“不是答应过妈妈,不买手机吗?”
糟糕!
耿蒙愣住,清甜爽口的鱼汤含在口里,半天没想到搪塞的借口,只好吞下去反问:“我……不可以买手机吗?”
“不是不可以,是没必要。”沈扬琴笑笑,“不过买就买了,别带去学校,每周回来可以玩一两个小时游戏,也是劳逸结合。”
耿蒙松了口气。
沈扬琴误会他玩游戏比发现她儿子换芯强。他点头,低头喝汤含糊说:“知道了。”
担心再说露馅,耿蒙飞快喝完汤回房间,周日也借口做功课没怎么下楼,晚上要回学校晚自习,沈扬琴开车送他去的学校。
到学校耿蒙下车,沈扬琴降下车窗喊住他:“儿子,明天你爸祭日,我和你班主任请好明天下午的假了,我中午来接你,咱们吃了午饭再去。”
耿蒙应了声,等沈扬琴的车走远,他转身进学校。
*
耿蒙进教室坐下,开始没什么,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视线看向他。
他剪短了头发,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线和清亮的眼睛,黑色大衣里套了件加绒连帽卫衣,墨绿色衬得他肤色耀眼雪白。
大多数同学后知后觉发现,原来除了班长,三班还有大帅哥!
这一晚上找耿蒙问题的人多了起来,只是耿蒙童叟无欺的学渣,趴着假装睡觉通通拒绝了,倒是一直殷勤的同桌王梓熙沉默不少,整晚都没打扰耿蒙。
他不高兴。
他先发现的明珠,被别人发现了。
以前有人欺负他的明珠,他很希望他们能看到他的美好,不再欺负他。现在大家看到了,他又自私地想将明珠藏起来,谁都不要看见才好。
他纠结着,希望耿蒙会发现他的不安。
然而——
耿蒙睡得很香。
之前耿蒙看王梓熙说话细声,动不动脸红,以为他是omega,所以没什么反应,可现在不同,他受不了一个alpha肉麻兮兮望着他。
他是最A的A,配偶会是最飒的omega!
神清气爽睡到下课,教室里没多少学生了,剩下几个都埋头做题,教室里只有沙沙的书写声。耿蒙伸着懒腰往后瞥了眼,傅景司没在。
他进教室傅景司就没在,不知道是中途来过走了,还是直接没来。
耿蒙想着,拎着洗好的校服过去,扔他桌上走了。
回到宿舍,另外三人都在,他们本来在开心说话,耿蒙一回来,都停住不说了,徐宇航冷着脸去阳台洗漱。岳明明打着哈欠爬上床,“唰”一下拉上帘子,唯独薛沉不时偷瞄耿蒙。
今天耿蒙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薛沉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之前没发现奶哭包漂亮,和班长亲近无所谓,现在截然不同了。他不爽一切出现在傅景司身边的漂亮生物。
耿蒙以为薛沉是惦记那五千块,他拿出包着的纸币,原封不动还他:“虽然没用上,还是谢了。”
薛沉默不作声接过来,憋半天问:“你怎么剪头发了?以前挺好啊。”
耿蒙打着哈欠:“剪了凉快呗。”说完他攀着栏杆直接跃上床,扯好床帘,打开枕边的夜灯,橘色的光亮笼罩着小小的空间,耿蒙抱着棉被,沉沉睡着了。
没人喊,耿蒙第二天睡过头,第一节课下了才冲进教室,还好他之前发高烧,老李以为他病没好,只提醒他下次提前请病假。
剩下三节课很快过去,放学铃一响,耿蒙直接去校门口。沈扬琴准时等着,带他去附近粤菜吃午饭。
吃完午饭午休高峰期还没过,路上有点堵,开了快两小时才到陵园。
陵园门口有家花店,耿蒙想到沈蒙的嘱咐,进去买了束百合花,看着沾着露水的百合,他想想又再要了一束。
万一。
沈扬琴真是他亲妈,那墓里的,就是他亲爸了。
沈扬琴看到耿蒙抱着两束花出来,愣了愣,随即笑说:“挺好,你爸最喜欢百合花了。”
墓碑在半山腰,青山鸟鸣,环境很好,就是,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名字,没有照片。沈蒙的生父,叫沈空。
沈扬琴将带来的菜肴一一摆上,耿蒙瞥了眼,全是不会出现耿家饭桌的重辣,典型的南方胃。
这时耿蒙肚子有点涨,他四处看了看,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妈,哪有厕所?”
沈扬琴:“往前直走,看到石梯左转,继续往前走到尽头就是。”
“哦。”耿蒙加快脚步往厕所跑。
放完水,耿蒙浑身清爽,他慢吞吞洗完手出来,顺着来时的路回去,走到一半,一道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闪过。
有点眼熟。
耿蒙猛地停住。
他回头望过去,隔着齐人高的淡紫色花丛,挺拔的少年渐行渐远。
是——
傅景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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