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台和于曼丽郭骑云一起在上海开了一家照相馆,同时接管了军统上海情报站,而明台来到上海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报当年他母亲被杀的仇杀了罪魁祸首汪芙蕖。
正好临近新年,这也是他想要送给汪芙蕖的一件新年礼物,就这件事情上报，已经获得批准了。
但是就在二十八这一天,照相馆来了一位客人,郭骑云不认识只以为是普通的客人，笑着走过来,“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如果您不着急的话请年后再来吧。”
白姝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明台的身影，“我很着急,只需要一张照片而已，保证不会耽误你们很长时间。”
“那好吧，请您配合我们尽量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郭骑云一听着急就怕她缠着不放，只能答应下来。
白姝点点头，身姿娉婷的走到幕布前,一身淡青色的旗袍,头发盘起,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古典美,仿佛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般。
接连拍了好几张，郭骑云说道“因为临近过年，我们店的员工要放假，请您过了初六再来拿可以吗”
“不用了,到时候让明台给我送去就可以了。”白姝淡然一笑，随即转身离开，不顾郭骑云惊讶的表情。
明台和于曼丽现在不在照相馆里，等他回来之后看到相机里的女人也是一惊，她和白姝一直都有联系，从前关系就很好，只是这半年多的时间他进入军统，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断开的。
于曼丽见明台出神也看过去，看的不真切，但从底片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是你以前的红颜知己吗”
一说出口醋意十足，就连于曼丽自己都吃惊了，明台连忙否认，“你别胡说，她是我嫂子，和阿诚哥结婚好几年了，我只是在想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白姝怎么会知道明台在这儿于曼丽不敢兴趣，她因为明台和她解释而心生甜蜜，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为什么知道你在这儿去问问不就好了。”
“我怕就怕在我大哥知道我没在香港，他现在可是新政府的官员”明台止住话头，他一直不肯相信大哥和阿诚哥会帮着日本人做事，但是他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没有。
抬眸看向郭骑云，“你听说过陆梦萍这个名字吗”
“从来没听说过，你怎么这么问”
如果郭骑云知道她，那她就是军统的人，说不定大哥和阿诚哥也是，但现在郭骑云说他没听说过，白姝比他还要小，她不可能位置高到郭骑云都不知道的地步。
所以白姝不可能是军统的人，明台不明白自己怎么一瞬间就出现这种想法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从小就去法国读书，之后做老师，结婚随后跟着阿诚哥一起去香港，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加入军统训练，更不可能是军统的人。
想了想真的只有和于曼丽说的一样，亲自问问才行。
把相机还给郭骑云，“加急把照片洗出来，我找机会亲自去问问。”
照了相白姝回到明家，明诚正在做着试卷，看了一眼上面全都是阿拉伯文，“你在学习啊”
“这是给明台准备的复习资料，不用想也知道他期末的阿拉伯语考试过不去，提前准备出来等年后给他送过去。”明诚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白姝坐到梳妆镜前卸妆，今天为了上台演戏她特意粉墨登场，这个年代的化妆品一点儿都不轻薄，还不防水，“我按照你们说的去了照相馆，拍了张照片，还特意告诉让明台亲自给我送来，我想明台看到底片应该就会知道是我了。”
明诚点点头，“得先给点儿甜头才行，他长大了不如以前好骗了。”
这么说以前也骗过啊，“你们以前骗过他很多回吗”
明诚想起从前的事儿不由一笑，“他以前淘气，小到吃零食大到上学读书，大哥大姐没少和他斗智斗勇。”
“那你呢你小时候什么样儿也很调皮吗”
白姝随口问道，但没想到明诚动作一顿，她看过去却看到明诚脸上笑容僵住了，声音有些沙哑，“我小时候没有权利调皮。”
白姝不知道明诚童年的事儿，也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但是现在看来他童年一定是遭遇过了不幸的事儿，“对不起，我该问。”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明诚故意放轻松，继续选题。
白姝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走过去拿起一张卷子，“正好我也想复习一下阿拉伯语，阿诚哥多给弄出来一张，我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水平了。”
“你会阿拉伯语”明诚有些惊讶，相比较于英语法语，阿拉伯语比较小众，而且据他所知白姝的日语也是非常流利的。
白姝上前一步，笑容灿烂的眨了下眼睛，“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明诚找出来一张卷子给白姝，卷子很难，就是他也未必能够一次性全部答对。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白姝的答卷正确率却不足百分之十。
