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芋、圆、啵、啵、茶。

    乔安安整个人风中凌乱。

    外卖小哥好像还嫌火不够旺，又添了一把柴。

    “同学，刚才的草莓慕斯忘记给你配餐具了，这是新补上的。”

    “祝你用餐愉快哦！”

    一句话，直接给乔安安判了死刑。

    不愉快，她一点也不愉快。

    乔安安差点当场去世，连抬头和祁曜对视都不敢。

    不过祁曜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脚一抬直接越过她朝后面的教学楼走去。

    那份草莓慕斯最后进了凌晞的肚子，乔安安也在这个世界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毕竟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份小蛋糕就解决了刚才的龃龉。

    凌晞虽然还是对乔安安方才的做法不持赞成态度，然而身份一旦转变成朋友，那也只有为朋友打抱不平。

    “安安，你就是太老实了。”

    凌晞愤愤咬了一口蛋糕：“不然你换个人喜欢吧，我看隔壁三中的夏琰就……”

    乔安安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下。

    早上因为祁曜的事，乔安安差点忘了乔柔柔的存在。

    “姐姐，”乔柔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道题我不是很懂，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对话顺利被打断。

    有关真假千金那个帖子凌晞自然也看见了，不过从早上上课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乔柔柔说话。

    “你好，我叫乔柔柔，你是姐姐的朋友吧？”

    有了乔柔柔的打岔，方才的话题自然没有继续下去。

    乔安安原本以为这一页已经翻过去，没想到回家途中，这件事又被乔柔柔重新提起。

    “姐姐，祁曜……是谁啊？”

    乔安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飞快扭过头，却见乔柔柔只是一脸温和望着自己。

    她目光平静：“我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有人提到他。”

    乔柔柔试探道：“他是……姐姐喜欢的人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乔安安问号三连，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将001拉出来，问问乔柔柔和祁曜的关系。

    真假千金已经够狗血了，不会再来一个真假千金同时爱上男主的狗血桥段吧？

    虽然这本来就是一篇古早的狗血文。

    只是还没等她找出答案，乔柔柔又朝她弯了下眉眼：“姐姐这么好，我相信他肯定会喜欢姐姐的。”

    乔柔柔声音真诚，乔安安被她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她摸不清乔柔柔对祁曜的态度，最后还是忍不住将001拽了出来。

    001：“主人，你会不会想多了？”

    虽然是个快要被淘汰的版本，然而搜索这种功能001还是具备的。

    “原著中乔柔柔和祁曜的交集很少，就算有，也都是因为乔安安的原因。”

    乔安安拢眉：“是吗？”

    她暂时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纵使学校贴吧有关真假千金豪门恩怨的楼盖得有多高，乔安安在学校却还是如同以前那般，该做啥做啥，和乔柔柔的相处也不像其他人猜测那样水火不相容。

    等不到好戏看的其他人，也慢慢歇了看好戏的心。

    因为有了凌晞在中间，所以乔安安也开始和班上其他人熟识起来，除了有祁曜这个不稳定因素，乔安安的生活开始渐入正轨，和普通的高中生无异。

    只是乔安安没想到，乔柔柔居然会提出邀请班上的人来家里参加她们的成人礼。

    凌晞瞪圆了一双眼睛，脸上的好奇挡也挡不住：“成人礼，是十八岁生日吗？”

    说完又拍了下乔安安的肩膀抱怨：“安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连准备礼物的时间都没有！”

    一中虽然是私立学校，进来的学生都非富即贵，然而即便是上流圈子，也是分了个三六九等。

    譬如凌晞家这样的新贵，往日是和乔家打不到交道的。

    乔安安也被乔柔柔的一顿操作弄得一愣，原著中确实是有这样一段剧情没错，而且那天原主还因为喝醉酒，当着众人的面向祁曜表白，还抱着祁曜不肯撒手。

    所有的长辈亲朋都在场，祁曜也因此对乔安安的厌恶更上一层。

    乔安安原本还想着避开这一段剧情，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乔柔柔先说了出来。

    闻言，乔柔柔莞尔：“可能是邀请函还没做好，所以姐姐想过几天再说吧。”

    乔安安顺着点了点头，凌晞这才放过自己。

    乔家不愧是上流圈子的顶流，邀请函是烫金花纹的设计，上边别着一小束洋桔梗干花，封口是复古火漆印章，而且对应着邀请人的卡通头像。

    凌晞收到的时候，恨不得将邀请函收藏起来：“天呐，我连打开都舍不得了！”

    她扶着自己头像的火漆印，胳膊碰了乔安安一下：“老实交代安安，你什么时候偷拍我的？我居然都没发觉。”

    乔柔柔在后边恰好听见前面的玩闹，笑着补充了一句：“因为是姐姐画的。”

    凌晞眼底的震惊更甚：“安安你画画也太厉害了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乔柔柔：“我也是第一次看姐姐画画的。”

    画画是乔安安在现实世界中的属性，虽然是同样的年龄，然而现实中乔安安因为早读书一年，所以穿过来那会，她已经是电影学院大一新生了。

    也还好原著中乔安安以前都是在福利院生活的，所以乔柔柔才不至于发现破绽。

    乔安安暗暗松了口气，闻言又笑：“印章我还留着，你如果要的话，我明天带过来。”

