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玄宥涟四人方吃了几口饭菜便离开王宫。八戒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对玄宥涟敢怒不敢言。

    不就娶个公主吗,娶了公主以后说不定还能得到国王的位置,横竖想都是个美差事。偏偏玄宥涟一脸不高兴。

    八戒想想就觉得亏得慌,憋闷的跟沙僧躲在隔壁屋里抱怨。

    以唐僧的耳力不可能听到隔壁屋的低声交谈,可玄宥涟不是一般的唐僧,他往墙上贴上一张符,八戒的抱怨声清清楚楚穿透墙壁传进耳里。

    “八戒说的不错。”悟空好整以暇依在墙边嘲笑。“左右你不是真和尚,百花羞公主生得闭月羞花,配你正好。”

    “……”玄宥涟横悟空一眼。

    假如是八戒当面这样说,玄宥涟一定怼回去。悟空这样嘲笑他,他连屁都不敢放。

    不不不,他绝对不是不敢怼,他只是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论上。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玄宥涟撕掉符纸去找驿馆官员拿药。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白龙马早变回马形待在马厩中,后腿上缠着块白布。玄宥涟摸摸小白龙的脑袋拆掉白布小心的上药。

    小白龙作马形时口不能言,他低身侧头蹭蹭玄宥涟。

    “小白啊。”玄宥涟被他蹭得心软,“宝象国留不得,我们明日上路。顾不及你的伤了。”

    他剪了块新的软布缠在伤口上,给小白龙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白龙俯低头没有异议,玄宥涟从马槽里捞出把草料亲手喂给他。

    悟空端着唐僧的紫金钵走来,见他温声细语喂马草便忍不住出言笑道:“你对小白龙倒是比对八戒都好。看来千万句讨好不如小龙撒一场娇。”

    玄宥涟一边喂草一边摸马头,不理悟空。

    悟空皱起眉将钵子端到玄宥涟眼皮底下,“八戒方才向官员讨来的斋饭。”

    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粒粒饱满白胖可爱,搁在任何古代百姓面前都禁不住食指大动。然而玄宥涟不是古代人,他扔掉马草倒退一大步。

    悟空半是玩笑的教训他:“你这一碗白饭,粒粒皆辛苦。许多人一生都不见得吃的着,你却嫌弃成这样。”

    “我吃不下。”玄宥涟仍旧抗拒,“给八戒吧。”

    “好事总是便宜那呆子。”悟空留下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走了。

    玄宥涟杵在原地呆了会儿,终于琢磨过味儿来。

    大圣好像是……嫉妒了?

    呸!死傲娇!

    玄宥涟靠在廊柱上一阵狂笑,过了许久才回到屋里。悟空正坐在桌前喝水,一见他就说:“我们商议由我在此守着师父。”

    玄宥涟装模作样的端着架子点头,内心里快笑翻了。

    “我要算一卦,劳驾大圣收收腿。”玄宥涟道。

    悟空一下子蹦到桌上跨坐,一腿踩凳一腿翘桌,双瞳内金色流转,目不转睛盯着他。

    在悟空灼灼的目光下,玄宥涟泰然自若的抽出一把蓍草,走到屋内正北方位,脚踏七星步法,每踏一星掷出一根蓍草插入地面。

    七星问卦,辨位识路。

    这是玄家特色的卜算之法。

    玄宥涟踏完一圈回到天枢星位,往正南一尺天璇星位之间扔出一根蓍草。笔挺的蓍草落在地面没有刺入土中,反是悬浮于地,仿佛有数道无形的力量牵引它左右摇晃。

    “七星辨位,一四为魁,五七为标,合而为斗。开阳重宝,摇光上生,天枢司命,玉衡益算。帝星重禄!”

    蓍草“啪”的倒往一个方向。玄宥涟细细观察北斗与蓍草倒下的方位,在心中计算坐标。

    学卜算的心算能力都练过,在玄宥涟脑中浮现的是一幅立体几何图,中心有横竖垂直三轴,每个星位对应一个坐标,玄宥涟在坐标图上标出蓍草指向的方位。

    七星辨位的特色便是卜算具体方位可至高度。

    现代社会高楼林立,有时寻人寻物单单算个方位尚且不够,还得算出目标所在的楼层。否则一栋大楼百米之高,随随便便二十层以上,走岔一层八成就错过了。

    不过能劳动他们使出七星辨位术的事不多,大部分寻位委托只算出个大致方向就能忽悠过去。

    要不是为了尽早取到真经玄宥涟才懒得用什么七星辨位。

    “这是帝车?”悟空好奇的指着地上七根定星位的蓍草问。

    七星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为斗,斗为帝车。是以悟空有此一问。

    “这七根草的列位和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排列相同。我在菩提老祖门下识过星宿。”悟空道。

    此时玄宥涟已经快速计算完坐标,弯腰一根根拾起地上的蓍草。同时回答悟空道:“大圣说的都是式盘上的名称,我们一般以天枢天璇指称七星。”

    识星辨位是卜算之门的入门基础,正经学卜卦算命的都学过这些。

    “你们?玄家?”

