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公孙瓒带兵围城,刘意也不是拿他无可奈何。方针确定下来后, 刘意当即就派人告知公孙瓒。
要刘备没有, 要打仗奉陪。
刘意的人还问公孙瓒, “敢问将军, 那人是犯了何事何法,以致将军不惜越礼进犯邺城。”
刘意算是给韩馥留了一份颜面,没当着公孙瓒的面说你派人唆使韩馥谋杀我, 但邺城的官员不是傻的, 前脚韩馥刚死,后脚公孙瓒就气急败坏说有叛徒。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公孙瓒冲到城门下便有些清醒过来, 再等刘意派人过来问话, 公孙瓒后悔起名头选的不好。他当即改了口,“非是如此, 邺城有不臣之子, 我来, 是替长公主清理叛党。”
这锅直接扣到整个邺城官员的头上,消息传回来的时候, 田丰都气笑了,“我冀州官员皆奉长公主为主,何曾有过不臣之心, 他公孙瓒图谋不轨, 还要抹黑他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均是忿忿不平之色, 刘意对于对方这波操作表示十二分满意, 官员统一了战线,她还能顺带拉拢一二。
田丰嘴上骂骂不过瘾,他在刘意的授意下直接写了篇缴文骂公孙瓒,文化人骂人总能把你气死,或者说撕破脸皮后谁都不要脸。不谈公孙瓒收到以后会作何想法,反正送出去时刘意是特别开心。
随着虚假的和平破裂,城内很快动员起来,由麹义牵头,准备守城战。
自古守城就比攻城占优势,一支军队想要拿下一座城池,那么至少需要十倍以上的人数。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虽然在幽州赫赫有名,但遇上平原上的守城战,多少施展不开来。而邺城于先前经历过一次围城,当时围城的还是麹义,如今麹义换作守城,他完全可以以攻方的角度看待问题。
加固城墙,派精兵把守城门,临近夏季,河水漫涨,护城壕内住满水,成了天然的护城河。更绝的是,刘意还看见了各种的粪便。
它们被堆积在一起,下面架着柴火,烧的滚烫。沮授说,这是用来对付云梯的。
虽然气味实在糟糕,但效果是一顶一的好,被金汁浇上去,皮肤烫伤不说,后续治疗中还会引起溃烂,这东西不但能当场废了一个士兵,还能解决伤员重返战场的问题。
标准的屎里有毒。
当然除了不好闻的,还有香的。后世吃的芝麻油,现在被运用在战场上,被当作火油使用。
芝麻油烧起来混着隔壁的粪便,刘意都不知道在虐待谁
上回攻城刘意没法进入军营细品,如今把流程大致看了个遍,又一个问题上来了,按照麹义的布局,邺城完全能守住,为何当初韩馥跪的如此之快
沮授回答了刘意的问题,“除去外因,守城难在人心。”
心理素质占了很大因素,恰恰是韩馥缺少的,韩馥要是心理素质好点,也不会被刘意逼的交出印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公孙瓒围城期间,双方发生了第一次斗争。
这是刘意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时代的战役,和电视剧演的完全不同,没有士兵拿着重物去撞击城门,相反因为过于狭小的通道,一般军官对此慎之又慎,因为守城一方会在城门布置精兵,只要敢进来,直接就是瓮里捉鳖。
而守城的一方则通过城门调动兵马,城门越多越好,灵活性才足够大,毕竟守城不可能一直待在城里被动挨打,出去正面交锋也是很有必要的。
除此之外挖过道的方法也不是特别好,且不谈外头的护城河,即便有水,麹义还是喊人在城墙后方挖了条壕沟,刘意目测过深度,不怕他们挖通,就怕碰上个面对面,拿柴火往洞口一架,烟熏了事。
至于水攻,邺城附近是有一条河,叫漳河,但离邺城数里之外,大费周章去挖,麹义也不是傻子,自然会去阻止。
公孙瓒在城外搭建了一个土山,用来观瞭城中情况,抛石车事先发动攻击,向城中投射,攻击次要,掩护下方的士兵才是主要的。
