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想死，但实际上江姜还坚强的活着。
突如其来的便意挽救了她的小命。
不管是自我了断还是苟且偷生，古往今来也没见谁憋着五谷轮回之物去投胎的。
江姜坐在马桶上，陷入了沉思，一想到未来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她就由衷的感到人生枯燥乏味，毫无乐趣。
幸好余闻的课她不用去上，不然她就该直接爆炸了。
厕所跟洗漱间只隔着一道门，余闻正在洗漱间卸妆，但显然，作为一个标准的直男，他是不懂卸妆的具体步骤的。
“江学妹，你的口红好像擦不干净。”努力了半天，他已经报废了三张湿巾，把下半张脸糊的一团花。
残留的口红印子虽然浅，却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明显，而且怎么也擦不掉。
江姜扬声道：“你看到我放在台子上的卸妆液和化妆棉了吗？用卸妆液把化妆棉浸湿，在嘴唇上敷个十几秒，再轻轻擦掉就是了。对了，卸完妆之后记得用洗面奶洗个脸。”
余闻拿起那瓶卸妆液，倒了小半瓶在化妆棉上，又觉得好像倒得有点多，便拧干了一点。
八百多的卸妆液，他这一下起码倒掉了三百块。
要用之前，他又问了一句：“到底敷多少秒？”
“十几秒就行了。”
“具体呢？”
江姜无奈：“随便十几秒都行，不一定要那么精确。”
余闻思考片刻，取了中间值十五秒。
他掏出手机，打开秒表，严格计时，卡着点把化妆棉从唇上揭起来。
他在外面卸妆，江姜又跟他唠起来，有件事情她困惑很久了，“学长，你们男生上厕所的时候，那个是怎么放的呀？”
余闻还在研究洗面奶，没太注意她说的话，“什么那个？”
“就是那个啊。”
余闻认真思索了一下“那个”，猛然见明白过来，顿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脑子轰的响了一下。
“啪嗒！”手上刚打开的洗面奶惊得掉在了地上，他慌忙伸手去捡，不慎一脚踩上，乳状的洗面奶飙了一地。
——一千二一支的洗面奶再次阵亡。
“你……你问这个干嘛？”
江姜态度显得自然多了，“我现在不是在上厕所吗？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办，其实那天在灵觉寺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不过那会儿咱俩还不太熟，就没好意思问。”
那你现在就好意思了？
余闻深深后悔，如果早知道江学妹熟悉之后是这样德性，他绝对离她要多远有多远。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已是追悔莫及。
沉默了一会儿，他艰难的说道：“……你把它放在腿上就行了。”
“诶，是这样吗？”江姜困惑道，“可是它会从腿中间掉下去啊。”
掉、下、去、啊！
听听，这是人问的出来的话？
“往旁边拨一下不行吗？”
“可是，学长，它……”
还没问完，余闻就已经受不了她的好奇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打断道：“实在不行就缠腰上，缠腰上！”
“……哦。”江姜总算体会到余闻暴躁的心情，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她心道：缠腰上？你这也缠不稳啊，何必说这种大话？
厕所上到一半，江姜面临一个新的突发状况——她在上大号的同时，突然又想上小号了。
本打算问一问一般男生面临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不过一想到余学长刚才已经非常不乐意回答她这类问题了，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思考片刻，屁股往后挪挪，空出一小块地方，非常快速的把东西塞了下去。
啊，完美解决！
她可真是个聪明又机智的美少女呢。
从厕所出去的时候，余闻早就卸完妆了，一见到她，就把脸扭到一边去，好像看一眼能脏了他的眼睛似的。
江姜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学长只是脸皮薄，害羞了而已。
她本没打算去招他，余闻自己在那儿气了半天，板着脸过来叫她。
“怎么了？”江姜不解，这么快就不害羞了？
“过来。”余闻拿着一支笔，招呼她去马桶前，进行严肃而认真的“教学”，“你看，把这支笔类比于……咳，在尿之前，要先调整好角度，这个角度不是固定的，只要不溅到外面就行了。为了不弄脏其他地方，最好离马桶近一点，因为水柱会呈现一个抛物线的形状，新手不能完全预测它的轨迹，熟练之后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可能是太紧张了，他叨叨个没完。
江姜目瞪口呆的看着余闻红红的耳根，以及故作镇定的神色，弱弱问道：“我不可以坐着尿尿吗？坐在马桶上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吧？”