他知道白姝会错，但没想到会错这么多，“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什么都会，十项全能，结果现在忽然发现她的短板，甚至还是很短的一块板子，让他怎么能不吃惊。
白姝也没想到明诚给她的卷子竟然会这么难，“我都说过了我是好久没接触过了，看来我还需要好好学习学习，所以阿诚哥未来你可要做的老师了啊。”
还好她之前没有肯定的说自己有多么厉害，要不然现在可就是啪啪打脸。
明诚点点头，“任重而道远。”
很快到了除夕，家里只有明镜，白姝和阿香三个人，家里面冷冷清清，一点儿都没有过年的氛围。
明楼和明诚在新政府工作，明台在外面，明镜也没有心思好好布置一番，眼看就要入夜了，这时候明台应该已经得手了吧，也不知道明楼和明诚多久之后能够处理好回来，赶不赶得上吃一顿年夜饭。
“唉”明镜长长叹了口气，“梦萍你说说，咱们家现在怎么吃个年夜饭还这么冷冷清清的，之前你们都在香港的时候我赶过去不在家里过年都比这热闹，现在回家了反倒是没有个过年的氛围。”
“大哥和阿诚他们是临时有事儿，肯定很快就回来了。”白姝安慰道。
明镜握上白姝的手，“梦萍你和我说实话，今天晚上他们是不是有行动，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不会有危险的，大姐你放心吧。”
有白姝这句话明镜就放心了，她是知道白姝办的报社，更加肯定明楼明诚并不是真心为日本人做事，今晚有行动吃不成年夜饭就吃不成了，只要平平安安的最重要，后面还有无数个除夕夜可以一起过。
明镜如此想着，外面轰的一声响，随即天空绽放着五彩斑斓的烟花，阿香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道身影瞬间喜笑颜开，“是大少爷他们，他们回来了。”
三个人出去，明楼明诚站在院子里放烟花，烟花很漂亮，刚刚缺少的氛围一瞬间就有了，明镜不自觉的响起明台刚刚来到家里的那一年，过年的时候烟花也是如此漂亮，但是时过境迁，明台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明诚走到白姝身边，“喜欢吗”
“什么啊”
“烟花啊，你仔细看都是爱心的形状，我特意选的。”
明诚炫耀着，白姝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绽放出来的每一个烟花都是爱心的形状，五彩斑斓，很是炫目。
白姝看着烟花，明诚看着她，直到最后一响烟花消失这才移开目光。
“大姐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二人齐声说道，举止可以说是十分幼稚了，“你们二位贵庚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红包丢不丢人”
“在长姐面前多大都是孩子。”
明楼真诚说道，白姝不由想起明诚和她说过，明楼在外面谁都不怕，无论木仓林箭雨还是龙潭虎穴，但是回到家里他谁都怕。
他怕明镜不信任他是曲线救国，他怕明台在出行任务的会遇到危险，他甚至还怕白姝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给他来了突如其来的打击。
就在白姝思索间，明台出现了，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于曼丽，明诚把剩下的烟花全都放了，足足放了二十多分钟，等烟花放完了，所有人都冷了。
白姝到还好，她练内力功力深厚，就只是手凉了些，明诚却拉着她手直到暖和了才放开。
“阿诚哥，你们这么恩爱怎么还不给我生个小侄子啊”明台笑着揶揄道。
明镜拍了他一下，“小孩子不要这么口无遮拦，梦萍比你都小晚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嘛。”明台嘟囔着，拉着于曼丽落座。
明镜之前去香港的时候见过于曼丽，就在学校门口，两个人撞倒了一起，没想到明台回来竟然把人给带回来了，可见两个人不是普通同学这么简单。
一家人其乐融融，说说笑笑的吃着年夜饭，吃过之后明台还嚷嚷着让明楼唱戏，明诚给他伴奏。
一整出戏明楼唱的怎么样，明台怎么头脑风暴的思索着明楼真正身份是什么她都不感兴趣，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明诚，一举一动，都是非常有魅力的。
直到戏唱完了，搬走停止了白姝这才不去看他，正想着等回房间之后她好好夸几句，但却没想到这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瑟瑟缩缩，提着箱子出现了明家门口。
当明诚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变了，一言不发转身回房。
从明镜的话中白姝了解到，这个女人叫桂姨，是明诚的养母，从前是明家的帮佣，但是后来被明镜发现她虐待明诚，就把她辞退了，并且让明诚在家里住下。
白姝知道明诚不是明家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怪不得那天她提到他小时候他会那么反常。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很显然明诚属于后者。
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明家生活的很好，明镜和明楼对他完全就是亲人一样，并没有因为他是后来加入这个家庭的从而对他有过苛待。
但即便这样，只要一想起童年的遭遇他还是会受到影响，毕竟那是他曾经最亲近的人，而他又是被最亲近的人所伤害，孤立无援，无处求救。
“梦萍你去和阿诚说一下，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如果他不想让桂姨留下来的话我们会让桂姨离开。”
