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孙悟空不在,不正是捉唐僧的好机会吗?

    妖怪心中琢磨,当机立断,袖里藏风就要出手。

    “师父!”一俊朗男子从天而降,宛如谪仙临凡。

    玄宥涟愣神看着他,喃喃道:“悟空?”

    悟空笑道:“师父是瞧我不在便在此与陌生人说话?”

    不是,为什么悟空的语气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一样?演电视剧呢。

    “他是附近道观的道士,在山中遇险刚刚虎口脱身,我不能见死……阿弥陀佛,见难不帮。”玄宥涟简短的交代妖怪自己编造的来历。

    “原是如此。”悟空笑着对上妖怪目光,笑得帅气逼人——吓得妖怪心中发虚。

    “正、正是如此!”妖怪梗着脖子强自镇定道。“还要多谢长老愿意捎带我一程,救我于危难。”

    对方提到“捎带一程”,玄宥涟自然指向小白龙说:“道长请上马。”

    妖怪忙摆手道:“不不,不可骑马,我这伤虽不大碍了但骑马必然疼得紧,骑不得马。”

    玄宥涟低头瞟眼妖怪的腿,颔首道:“确实。悟净,去伐几根木来做个担架,我们抬着走。”

    “担架?”妖怪一脸发懵。

    啥担架?

    啥玩意?

    “担架没见过?”玄宥涟反而也是一脸懵,像是为妖怪的没见识程度感到惊讶,“看大夫时有的病人病入膏肓行动不便,旁人就用被单绑住木架做成床,把人抬去医馆。”

    “不需麻烦不需麻烦,让人驮我就行了。”妖怪慌忙说。

    玄宥涟道:“悟净,你来。”

    “好嘞。那行李……”

    悟空抢先道:“沙师弟仍旧挑行李,我来驮人。”

    妖怪喜不自胜,“甚好甚好。”

    沙僧看向玄宥涟。

    “也好。”玄宥涟没有异议,转头自行去牵马。“上路吧。”

    悟空随即背起妖怪,沙僧挑行李,玄宥涟牵马在前,一行人再次上路,下了山坡往西面平顶山爬。

    山路崎岖,骑马难行,玄宥涟难得不在马背上而是用自己的腿走,其中艰辛先不说,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嗯……

    啊!想起来了。

    玄宥涟蓦地停下回头问悟空:“八戒呢?”

    悟空:“……”

    “是呀!”沙僧如醍醐灌顶,“大师兄,二师兄不是和你一道走的吗?二师兄怎么没回来?”

    面对玄宥涟和沙僧两双求解答的眼睛,只好如实回答:“我和他半道便分开了。”

    那我们说上路的时候你不吭声?

    大圣是故意的吧!

    大圣就是不想带八戒玩是吧!最好能把八戒丢在这里,光他们几个上路西去。

    “咳。”玄宥涟干咳一声,视线略过悟空背上的妖怪,“先停下,悟空去寻回八戒我们再上路。”

    妖怪一听好呀!齐天大圣要离开了,他又可以趁机抓唐僧!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妖怪道:“既然长老徒弟未归,我们且等等再走。我晚些回道观不要紧的。”

    悟空顺势放下妖怪,“悟净去寻就是,我在此陪师父。”

    妖怪心道糟糕。

    玄宥涟对于谁去找人没有想法,各有各的利弊。仍是那句话,靠人不如靠己。他最大的依仗只是自己。

    “悟净,你去找八戒。”

    “是!”沙僧放下行李应道:“大师兄,二师兄往哪个方向去了?”

    悟空指了个方向,“那边。”

    也不知道悟空是瞎指的还是八戒真往那跑了。

    因为那个方向……玄宥涟望了望那方,疑惑侧首。

    悟净腾云而去,在场除了小白龙再没有旁人,玄宥涟袖口露出半根蓍草。悟空眼疾手快跨步至玄宥涟身边一把扣住他手腕。

    玄宥涟抬眸瞪视。

    “别闹。”悟空略略一笑。

    玄宥涟:“???”

    这种宠溺的口吻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悟空当然没有拿错剧本,他一回来就发现这只幻化成道士的妖怪,支开了悟净正好捉妖。

    “师父,这些事交给我来,你安生取你的经。”

    “……哦。”不敢反驳。

    没有八戒和悟净在旁盯着,悟空戏也懒得演了,掏出金箍棒直接动手!

    定海神珍骤然当头挥下,假道士真妖怪猝不及防,大惊失色祭出自己的法宝七星剑来格挡。

    七星剑乃是不亚于金箍棒的宝贝,两兵交接,铿锵作响。七星剑上金光闪亮,与金箍棒相击竟撞出火花。悟空一击被挡提腰转腕再攻。

    悟空高喝道:“妖怪!该现形了!”

