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宥涟和悟空没能主动回去道歉,镇元子先一步回来了。回家看到宝贝人参果树惨死,气得下山亲自捉拿小贼。
镇元子修为高深,袖袍展动一招袖里乾坤就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猴子捉进袖子里,把玄宥涟等人抓回山上,绑在练武场的几根石柱上。
烈日当头,炙热的阳光烘烤被绑着的几人,镇元子扬起一根鞭
子,凌厉的瞪着他们。
“谁弄死的人参果树?”
玄宥涟抬眼,镇元子面若好女、肤白朱唇、蓄美髯,气质高雅、风采卓然。
活的仙人啊。
“是我!”悟空高声道:“老孙我敢作敢当,你待如何?”
镇元子挥动手臂,鞭尾重重抽到悟空身上,“那就要你偿命。”
悟空闷声扛下火辣辣的鞭子。饶是他在老君的丹炉里炼出铜头铁臂,镇元子手段不俗,使了神通让他尝到些苦头。八戒瞧着偷乐。
玄宥涟直直盯着镇元子,平静而诚恳的说:“大仙,教不严,
师之惰。请鞭笞我。”
镇元子挑眉,手中鞭子转动,“圣僧倒是明理。”说罢鞭子“咻”的落到玄宥涟身上。
虽说从小学武,出身玄门,玄宥涟仍旧是在社会主义的和平氛围熏陶下长大,他可没有悟空那样的硬骨头,当下就疼得龇牙,心里骂娘。
镇元子扬鞭快速抽了三下,玄宥涟险些没绷住痛呼出声。
八戒和沙僧都心疼地大叫“师父!”
悟空咬牙切齿大喊:“住手!打我!有本事打我不要打师父!”
听到悟空焦急真切的呼喊,玄宥涟苦中作乐的微勾嘴角,大圣呀……
镇元子停下鞭子,看向悟空:“你师父说的有道理,教不严,师之惰,你犯错,我打他。”
“打我打我!”悟空只想把事全揽自己身上,唐玄奘□□凡胎,哪经得住这样鞭打,再打两下就要打死了。
“好,那我两个一起打。”镇元子笑起来,眼里闪过几分愉快。
玄宥涟暗自皱眉,急忙阻拦:“大仙!劣徒偷盗人参果、事发后毁坏人参树,罪不可恕。但您今日便是打死我们也换不回仙树,实在憾恨难平。听闻南海观世音菩萨佛法无边,不如让悟空去跑趟腿,求求菩萨的医树之术。”
大家俱是一愣。
怎么感觉这和尚口才有点好……
而且知道的不少?
八戒隐晦的目光扫视玄宥涟。
悟空的注意力全不在这方面。玄宥涟这番话明是认错赔礼,暗地是搬出观音来向镇元子求情。
镇元子朗声笑了笑,对这点小九九一眼看破,却不得不吃这一套,翻腕收了鞭子。挥袖松开对悟空的束缚:“看在圣僧的面上,便让你这泼猴去求医树之术。若我的宝贝人参树能救活,放过你们也无妨。”
悟空深深看眼玄宥涟的侧影,“说话算话。”
镇元子不屑的点头。
悟空方才放心腾云离去,直奔观音道场。
八戒抓准时机挑拨离间:“师父你怎么就让猴哥去了呢!万一他找不着菩萨,或是菩萨没有医树的方法,他就此跑了我们可怎么办哟!”
镇元子无声嗤笑,走近玄宥涟,指尖捻着一颗丹药送到他唇缝间。
玄宥涟非常坦然的伸出舌头把丹药卷进口里,灵丹沾水即化,清凉凉的药液流入喉咙,迅速渗入经脉修复受损的身体。
“多谢大仙。”玄宥涟微笑道谢,态度自然真诚的仿佛面对客户。
热辣的痛感瞬间化去,他暂时忘记镇元子是如何辣手摧他的,也忘了这位是大能,活生生的神仙,态度便显得平淡自然多了。
镇元子凝视他平和的目光,凑近他耳侧低声道:“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玄宥涟觉得这是商业互吹的前奏,张口就是吹捧的话。“大仙丰神俊朗,神通广大,心胸亦如此开阔,与我心中想象的仙人却是一样。”
“哈哈,和尚也会想象仙人的模样吗?”
