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慈带着任侍姬下去安排房间,憋了半天的宋河纠结道:“娘娘,这个任侍姬和江良媛关系颇好,您把她收进来不合适。”
“本宫知道,她大抵就是来争宠的,可是架不住她好看的。”容汐音端详荷包,“放心吧,你家殿下,不会被轻易勾引。”
宋河不敢掉以轻心,“那任侍姬若是做小食给娘娘,必须要经过奴才的允许。”
任侍姬一个傻白甜,就算有点小心机,也无关紧要。
晚间,容汐音闲情逸致,让任侍姬弹了琴。
清幽婉约的琴音瑟瑟传来。
容汐音侧卧美人榻,一手支额,一手拈起颗红艳艳的樱桃送入口中,露出惬意的表情。榻前摆的小案上,摆着绿豆糕、杏仁豆腐、枣泥酥、糯米雪团等小食,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雨前花茶。
任侍姬低眉弹琴,乌发雪肌,身姿袅袅,如柳腰肢。
她闭目听得悠闲,连任侍姬乱了一瞬的节奏都未曾在意。
殿里,除了任侍姬依旧婉约的琴音,宫人都在皇太子的眼神下退出了寝殿。
任侍姬没想到皇太子会来,她乱了一瞬节奏,专业的职业素养和脑海里浮现的江良媛,让她的弹奏依旧行云流水。
“孤不在,你很开心。”萧楚睿扫了一眼弹奏古筝的女人,冷漠沉郁,未曾多留,旋即移开,将视线放在缓缓睁目的容汐音脸上。
因为背对着任侍姬,故而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萧楚睿冷凛的眉目,面无神情。
她柔软一笑,“殿下也听听罢,她还会跳舞呢。”
容汐音长睫翕动,一双桃花眸泛起惑人涟漪,勾的人心神恍惚。他微微挑眉,伸手拿下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转身看向小案。
他弯下腰,拾起案边白玉小盏,神色冷厉,低骂一句“混账”。
任侍姬心跳如雷,眼帘抬起,长睫卷翘,一双杏眸含情流转,恰巧对上怒意薄发、神情冷戾的皇太子,吓得心肝皆颤,手下一抖,弹出了尖锐的音色。
萧楚睿阴沉着脸,眉目间戾气满盛,任侍姬惶惶下跪,叩头下去。
“还不快滚!”
任侍姬泪眼盈盈,被他气势所慑,那冷漠杀意如同利刺般刺向了她。
她吓破了胆子,谢恩后,仓皇退出,只是起身时,看到怒意薄发的皇太子抱起榻上美人,大步离去。
任侍姬哭着跑出寝殿,同时里面传出皇太子愠怒的声音。
“谁给太子妃喝的酒。”
萧楚睿简直不明白了,怎么她那么能惹事。
“酒?”宋河几个面面相觑,“酒在仪和宫都是严格把控的,绝对不可能给娘娘喝啊。”
夏叶早一步去了小案,拿起外在案上的白玉小盏,“这是葡萄酿……不是酒,殿下。”
床上躺着的容汐音抓着萧楚睿衣袖,嚷嚷要看美人跳舞。萧楚睿被她闹得烦,抓下她的手,按在手里,“哪儿来的。”
宋河打了个哆嗦,直接跪下,“殿下明鉴,娘娘吃食一律经奴才的眼,未发现任何异常!”
静慈缩着脖子,“殿下,葡萄酿是葡萄汁水,不是酒……”
萧楚睿一眼扫过去,静慈一声不敢吭了。
酒气浅薄,不代表没有,有人在里面惨了酒水。
容汐音脑子有点不清楚,要说她醉了吧,她也没醉,但要做什么,还真控制不了。她的手被萧楚睿攥在手中,抽不出来,闹得她很烦。
她慢腾腾从他身后爬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往萧楚睿后背靠去。
萧楚睿还在冷言厉色,身后突然一个重量压过来,又轻又软。枕在他下巴上的美人嫣语娇甜,歪着头看他,“你别生气嘛,我和你玩呀。”一手卷起他垂在衣襟前的乌发。
人面桃花,更胜花娇。
萧楚睿眸子一凛,“都滚出去,御医来了,马上带进来。”
诸人不敢多留,唐贯一刻不敢耽误,马上开始调查葡萄汁的事。
“容汐音……”他压低声音。
“嗯?”容汐音放开他头发,戳了戳他脸蛋,“生气会变老的,来给姐姐笑一个。”说着又去扒拉他嘴角。
他躲开她的手指,冷漠说:“你是专门来和孤作对的吗。”
她一股子嚣张劲,“弟弟呀,姐姐不喜欢你这样的小男孩。”
“你喊孤弟弟?”他按下她的手,扭了头跟她对视,很不爽。
“臭弟弟。”
萧楚睿瞪她。
容汐音继续笑哈哈,“你别瞪我呀。”捏捏他的脸,她甜甜软软,笑弯眼睛,“你长的真好看。”
这句还差不多。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萧楚睿松开手,在她要抱他腰的时候,转过身,揽住她的腰,放在床上。
容汐音还想和他玩,她脸上浮现浅薄的酡红,眸色朦胧,行为磨人。萧楚睿没办法,只得侧躺下来哄她,他带着不耐烦,神情又有着别扭的无奈和温和,“孙御医是不是没交代过,你不能喝酒……”扫了眼她小腹,若是保不住,就保不住吧。
孙御医来的很快。
萧楚睿也把容汐音哄的阖上了眼睛,又娇又甜的小姑娘,扑的他心头情绪莫名。
孙御医再三确诊,“殿下,娘娘腹中胎儿安好,您放心便是。”
萧楚睿不放心,“你留在仪和宫。”
孙御医领命,心里称奇,这皇太子是真的对太子妃上了心?还是就是关心嫡子而已?