    玄宥涟指间夹着蓍草牵住马缰带小白龙往后大退丈许,见悟空与妖怪酣战在一处,内心里蠢蠢欲动。

    他也好想打架呀。

    这只妖怪剑法奇差,不过那把剑一瞧就不是凡品,敢与定海神针争锋,可能有些棘手。

    大圣哪里都好,就是手上法宝太少,兵器定海神珍虽是神器,但它太上老君冶炼的神铁,后被大禹借走治水,治水后留下定海神珍铁,放在东海。

    也就是说它本身可能并不是作为兵器被使用。

    兵器有刃,刃有锋,锋锐无匹方可作战。棍棒一类的兵器比起带锋刃的兵器弊端总是多一些。妖怪手里那把剑恐怕来路不凡,其刃之锋削金断玉,与金箍棒争锋而不落下乘。

    就是妖怪的剑法当真惨不忍睹,玄宥涟都不忍心看了。如此利剑若在他手里……

    胸前的陌刀挂坠忽然震动,玄宥涟震惊的按住胸口。

    刀、刀刀刀动了?他的陌刀成精了???

    比起惊讶和喜悦,玄宥涟更多感受到的是恐惧。

    刀剑生灵本是喜事,因为那说明那把刀或剑是神兵利器,亦是一种机缘。可是月喉它和晗曦联系在了一起。

    在云浮宫中,晗曦跃下七重天时以兵器引雷,那时悟空没有看清兵器的模样,被禁锢身体中的玄宥涟却清楚的知道那把兵器是什么。

    手中熟悉的感触明白的告诉他,晗曦借由他的身体所握住的兵器正是他的陌刀月喉。

    任何事物一旦与晗曦扯上联系,玄宥涟就十二万分警惕。

    如今陌刀突然震动,仿若有灵,他却开始害怕。

    他害怕他不愿承认的真相——

    晗曦是他的前世,月喉是晗曦也是他的兵器。

    如果他有幸知晓自己的前世,玄宥涟希望前世的他是个和现在的他一样的普通人。即便是拥有不同常人能力的天师之类的人,那仍旧是凡人。

    有生老病死,一生经历酸甜苦辣,而非虚守一个明知结局的命运,无力挣扎与反抗。

    玄宥涟不喜欢晗曦那种坦然接受命运等待终结的平静。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抗争。

    不知反抗的人如同死人。

    有些东西应当反抗。比如不公、压迫、剥削等。

    命运亦是需要抗争东西。

    尤其是当你感觉命运不公的时候。

    也因此他对于晗曦占用他的躯体而感到出离愤怒。

    和那样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家伙产生联系,光是想想就觉得他就憋屈得紧。

    变成道士来骗人的是莲花洞里两只大妖中的其二。他听从大妖怪的计策幻化一番接近玄宥涟等人,并伺机而动,抓住时机捉走目标。

    至于二妖怪的目标,自然是披着唐僧皮的玄宥涟。

    似乎西行路上的妖怪们目标出奇一致,皆是相中了唐三藏。

    鬼知道妖怪们的消息是怎么这样灵通的,唐僧从长安出发,不多久西域的妖怪都知道了他的事情。还有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传言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玄宥涟不由得低头瞅着细白的手腕,有种啃一口试试看“唐僧吃自己能不能成佛”的念头。

    悟空与二妖怪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云头降下落回地面再战,片刻就交手了数十招。二妖怪一剑刺向悟空脚下,悟空提气纵身闪避,二妖怪趁机后撤,口中高念咒语,施展移山之术招来两座大山如峨嵋泰山对着悟空头顶压下。

    泰山压顶,饶是悟空亦不得不变了脸色。

    山体当头压落,令他想起了五百年前被如来一掌压在两界山处。他在五行山下被整整镇压了五百年,直至唐三藏行至两界山,揭开压贴,放他自由。

    悟空恨得龇牙。然而如此危急时刻,他却顾不得头上两座大山势若疾雨坠下。二妖怪欲用山拖住悟空,回头便双袖兜风卷向玄宥涟。

    悟空在大山的阴影下焦急呼喊:“师父!”

    千钧一发之际,玄宥涟突然震袖,袖中射出一根蓍草,以不逊于移山术下的大山落下的速度飞向悟空。

    天师不会玄妙高深法术,他们学的一切都基于捉鬼除妖,只有茅山等派的道士才会让人眼花缭乱的法术。

    玄宥涟掷出的蓍草没有通天本领,此时的它仅是一支武器。

    一支用来破除法术的武器。

    玄宥涟捡的蓍草一直随身携带,时不时背着悟空他们卜算问卦,它早已不再是普通的蓍草,而是沾染了天机的物品。

    移山倒海是非常厉害的大神通,从西游记来看它不是普通妖怪能使出的本领。这种高深法术的破解要么以高修为来对抗,要么……用天来压制。

    天道之下,万物归宁。

    蓍草如闪电射出,直击悟空头顶三寸处,恰在大山落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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