后排柱子上的八戒看着两人脸越凑越近,说话越来越不对劲,不由扭头给沙僧使眼色。可沙僧老实惯了,没法领会他的意思,两人的思维交流从源头起就受到阻碍。
“清风明月,带圣僧两个徒弟去客房休息。”镇元子松开绳索,亲自扶住玄宥涟手腕,实则扣住了他的脉门,“我要与圣僧谈经论道。”
玄宥涟当然察觉到镇元子的动作,但他不敢反抗,任人牵去一间花厅。
花厅里摆放灵花灵草,草木清香飘散,摆设古拙朴素,颇有仙风道骨。
镇元子笑着坐上高位,手掌指着身边的座椅:“请上坐。”
“不敢不敢。”玄宥涟快速扫眼厅内环境,矜持而不失亲切的笑着坐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佛门弟子为何会想象仙人模样?”镇元子不依不饶的问。
“仙佛本一家,贫僧念经诵佛,想象佛祖的模样,自然而然也会想到仙人是何模样。”
镇元子评价:“伶牙俐齿。”
“阿弥陀佛。”尴尬的时候就念佛号绝对没错!
镇元子上上下下打量他,笑道:“可本座看来你不像和尚。”
“……”玄宥涟双手合十,下颌微收,非常矜持:“我心中有佛。”
“你有点奇怪。”
这种时候识相的就应该顺着问“哪里奇怪”,但这摆明有坑啊,玄宥涟能这么问吗?
“旁人常说我奇怪。”
镇元子摇摇头,显露出困惑,“我有幸见过佛祖座下金蝉子,听闻他与几位菩萨谈论佛法,你实在不像……”不像金蝉子的转世。
玄宥涟心里疯狂打鼓。
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份要被揭穿了。
谁知镇元子双眼忽然呆滞一瞬,闪过恍惚之色,然后像是从没提过般结束了这个话题。
玄宥涟面色骤变。
镇元子见他脸色怪异,问:“怎么?我那几鞭下手有分寸,又与你服用固灵丹,你应当身体无碍了。”
“多谢大仙手下留情并赠与灵丹。我确实身体无碍,只是……”玄宥涟有点羞赧的快速瞄他一眼,“有点饿。”
“哈哈哈,是我考虑不周。”镇元子瞅眼天色,“我叫明月去备些灵食。”
“多谢。”玄宥涟竖起手掌直打佛号。
五庄观的伙食非同一般,镇元子不在观里时清风明月表面按吩咐招待他们,实际就拿馒头稀饭这样在凡人间可谓好的东西敷衍。五庄观里真正吃的是灵食,饮的是灵茶,那都是凡人吃不着的好东西。
玄宥涟勉力掩饰自己的失态,成功把镇元子忽悠住,随之聊起佛经。他对佛教一无所知,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还得逼着自己不要冒冷汗。
“我曾听佛祖割肉喂鹰,这般以身饲魔的叫佛心。可鹰不会知道回头是岸,总有一天它还会去猎食。而且即便这只鹰不再杀生,还有千千万万的鹰,佛祖一人是喂不完的。”镇元子诚心讨教。
玄宥涟不自觉碾了下袖子,根本没有心思和他讨论佛法。在镇元子几乎要道出他并非唐僧真相时,对方那一瞬的恍惚他看得清清楚楚,以及天道当时对自己的压制。
那一刻他不能动、不能言,他甚至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笼罩身周,如云压顶凝固了空间。
那边镇元子还在虚心等待他的答案,玄宥涟无意识的捻住袖口,“事不可急,心诚则灵。佛祖一人不可渡所有的鹰,我等一心向佛的人同样千千万万,我们一起喂鹰,总能喂过来。”
玄宥涟的回答毫无亮点,没有佛性,镇元子有些不满意,试图进行深入探讨。
“师父!”
悟空清亮的声音宛如天籁,刺破花厅几近凝滞的气氛,拯救了敷衍不下去的玄宥涟。
镇元子神色一凛,闪身赶往花园。
观音菩萨莅临,手持玉净瓶,指捻杨柳枝,蘸取灵露水,点向枯萎的人参果树。
观里的人都察觉动静跑出来,围观观音救树。八戒四周看了眼,问沙僧:“师父呢?”
“大师兄也不在。”沙僧摇头。
悟空飞进花厅激动的握住玄宥涟手,“我回来了。我请来观音大士医治人参树。”
“嗯。”玄宥涟大松口气,手下感触像在摸小动物,就顺手蹭了把,蹭完才反应过来,挽救般说:“做的好。”
“师父,我们出去。”
玄宥涟却腿软到动不了,他心知应该去迎接菩萨,但他实在无法站起来。他的手脚都隐隐在颤抖,心跳始终无法恢复正常规律。
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黄风怪战力极高,本该与悟空打个不相上下,可它见识了玄宥涟的身手,在与悟空一战中直接给打死了,是否能认为是天道要杀妖灭口?
刚才镇元大仙探出他魂体不合,个性和佛法造诣和唐僧不符时,天道直接抹去镇元子意识,严严实实遮掩了天机。
这是玄宥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所谓“天”。
他吓坏了。
他的穿越,恐怕被天道做了垡子。
问题是……天道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唐僧的魂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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