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杰森轻咳一声:“你好,游艇?”
他面前的培根煎蛋漂浮起来,被摆成了笑脸模样。
杰森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露出了微笑:“你知道哈斯医生在干什么吗?”
影像投放到半空。
哈斯和她的两位助手围绕在小丑的病床边缘,杰森注意到他们一边动作一边观察周围是否有监控,然而再怎么努力也没能成功把小丑放出来。
他渐渐敛去笑意,男孩的面容像成年人一样严肃。
当来纳特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对方眸色深沉,像是遍体鳞伤的幼兽,他显而易见的被开门声惊到了,神情瞬间变得警惕,发现是来纳特之后又放松下来,别过眼。
——嗯,他们目前的关系只是勉强平和的样子。
“我去找了布鲁斯·韦恩,”来纳特开口,“别用那种表情看我,难道你以为我会把自己主动送到蝙蝠侠面前吗?当然得让他的资助者转交一下了。”
杰森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怜悯和嘲讽并存的样子。
来纳特抱怨道:“该说阔佬都有这种毛病吗,我发现他的司机在我身上放监控器,还好我半路上扔掉了。”
“司机?”
“啊,对哦,”来纳特凑过来,歪过头抵在杰森的肩膀上,阳光折射在他的金属外壳上,有些晃眼,杰森看向窗外,在平静的摇晃中感到昏昏欲睡,然后他听到小孩这么说道,“他司机的屁股好翘,我觉得这是个眼熟屁股。”
瞬间失去睡意的杰森顶着来纳特“居然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婴儿吗”的表情咳个不停。
“你说话的内容能不能符合一下你的年龄。”杰森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韦恩总裁的第二位养子不怎么出现在社交平台上,而显然来纳特没有特地去查过韦恩家的成员关系,所以至今没意识并推断出布鲁斯和蝙蝠侠的真正关系,杰森当然不会主动提醒他,“你有解决小丑的计划了吗?”
“这个有!”来纳特摆摆手,游艇听话地驶离码头,“他自身就是生化武器,那么我把他装进以铅锆合金板为外壳的箱子里,隔离层用石墨粉填充,注入液氮,密封好,发射到南极洲去,过个几年,不对,几天,他就饿死了,逸散出来的生化气体会被石墨粉净化,而外壳可以阻挡核弹,除非宇宙毁灭,没人能打开这个箱子。”
杰森面无表情:“好主意,那么材料从哪里来?去抢吗?”
便宜队友的道德感似乎比较高尚,来纳特有些头疼,但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得哄着他?
“去买,我知道有个公司,奥尔科特,他们什么生意都做来着,”来纳特翻了翻手机地图,“最近的分公司就在大都会,绕道大都会速度很快的。”
因为韦恩家司机放定位器的缘故,来纳特有种紧迫感,他感到必须离开了,再不走似乎会出现什么……不太妙的展开。
至于毒藤女……没关系,来日方长。
……
“你答应在救回那个孩子之后就放我们离开的,kid。”哈斯医生这么说道,金发的女人声音温柔,循循善诱。
来纳特歪歪头:“你居然会相信绑匪的话?你好天真!”
猫头鹰法庭的首席医生以及她的两位助手:“……”
穿着生化防护服的恶徒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了枪,对准来纳特——如果不是好奇于这个机械造物,加上认出了罗宾和小丑,他们三个可不会忍到这个时候才动手——一天下来几人已经将船上摸清楚,除了这个孩子没有第二个人了,这似乎就是单人策划的绑架行动。
看上去弱小可怜好欺负的来纳特默默举起手……他没忍住走了个神,发现自己似乎总在被人威胁。
不过没关系,下一秒,两名助手被无端地弹射了出去,像是风从耳侧刮过,哈斯医生警觉地扭头,发现自己的队友化作星星消失在了远方。
她回过头,只看到机械造物向她微微一笑。
下一秒,她在轮椅滚动的声音中昏了过去。
通过投影旁观了全程的杰森赶来得有些晚,他需要将自己的需求告知游艇,然后才能行动。
两个城市隔海相望,杰森看着在滚滚白浪的痕迹中逐渐远去的哥谭微微愣神,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猜,也许……也许这时候他回到蝙蝠洞,能有机会得到布鲁斯的一个拥抱?
虽然布鲁斯的表现总和温情不搭边。
大都会到了,来纳特又恢复了那种把全身上下包起来的装束,然后推着杰森下了甲板,他们俩在众人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幼残组合。大都会和哥谭很不一样,连这里的日光都是和煦温柔的,杰森手指握紧又松开,目光挨个在鳞次栉比的店铺,路旁簇拥的鲜花,阳光照射在高楼之上折射下的斑驳光影上扫过。
似乎是因为他盯着某处眼神放空的时间有些久,来纳特将轮椅卡在路旁,回来后带了冰淇淋和柠檬茶:“我吃冰淇淋你吃柠檬。”
杰森:“……”幼稚鬼!