她几天前就收到了桂姨的来信，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和明诚说呢，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姝回房间，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照亮了半间屋子，明诚就站在窗前暗自出神。
白姝走到他身边，明诚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外面开始飘雪，雪花落在地上就化了，但却留下了一滩滩的水渍，反射着明亮的月光。
白姝想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但今晚是除夕，明天就是全新的一年，你应该好好睡一觉。”
“我睡不着。”
刚刚大姐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桂姨是因为无处可去才找来的，听着他的身世的确很可怜，可是往前回退二十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却每日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伤害，毫无反击之力，难道他就不可怜吗
白姝看着明诚，眉头紧锁满面愁容，一看就知道他不舒服，趁着他出神的时候干净利落的给他一记手刀，扶着他到床上去。
明家所有人都休息了，白姝悄声出去，她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在上海的街头用轻功迅速纵跃着，来到了酒店。
房间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汪曼春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着，一双眼睛睁着看着床幔，在白姝进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警觉起来，看到是她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汪曼春重新躺下，“我之所以会和明楼分开我叔叔也是有责任的，所以我不伤心，我很好，谢谢关心。”
白姝有些尴尬，她竟然忘了不久前明台刚刚杀了汪芙蕖，汪曼春现在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抱歉，我要问你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还值得你深更半夜跑出来问我”
“你之前说你在东北的日军司令部看到明家从前的佣人，那个人是谁”
汪曼春瞬间睁开眼睛坐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就在刚刚，阿诚的养母来了明家，说是家被日本人给烧了，无处可去来投靠明家。”白姝如实说道。
汪曼春之前只去过一次东北的日军司令部，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熟人，回来之后还和白姝感慨过，明家所有人都是有来头的，一个佣人竟然能够得到日本人的青睐。
但这事儿她不久之后就忘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值得她记住。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明诚的养母，那时候明楼父亲还在，我经常去他家里玩儿见过所以在司令部里能认出来，那时候明诚还没来明家呢。”
白姝拿过一旁的纸笔，快速画了一张桂姨的素描给她看，并且从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如此一来白姝就放心了，明诚也不用痛苦纠结了。
见白姝周身的气息瞬间放松下来，汪曼春看着她挑了挑眉，“这是准备和明诚假戏真做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见你这么关心过别人。”
深夜来她这儿就是为了一个答案，这份情谊可不浅啊。
白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离开。
当然是因为在乎才会关心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昨晚喝了酒又玩到了深夜，不出意外的明家所有人都没有在清晨起来，故而明诚被白姝砍了一手刀睁开眼睛时针已经走过九了并不晚。
明诚有意识之后就感觉脖子酸疼，不止是不做，半个身体都酸麻无比。
向旁边看了看，这才意识到他怀里躺着一个人，白姝一张素净的小脸儿正躺在他胳膊上，手臂和腿都在他身上。
瞬间连动都不敢动了，屏气凝神，即便两个人都穿着衣服，但他好像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独属于女性的娇软。
白姝向来浅眠，见明诚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你醒了。”
“昨晚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见明诚不自然的模样白姝不由一笑，“当然是因为你自己要睡的啊，这本来就是你房间我怎么能阻拦的了啊。”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假的，见他面无表情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拍了拍他肩膀下床，“快点儿起来洗漱吧，一会儿一起去找明楼，告诉你们一件好玩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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