    凌晞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除了凌晞，其他人的印章都是统一的山茶花。

    然而现在乔安安的难题却是：如何将邀请函交给祁曜。

    刚下课，程鸣就看见在后门探头探脑的乔安安，他咧嘴一笑，哗一声直接将玻璃窗拉开，人趴在窗沿上，下巴朝里边的人一扬。

    “祁曜还没醒呢。”抬眸看见乔安安手中的邀请函，他又笑，“要不我帮你交给他？”

    乔安安双眼一亮，道谢的话还哽在喉间，就先听见001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主人，要自己亲手交给祁曜才能拿到奖励金哦！”

    乔安安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我……我还是想亲手给他。”

    程鸣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目送人离去时还不忘咂吧了两下嘴表示遗憾。

    再回头祁曜已经从桌上抬起头：“走了？”

    程鸣耸肩：“大小姐还真是执着，这都第几次了，还不放弃。”

    他过去搂住祁曜肩膀，揶揄：“要不你就从了？我看大小姐人也挺好的，长得好看，性子……”

    话未说完就收到了祁曜一记白眼：“闭嘴！”

    程鸣识趣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祁曜在学校可以对乔安安视而不见，然而没想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却听父亲提起了乔家的事。

    这还是乔安安被接回乔家后，第一次正式在公众面前露面。

    “老乔虽然没明说，但也看得出他对这次宴会的重视。”

    “邀请函他已经给我了，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过去。”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祁曜一眼，加重了语气：“特别是你，别给我捣乱。”

    祁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去。”

    乔安安是什么阴魂不散的东西吗，怎么哪哪都有她？

    祁曜压了下眉角，不悦。

    乔安安演技那么好，她还参加什么高考，直接报考个电影学院就行了。

    祁旸原本就对这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有偏见，这下火气都更甚：“你再说一遍？”

    桌上的碗筷被他拍得震了几下，祁曜却依旧无动于衷：“反正我不去。”

    他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我吃完了，先走了。”

    全然不顾桌上还有一个过来做客的祁菀。

    “我去看看堂哥。”祁菀丢下一句话后，跟着追了上去。

    祁曜没走远，只是在二楼露台的躺椅上小憩，听见脚步声，他眼睛都没抬，只是懒懒往前伸了伸脚。

    “别管我了妈，我说不去就不去。”

    躺椅被他压得咯吱一声，连着身后祁菀的笑声也传了过来，还惟妙惟俏学着祁母的样子嗳了一声：“乖儿子。”

    祁曜才惊觉认错人，转身丢了个抱枕过去：“没大没小。”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又道：“来找我什么事？”

    眼皮一掀直接制止了祁菀煽情的想法，“说重点。”

    祁菀顺势在祁曜身侧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腮：“哥，周末你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祁曜背过身，直接拒绝：“不去。”

    祁菀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笑得不怀好意：“那我就下楼和伯父讨论下，你为什么不想去乔家的……”

    祁曜将身子翻转过来，恶狠狠瞪着祁菀：“什么时候？”

    如果知道提前知道祁菀要去的地方，祁曜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他抬眸瞟了眼除了他一个异性其他全是年轻女孩的烘焙坊，默默皱起了眉。

    “家里不是有阿姨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祁菀订的是包间，只有老师一对一指导，远离了门口那一堆虎视眈眈女孩的视线中，祁曜终于恢复了自在。

    他人靠在沙发上，看着祁菀在老师指导下戴上了手套。

    低筋面粉、黄油、可可粉、淡奶油、马苏里拉芝士。

    还有好些祁曜没看懂的瓶瓶罐罐的玩意。

    祁菀没直接回答他，只是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要做的巧克力蛋糕难度并不高，然而架不住祁菀是第一次做，还是手忙脚乱了好一阵。

    最后出的成品除了外形一般，味道倒还算得上过去。

    祁曜在祁菀哀求下尝了一口，迎着女孩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还成吧。”

    不高不低的评价，祁菀果然面露失望：“就只是……还成？”

    祁曜弹了下女孩额头：“不然呢？”

    祁菀失望低下头：“那我还是重新买一个吧。”

    祁曜扬眉：“你想送人？”

    指骨在玻璃橱柜上轻敲了下，祁曜不解：“那你一个下午在这干嘛，直接买一个不就得了？”

    祁菀不满反驳：“那怎么能一样！送人当然是要最好的啊。我本来想着，如果成功的话就送出去，要是失败，我就自己买一个。”

    ……

    “这不是我买的蛋糕，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你可以……可以尝一口吗？我学了，学了好久的。”

    “你如果不喜欢草莓慕斯的话，下次我也可以试一下别的，提拉米苏你喜欢吗？”

    “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学的，只要……只要你喜欢。”

    零星日光透过罗马帘，照亮了角落一隅。

    恍惚之间，祁曜好像又回到了那日，乔安安期期艾艾抱着蛋糕，恳求自己收下的情形。

    原来，她是那样想的吗？

    祁曜双眉皱起，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祁曜单手搭在橱窗，手背抵着太阳穴。

    他半眯着眼睛，视线从下往上望，目光危险。

    “所以十分钟前那个说第一次做的，当然要给哥哥吃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