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奇怪。
爱丽丝无法聚拢起下半身，也没办法像和小蜘蛛说的那样，分割开上半身。
她感到自己——在被“污染”。
她的下半身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想法，溃散成藤蔓状，顺着斯塔克大厦的外墙缓慢攀爬。
——像是在寻找什么。
以爱丽丝优秀的眼力，已经看到了下方的人群捂着嘴惊讶的表情，斯塔克大厦位于纽约最繁华的地界，人流量极大，更何况这里有着复仇者，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立刻传达各处，众人皆知。
被污染的晶体慢慢变蓝，呈现一种恶心的红蓝相间的颜色，仿佛游蛇起舞，慢慢推动着爱丽丝向上爬去，爱丽丝垂眸，仿佛陷入沉睡。
她在意识深处看到了某个影子，分辨不出男女老少，但她无端地亲近那个影子，在人类的印象中，那应该就是——母亲。
爱丽丝睁开眼，此时星月将坠，她的身躯上洒满了星屑的光辉，明明破碎时还是下午，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她与她的一部分都到达了斯塔克大厦的楼顶，而她的“下半身”盘踞在那个巨大的“A”的标志上。
扭曲、奇诡而又瑰丽。
她看到从自己的身体中聚合出蓝甲的怪物。
在复仇者们、各种监控等无法看到的死角，她笑出了声。
红晶可以融化一切，却无法融化自身。
隐藏在暗处的黑袍人默默地观察这一幕，蓝甲人掐着爱丽丝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多么古怪啊，它产生自爱丽丝，此时他们两的一部分互相纠缠着，陌生的战斗机起飞，向这里射击。
“……是谁下的命令？谁允许他们在斯塔克大厦上方射击？”当接到美国队长的通讯时，指挥部的几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不安，何况队长气势汹汹，当然，那是他们不知道队长体内是一个姓斯塔克的灵魂。
这位冲动的斯塔克很快被罗曼诺夫特工制止了：“托尼，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救下爱丽丝。”
“是我的错，”托尼蹙起眉，婴儿蓝的眼睛闪烁着名为自责的光芒，在换上属于队长的身体后，不知为何他的情绪变得明显起来，别扭的钢铁侠先生因为队长的脸没法掩藏情绪，“我没能藏好这个孩子。”
“不，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攻击。”娜塔莎说。
不管是美国队长纪念馆那次，还是最近吸引复仇者心神的几次袭击，像是有一条毒蛇在阴暗处窥伺，在对方真正用出致命一击前没人知道目标是爱丽丝。
爱丽丝还在微笑，只是没人看得见罢了，蓝甲人仿佛认定她无法反抗，拖行着她向某架直升机走去，暗红色的阴影在地面蠕动。
她低着头，似乎透过混凝土和钢筋看见了什么。
……
三天前。
“枫叶？”托尼疑惑道，“他们的质感是琉璃状，起先很坚硬，但在某一天突然失去了硬度，像玻璃一样轻轻一摔就碎了。”
“那么可以给我一片吗？”
“可以全部给你，甜心，难道这和之前的建筑有什么区别吗？那么大的建筑你可是直接吸收完毕了。”
“不，我想送给哈利……”爱丽丝十指交叉放在胸口，对托尼眨眨眼。
……
哈利几乎是闯了好几个红灯往斯塔克大厦赶来，编织成的枫叶型挂件挂在车头，轻轻摇晃。
这场魔幻的战斗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看到，并在网络上实况转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斯塔克大厦坐镇着复仇者，当复仇者的基地都被这么肆虐，是否表明上一次奇瑞他人入侵那样的事件会再次发生？
该死的复仇者们到底在干什么？
……
爱丽丝听哈利的话乖乖的将眼球从绿魔的宅邸收走了，但不代表她不会重新放些什么过去，比如用从托尼那得到的枫叶制作的……听觉器官。
“你欺骗了我！金并！”男人愤怒道，然后是杂物摔落的声音，“你说过红人会交给我的。”
“不，诺曼，我给了你机会，只是你没有抓住。”肥壮健硕的男人冷笑，“所以我选择亲自动手。”
爱丽丝在捕捉这个声音。
红晶以奇异的频率震颤，蓝甲人止步了，和浩克战斗在一起，爱丽丝睫毛微颤，依旧闭着眼，仿佛仍处于虚弱中，她的嘴一张一合，在反复念叨着一个词——“妈妈”。
……
巴尔的摩的来纳特趴在床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
风是有力量的。
所有物品在强风吹拂下颤动，直升机的机翼，炮弹的弹轨，浩克的攻击落在蓝甲人身上，但还有不少子弹落在了爱丽丝身上。