二代罗宾年龄不大却不怎么笑,他正处于少年转变为青年的时期,面容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影子,但在微风与阳光之下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他总是严肃的面容居然有些放松,他盯着飞起的彩色气球,草地上奔跑的孩童,大街上驶过的自行车,会忍不住微笑,迎面吹来的风带着阳光与海水的气息,也许这就是大都会的魅力,所有到此处的人心情会不自觉地疏朗起来。
然后杰森一转头,发现来纳特又不见了。
他静静等待了五分钟,才看见男孩从街角窜出来,身后跟着个眉头微皱的黑发女性,她戴着礼帽,穿着打扮地像一位年轻的魔术师。
当两人走到近前时,杰森敏锐地从来纳特遮地十分完好的面容之下感受到了他的闷闷不乐,而女性则蹲下身,友好地介绍道:“你好,我是扎坦娜·扎塔拉。”
来纳特的反应是一转身抽出手/枪抵住了扎坦娜的腹部,而借着杰森身体的遮挡,扎坦娜的小木棍也点在了来纳特的胸口。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杰森心头警觉,但身体禁锢着他,什么也做不到。
扎坦娜先是皱眉,然后笑了笑:“我正在依据预言追查一样东西,我怀疑这和你的同伴有关。”
“我说过和我没关系,”来纳特压低声音,“你很烦,滚。”
但扎坦娜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是可以让机械具有生命的神奇物体,从外星球来到地球,一旦它出现,会造成各种灾难……”
“——在预言之中,它被称作‘火种源’。”
杰森的目光投向了来纳特,他的临时队友显得异常暴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后。”杰森说。
对峙的两人收起木棍和枪,下一秒,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的交警走过来:“几位,需要帮助吗?”
扎坦娜站直身体,微笑着撩了下头发:“不用,多谢。”
来纳特转过身,躲到杰森的轮椅后面,闷闷的说:“用不着。”
胖胖的交警疑惑地看了他们几眼,又回到了站岗处,只是仍时不时转头,三人对视,来纳特勉强说道:“换个地方?”
……
和扎坦娜的交流不太愉快,准确的说,就像来纳特在杰森耳边嘀咕的那样:“她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扎坦娜坚持认为来纳特拥有“火种源”,小孩烦不胜烦,结果三人在前往奥尔科特半路就打转了,而杰森知道了扎坦娜是一位魔法师——见鬼,为什么他只是在阿卡姆待了几个月,整个世界就玄幻了起来?周围出现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人,难道阿卡姆像传说中的西藏一样是什么修炼圣所吗?
后来扎坦娜告知杰森她年轻时的确是在西藏修炼,于是造成了罗宾多年来对那处神奇的土地有着无法解开的误会与敬畏。
时间转移到现在,三人回到码头,杰森知道来纳特是想用游艇搞定对方,而扎坦娜在想什么他就不明白了,她跟上船的行为不知道该称作自信还是傲慢。
扎坦娜在游艇开口后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在她抽出魔杖的下一秒,她的魔杖就被打落在地,被来纳特一脚踩住,她的头发,衣服都像上飞舞,但身体巍然不动。
女人微笑道:“我的魔法并不全然依靠魔杖,孩子。”
“那么真巧,我的也是。”来纳特身后的墙壁翻转,昏迷不醒的哈斯医生出现在几人面前,未等扎坦娜说什么,男孩的手碰触到了金发女人的胸口,然后他脚下的魔杖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一条木制的蛇发出“嘶嘶”的声响,在地板上游动。
扎坦娜和蛇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同时被同样的魔法击中。
“这不可能!”看样子魔法给她的带来的伤害并不算多,认知方面的伤害要更强大些,这位魔法师此时必须承认自己找错了人——火种源可不能让非机械体获得生命。
“没什么不可能的。”木蛇变成飞鸟,展翅盘旋,然后停留在女人的肩头,它的声音是温和的女声,“魔法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的力量。”
“……我很……好吧,我很抱歉。”她伸出手,可魔杖鸟摆脱了她,停留在了来纳特的肩膀上。
男孩的语气如同小人得逞:“你在想什么呢?它是我的了。”
魔杖鸟歪头梳理翅膀,默认便是回应。
……
让游艇看着扎坦娜,来纳特兴致不高地把杰森推进房间,在小罗宾鸟问出声之前开口:“我得先治好你。”
“不过我们才是一国的。”他嘟囔道,“魔杖,过来,给我们立下魔法契约。”
杰森怀疑如果不是这场意外让契约真的有效,来纳特答应的治疗可能还会继续拖下去,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声。
男孩将两只手都放在了罗宾的胸口,气氛静默无声,然后他抬起了左手。
杰森发誓他没有感受过这种视角,他感到自己在身体内,又似乎从某个高位观察自己的身体,浅金色的血液在他体内流动,像是密布的蛛网,然后……
属于他的时间开始飞速倒退,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他的身体上出现许多伤口又慢慢消失——
他的躯体状态回到了几个月前,他从轮椅上跳了起来。
扎坦娜推门进来,盯着魔杖鸟儿:“我无法再作出有关火种源的预言了,我得先和你们在一起,作为回报,我可以治好……”
她话音一顿,注意到了杰森的状态。
“喔……”来纳特意味深长,“你想给我打工?”
“那么我们得——我是说,我的目的是堪萨斯,”男孩嘟囔,“但得先去巴尔的摩接走我的小伙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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