冲在最前头的是一些农民,或者七科谪的人,他们顶着箭雨将攻城器械推到最前方,由于有护城河的存在,这些人还得负责搭路。
沿途经常有拒马这类障碍物,他们需一一拆除,替后面的骑兵扫清障碍。
整个过程中,麹义没有停下射箭的命令。
刘意就站在麹义身边,看着下方惨死的农民尸体和柴草混在一起,成为填路的一份子。
她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不忍再看下去。先前麹义和韩馥对战,因为隔得远刘意没什么感觉,今日一战,战争的残酷性迎面而来。
沮授面有担忧,劝说刘意回去,打仗这事说白了就是拿人命换人命,残酷得很。
“不。”刘意脸色苍白,但不打算回去,“正因为身居高位,更要清楚底层。”
天下不是嘴皮子动几下就能合好的,打仗这事不可避免,如果非要打,就要打必胜之战。
麹义是越来越欣赏刘意了,说实话刘意在他看来,就是个丫头片子,这个年纪寻常人家操心着嫁人,而刘意已经当上一州州牧了,甭管这州牧是怎么拿到的,人家拿到就是拿到了。
而且刘意做的比韩馥好多了,别的麹义管不着,单凡遇战事,皆虚心求教,不指手画脚的态度就让麹义舒服不少。
他最讨厌没本事还对自己三申五令的人,韩馥就是一个。
刘意愿意前来观战,不说麹义,守城的士兵都被鼓舞不少士气。原本军事重地,不许寻常人进出,但刘意身份特殊,一身直裾的她站在刀戈之间,使人不自觉望向她,心生感慨。
这就是他们的使君,天子的阿姐。
像刘意这种听话又聪明的使君,麹义愿为牛马。
汉室公主,又已拿下的冀州,此战若胜,他麹义不仅能一定在河北的地位,还能在刘意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群黑山军打什么主意,乌合之众还想上位,滚回去种田还差不多。
麹义眯了眯眼,和沮授一起劝说刘意,“城中子民亦须长公主安抚,还请长公主以大事为重。”
话都这样说了,刘意也不再留,和沮授一同离去。
等刘意走后,麹义冷眼旁观下方厮杀的士兵,等精锐骑兵从远处杀来,麹义冷笑一声,他叫来亲兵,吩咐躲在曲池里的黑山军准备行动。
黑山军因为刚入驻邺城不久,无法接管邺城的军事防线,加之麹义这个原部将在,几乎没张燕他们什么事。所以最后分配给张燕的,就是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面交锋。
这事上张燕无疑吃了哑巴亏,无奈麹义身份理由皆对,张燕不想干也可以,只是半途而废,失去加入冀州的机会,张燕心有不甘。
要想摆脱困境,展露头角,就得赢一场漂亮的战,而这样,他的人马就会折损不少。
张燕咬牙,打算于此战后找刘意谈谈,若是对方没诚意,他张燕自然不会留下。
第一支骑兵杀入城门后,张燕大喝一声,躲在曲池的士兵起身,厮杀成一团。
“兄弟们,和我上。”
城门内火光冲天。后方刘意和沮授道别,问小毕,“那个道士,近日如何”
小毕不太懂刘意养一个道士做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说是摸到了些门道,还需再改改。”
模棱两可的,讲了和没讲一样,偏偏刘意很吃他这套,“他这个月,炸过几次炉”
小毕心有不满,但只敢哼哼,“四五回,人活蹦乱跳的,半点伤都没有。”
每次炸完都是他去买炉子,小毕烦得很。
刘意没有再问,沮授知道她养了一个道士,鉴于这位住在深山老林,一个月都见不着一次,碍不着事,沮授没必要给刘意找不快,管三管四的。
小毕是和道士接触最多的,饶是这样,他也想不明白刘意此举何意,道士就道士,还要技术最差,炸炉有名的。
都成这水平了,如何炼丹。
刘意举手仰视头顶的太阳,“新手容易走歪路,出些新奇玩意。”
比如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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