速度快的被挡落，速度慢的被吞噬。
她撑着上半身，与陌生的枪口相对。
没人知道她的语气委屈又高兴：“……妈妈？”
……
莱娜揪着男孩的领子将他扔回床上，纽约离巴尔的摩那么远，她将那个少女的形象从脑海中驱散，默不作声地靠在墙边。
一墙之隔，来纳特坐直身，抱着小熊朵拉贴着自己的面颊，一脸无奈：“……行吧。”
……
在大呼小叫的纽约人眼中，头顶晃动着的红蓝相间的光芒突然凝固住——
下一秒，视角处于高处或者能看到监控的人发现，红色的游蛇破碎成星屑，漂浮与半空中。
史蒂夫：“……爱丽丝？”
爱丽丝的上半身也融合到这些星屑内，它们无声地震颤了一下，如流水般从顶楼向下滚落，像是瀑布坠落，又像是神明在斯塔克大厦上方倾倒了红色的银河。
哈利停下车，扑出来，和所有纽约人一齐失语，他没注意到，枫叶挂坠如同一点红色星芒，挣开束缚向外飞去，同时，位于斯塔克内部的数片枫叶，位于神盾局基地的红枫同时震动。
它们冲破、腐蚀了一切屏障，向红晶之海汇聚而来。
愣住的纽约人在这片海奔涌到近前才意识到不对，它们很美丽，也很危险，但在人们尖叫着逃离之前，无数星屑凝固在半空不动。
谁能拒绝这种诱惑呢，所有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仰望。
——他们近距离观察到了流星坠落。
然后星屑聚拢，滚滚向上，在半路分流……黑袍人摸向自己的心口，却只摸到了凝固而坚硬的物体，在黑袍遮挡下透进的一点儿光线中折射出绚丽的流光。
他摔倒在地面，蓝甲虫晃了晃触角，向外爬去，却被红晶组成的手掌攥住了，它头顶插着的那一块晶体被取下后，自动汇聚到爱丽丝体内。
爱丽丝叹气：“我说呢……心脏怎么丢了一小片。”
在那场火灾处，她的身躯本就由红晶制成，要想救更多人，只能将一切都取出来。
蓝甲人凝固不动，失去了生命力。
从上空俯瞰，仿佛斯塔克大厦涂了一层蓝色油漆。
……
“纽约人民需要一个解释！”记者挨个采访举着横幅的民众们，然后转头看向摄像头，“不管是变种人，还是异能，甚至是外星人！我们不是等待镰刀落下来的猪猡——我们拥有知情权！”
“复仇者不能就这么掩盖一切！”
“见鬼……”托尼翻了个白眼，“关上电视，小鸟！爱丽丝还在上课呢。”
爱丽丝笑着操控细丝般的红晶，从克林特的饼干盒中抓了把饼干递给托尼。
凑近后能看得出那是呈絮状的晶体，那件事之后爱丽丝对红晶的操控更加细致了，托尼接过，曲指弹了下那只“小手”，宣布道：“好吧，别玩得太晚了。”
克林特朝爱丽丝挤眉弄眼，这孩子也扑到沙发上，下一秒，两人就挤在一起分享饼干了。
他们不在曼哈顿的大厦，而是托尼位于马布里的豪宅，拉开窗帘后，金色的晨曦缓缓出现，朦胧的亮光浸染了四周浅淡的蓝天，海岸线在近处止步，海水像亮银色的云片般奔腾起舞。
因为那场战斗没什么人受伤，舆论目前不好不坏，记者们穷追不舍，但民众更注意的是那个漂亮到不像战斗的景象是怎么回事？全息投影吗？
——斯塔克准备进军5D电影行业，所以在自家公司顶楼来了个预告片实拍？
不过托尼看到这样的流言后真的有向这种方向考虑……只是被爱丽丝拒绝了。
所有人都知道掩瞒只是权宜之计，爱丽丝的存在越来越没法遮掩。
“如果……我成为英雄呢？”爱丽丝微笑，“我很有用的，我可以加入复仇者吗？”
黑寡妇摸了摸她的头发：“孩子，你要知道，没戴起王冠之前，你不会想到它会比花环重这么多。”
“对，”史蒂夫也开口道，“成为英雄不是那么轻飘飘的几个词，而是会改变你一生的决定。”
窗外可以眺望到海景，有白翼的海鸟飞过，爱丽丝摇摇头，她的发丝在光芒下温柔而璀璨：“如果不去做，没有资格去后悔，何况我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像个普通人度过一生吧。”
“……可以给我个机会吗？如果没有用处，我无法理解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我想告诉人类，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我愿意帮助他们，愿意做出行动取信他们，”爱丽丝摇头，“我不能一直让你们顶在前面。”
几人对视一眼，如果是小蜘蛛，他们会认为这还是还太小了，但爱丽丝虽然也是个孩子，同时还是某个非人类种族唯一的代表，如果这是爱丽丝希望的，那么他们没法拒绝，爱丽丝做出的决定都是在为自己的种族负责。
还是史蒂夫微笑着问：“你想好自己的英雄名是什么了吗？”
“我觉得爱丽丝本名就不错，听上去像个童话里的公主。”克林特说。
黑寡妇睨了他一眼，建议道：“星红石怎么样？”
爱丽丝弯弯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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