萧楚睿确定她喝的盏里有酒,交给孙御医鉴定后,眉头一挑,“这里面确是加了酒,太子妃喝了?”他又上去诊脉,萧楚睿目光落回她脸上,替她卸了些朱钗簪子,就听孙御医说到:“喝得不多,不要紧,保险起见,把娘娘叫醒,喂喂水吧。臣去开个方子,问题或许不大……”
萧楚睿斜睨一眼,孙御医改口保证,“臣一定尽力!”
孙御医下去后,萧楚睿马上把人喊醒,在容汐音皱着眉头,满脸不愿意的时候,给她喂了七杯白水下去。
容汐音都快喝吐了,肚子撑得难受,蹙着眉心,双眼红红,好不可怜。
萧楚睿一点不怜香惜玉,“让你吃个教训,看你以后还乱不乱吃东西。”又捏着她脸,喂了一杯。
夏叶送了几回水,再来的时候,就看见太子妃趴在床边吐,皇太子面无表情。夏叶想,皇太子可能是真的很生气吧,那么温润贵气的人,发起怒来吓死人。
容汐音迷迷糊糊间醒了酒,回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我不喝了……”
“葡萄酒谁给的你,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喝酒。”萧楚睿冷着脸,拍着她的背。
“那是葡萄汁啊,怎么就成酒了。”容汐音坐起来,又被萧楚睿喂了水,她就着他的手,听他啧笑,“那里面有酒气,容汐音,有人想害你。”
她眨着眼,“我发酒疯了吗。”
萧楚睿脸色更冷了,可见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不问了,老实回答,又觉得不可能是她,“是任侍姬随身戴的果汁,我喝了一点,宋河还在跟前验了没问题,如果是酒怎么会给我。”
她还是不大相信,任侍姬没蠢到这个份上。宠还没争,就把自己搭进去。
她抓着萧楚睿胳膊,可怜巴巴的样子,“别那么早下定论,应该是别人。”
萧楚睿望着她,带着几分讥讽之意,“你对她倒是很好。”
容汐音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也没有,只是觉得不能冤枉了好人。”
萧楚睿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确实生气,但不会不分青红皂白。
“孤会好好查,就算任侍姬是清白的,她也别想留在仪和宫。”
熏香味道柔和,萧楚睿微眯着眸子,眼底一片冷,夹杂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绪。
容汐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趴在床上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留了他一个小老婆弹琴跳舞吗,至于这样吗。
容汐音被喂了太多水,由宫人侍候着去出恭,她有神器加的buff,完全不用担心孩子。就是那么多水,加上孙御医的药汁,她的肚子抗议了。
萧楚睿离开时,是带着-98的厌恶值走的,容汐音也没那个闲情思考为什么了。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静慈心理抗压能力不行,壮着胆子偷偷摸摸做完了事,也努力装无辜了,后来皇太子一出来,她心虚的就崩溃了。
她没想到容汐音这么不能喝酒!
寝殿有一套白玉小盏收在楠木横柜里,静慈每天都会取出来擦拭。静慈之前靠几个晚上的热汤贿赂了小太监,在今天溜进小厨房偷了些酒,在每个白玉小盏底部铺了一层,酒味几乎没有。
她曾在侯府亲眼见过继母喂在生病中的怀孕姨娘喝酒,姨娘没几天就流产了,还一直认为是身体生病导致的。
继母对她说过:“后院的女人不争不抢就是等死,生个儿子后半辈子不用愁。”
静慈仔细思考过了,她不能让容汐音猖狂得宠下去,明明是她先背叛了她,没有把她送给皇太子固宠。
容汐音都可以得到太子宠爱,为什么她不行?
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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