余闻瞥了她一眼，又不自在的飞快偏过头，语气生硬，“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马桶，万一遇到便池怎么办？遇到蹲厕怎么办？”
“不是。”江姜很严谨的说，“一般厕所里不会只有便池吧，再怎么样也会有蹲厕的，不还是可以蹲下尿吗？为什么非得要用手拿着？”
“……”余闻默然片刻，“冲击力会很大。”
？？？
什么冲击力？江姜迷惑。
“就是……会反射回来，溅到脚上。”
江姜明白了，她茫然道：“会这样吗？我以前上厕所就不会啊。”
“男女构造不一样。”余闻解释道，“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原因，为什么男厕和女厕的结构不一样，修成一样的难道不会更省事吗？”
……
在学长如此精心且耐心的教导下，江姜终于get到了新技能，并成功出师。
不过，话说到这儿，江姜忽然发觉学长脸皮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薄了，那么以前顾及到他的面子，没好意思说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说说。
她反复斟酌了用词，以确保自己不会伤到对方的心。
可是……这种事情果然不是那么好开口吧。
一定要迂回，要婉转，要表明自己包容而博大的胸怀！
先从别的事情说起，再假装不经意的转移到真正的话题上。
“那个……余学长，你现在肚子还会痛吗？”
余闻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一茬，他回答道：“在医院就不疼了，医生开的止痛药很有效果。”
他顿了顿，又道：“也很感谢你的照顾。”
“这是我应该做的。”江姜讪讪一笑，绞尽脑汁将话题引到自己想引的方向，“其实很多女孩子都会痛经。”
余闻想到诊室等候区的那些女孩子，很认可这个说法，并打心底里生出些同情与感慨：“的确，你们女孩子活着真辛苦，每个月都要流那么多血，还要忍受那么强烈的痛苦。”
他甚至有些敬佩，“能坚强的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
“那个，”江姜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误解，“不是每个月都会疼的，如果经常疼的话多半是宫寒。”
余闻却道：“就算不疼，流七天血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有一回他和堂兄小聚，听堂兄说女朋友来例假时向他抱怨肚子一直很疼，堂兄叫女朋友多喝热水，不要打扰他打游戏，结果爆发感情危机，险些因此分手。
那时余闻还不理解，觉得堂兄那位女朋友有些过分，再怎么样也不该上脚踢堂兄的蛋，还叫着要与渣男分手。
不过现在嘛，余闻由衷道：“女孩子生理期确实很需要照顾，脾气暴躁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姜安静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的说，“你这是在暗示我要好好照顾你，就算遇到你发脾气也要任打任骂？”
……
余闻不太明白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在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下，江姜尬笑，顽强的把跑偏的话题转了回去，“其实一般不疼的时候女孩子的心情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跟平常也差不多，如果经常生理痛，控制不住情绪，那就应该去医院看看，因为很有可能是宫寒，宫寒就跟阳.痿一样，要早点治疗，不然的话不说对生育后代有影响，对自身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说着说着，她发现余闻看自己的眼神变了，这种感觉非常复杂。
怎么说呢，有一点深，有一点沉，有一点叹惋……仿佛已然洞察一切。
她想：学长是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吧？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很不好受，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肩上就落了一只手。
江姜原本的身体比余闻矮一些，所以余闻是踮着脚才摸到她的肩。
他踮着脚，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了然，非常包容的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说自己有宫寒对吗？放心，我会配合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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