    玄宥涟不能说“我们”指的是现代人,含糊应了声,从行李中翻出水囊去庭院中水缸里重新灌满清水。

    悟空留在屋里琢磨玄宥涟露的这手七星辨位术。

    他在菩提老祖门下习得七十二般变化,法术高深本领高超,虽然不会算命,他在尘俗中流浪求师时却见识过。

    在悟空的印象中,算命就是相面测字那样的,玄宥涟这手七星辨位却如摆阵一般先在地上画出七个星位,最后扔出一根草就当算卦。

    与过去所见截然不同。

    悟空一直觉得玄宥涟可疑,便是疑在这些玄宥涟所展露出的他闻所未闻的本事上。

    他虽在五行山下被镇压五百年不得出,但不至于一朝出山连法术都认不得了。

    悟空决定下回上天庭必须找人仔细问问七星辨位是哪家的本事。

    师出必有源,查出源头不就能弄清玄宥涟的来路了吗?

    悟空兀自点头,自觉聪慧。

    任悟空如何都想不到玄宥涟的来路在大唐时代是绝对查不到的。

    虽然在宫宴上与宝象国人不欢而散,但顶着大唐高僧的名头,宝象国国王不好再得罪他们,驿馆官员备上干粮与金银送玄宥涟几人上路。

    八戒和沙僧脸上尚带着伤,青青肿肿拿厚布遮挡。小白龙腿伤也没好,玄宥涟挺心疼他的,便自己步行。

    离开宝象国往西北行走十里又是一片黄沙蔽日,这片沙漠纵深八百里,人们称之为莫贺延碛。

    要不是黄袍怪节外生枝,玄宥涟他们从玉门关出境后就该进入莫贺延碛,路上不迷失方向的话今天已经走出沙漠了。

    玄宥涟裹紧一件长袍,将脸掩藏在厚布下,大漠上刮起风沙就得掩住眼口鼻,否则风沙灌进嘴里难受得紧。

    细软的黄沙被灼热的风携起扑打在人身上,如细刀切割皮肤,细细密密的疼。

    玄宥涟从小练武,耐得住这样的磋磨。他无法想象真正的唐僧是如何穿越沙漠,经历如此磨难仍坚定不移的西行。

    正午时沙漠上的太阳非常毒辣,玄宥涟脚底隔着靴履被热沙烫出水泡。他侧头一瞧,悟空帅气如初健步如飞;八戒热得不停掀罩袍但脚步稳健;沙僧单手挑担腰背挺得笔直。

    得,三个徒弟都不是人,区区沙漠对他们来说只是路不平了些。

    只有玄宥涟一个正常人可怜兮兮的差点被热辣沙漠折磨得晕过去。

    不想和自己过不去的玄宥涟当即举起手:“徒弟们!找个背阴的沙丘休息一个时辰。”

    背行李的沙僧第一个附和:“诶!师父往那边走,那儿有阴。”

    沙僧看着像不累,其实早就不想扛行李了。可惜他是最后入师门的,两个师兄都是甩手掌柜,小白龙要驮师父,沉重的行李自然而然落到了他肩上。

    玄宥涟循着沙僧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沙僧将行李箱子放在地上,从中拿出一件衣服铺在箱盖上让他坐下。

    水囊与干粮都捆在小白龙背上,八戒解下一只水囊殷勤的递到玄宥涟手边,笑嘻嘻道:“师父喝水。”

    玄宥涟又累又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接过水囊猛灌一口,滋润干裂的嘴唇和口腔后便放下水囊。

    他们一行四人加一只小白龙,总共只备有十个水囊,穿越沙漠至少要走八百里,他得省着点喝水。

    悟空瞥他一眼,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直言道:“师父尽管喝,水不够了我直可飞出沙河打回水来。”

    唐以前的人称莫贺延碛为沙河,悟空这个落后五百年的齐天大圣用沙河旧称指代这片沙漠不奇怪。

    玄宥涟从善如流的拿起水囊“咕咚咕咚”灌下半囊袋水,“悟空有心了。”

    悟空回以一笑。

    八戒吃味的说:“师兄倒心疼师父。”

    悟空道:“你不知心疼我心疼。八戒若想在师父跟前尽孝不如趁这个时候去把水囊打满水?”

    八戒从玄宥涟手里捧回水囊晃了晃,“嘿,还有半囊水呢,等它空了再说。师父你说成不成?”

    玄宥涟简直服了这俩,他累得要吐了一个字都不想说,悟空和八戒却能站在滚烫的沙地上吵嘴?

    MMP哟。

    玄宥涟摆摆手表示不想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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