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你决定【让拾音回话,要他明日进宫见你】。

    傅正青得到回话,看着你微愕愣怔住。他收敛脸上急色,后退半步拱手与你行礼,目送你离开。

    马车行驶回宫。

    夜已渐深,拾音惦记你未曾用晚膳,踏入长泰宫便嘱咐宫人备膳。

    你正道她体贴,乾阳宫宫人便赶来传话,说狗皇帝在御书房等你,与你有要事相商。

    你见来传话的宫人是个眼生的小太监,蹙眉微睨他,‘刘喜呢?本宫记得他不是御前太监总管吗?怎么、如今皇上给本宫传话,都请不动他了?’

    刘喜是狗皇帝的心腹之一,他本是太后派去的人,从狗皇帝幼年时就一直跟随。

    那人活得有些自傲,没什么本事、胜在会讨主子欢心。

    他不是太后眼线,就是活得不够通透、蠢了点,但他忠心狗皇帝不假,狗皇帝对他也很是信任,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使唤他。

    ‘回娘娘话。’小太监许是听多你的威名,回话时人扑通跪下。‘刘喜公公御前进言惹恼皇上,皇上将他遣到永春宫去了。’

    你惊诧着眨眨眼,怀疑自己哪里听错。‘皇上舍得?为何?’

    ‘奴才也不知道。’小太监惶恐地摇头,恭卑道。

    你怀疑此事是否和贵妃有关。

    刘喜自恃圣恩也不是今日才发生的事,狗皇帝这是怎么了?忽然把人弄走。

    狗皇帝没了刘喜贴心侍奉,只怕会有多不习惯呢。

    ‘什么时候的事?’你凝神问小太监。

    ‘就今日下早朝、奴才也是临时调往乾阳宫,不知内情。’小太监急忙为自己辩解,只怕他答不上话被你训责。

    你靠向拾音,拾音偏头附耳听你吩咐。

    你压低声音道,‘私下查一查。’

    ‘是。’拾音点头领命。

    你终是没能用膳,跟着小太监到御书房去了。

    你并不认为狗皇帝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你商议。

    想着如果不是芳菲宫、就是开恩陈明或邱元凯。

    但很稀奇,两者都不是。

    狗皇帝竟邀你一同看昨日的折子。

    他能将你批复的折子过一遍眼,你已是万分感激,什么时候他有这自主性了?

    难道是觉得你批的折子有问题?

    你瞧见书案后的狗皇帝,顿时戒备起来。

    狗皇帝满眼欣喜,期待地拍了拍自己身侧位置,‘皇后到朕这来,朕批折子,发现有好些不懂、还需向皇后请教。’

    你看着满书案的奏折,想起自己初入宫时,与狗皇帝也是有过一段和睦如宾时期的。

    那时狗皇帝太子之位不稳,于朝事还很青涩。许多时候,都是你做主他附和。他虚心向学,你也愿意教他。

    后来先皇废后、康王被贬,狗皇帝将这事怨在你身上,对你就冷遇了许多。

    等到狗皇帝登基、纳贵妃入宫,你与他于朝事就越发难以磨合。

    他认定你越位夺权,自己却不顾政事,最基本的奏折,也是想批才批。

    你起先还会督促他,后来他听你念得心烦,与你大吵一架,你心里有怨,也就不再管他。

    再过两年,内奏府的折子都不会先送御书房,而是先入长泰宫。

    不管狗皇帝是否过目,你批完差人叮嘱他一声,随后便返去内奏府下办。

    狗皇帝这皇位,坐得很是轻松。

    你在狗皇帝身侧坐下,语气冷然道,‘皇上觉得哪份折子不妥,翻出来就是。’

    狗皇帝喉结微动,望着你的眸子有些黯然,他低声道,‘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你拍着被狗皇帝特意挑选出来、摞在角落的几本折子。‘皇上什么意思?折子不都在这吗?’

    狗皇帝被你冰冷的表情摄住,很快又收拾情绪,拉着你的手,将角落的折子移了过来。

    狗皇帝翻开最上面的折子,抓着你的手,声音清朗地问道,‘皇后你看,朕是想和皇后商议这折子为何这么批,所以才放在一边。’

    你垂眸看狗皇帝展开的那份奏折。

    折子是地方官员上陈的,讲的是治下有门难定案的亲事。有位富户早前与秀才一家约定结姻亲。后来秀才一家遭遇变故蒙难,女儿便提前入了富户家,被富户收养了几年。

    直到到了成亲的年纪,富户家的之子却不愿娶秀才女儿。

    富户起心思自毁婚约,将秀才女儿认为亲女。

    只是没成想,过了两年,那富户家之子又反悔了,坚持要迎秀才女儿入府。

    此时秀才女儿已经与一位书生互换庚帖,书生不愿罢休,便将富户一家状告到官府。

    官员想判秀才女儿与书生成婚,富户之子却以秀才女儿未入族谱为由,咬定儿时婚约有效。只愿赔给书生一些银钱。

    此案百姓众说纷纭,在本地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难以决断。

    官员便上书起折,恭听圣裁。

    你的批示也很简单。

    富户之子不及时按约迎娶秀才之女,儿时婚约一方作废。

    秀才女儿愿意成为富户之女,便可默认秀才女儿也同意婚姻作废一事。

    故,两家儿时婚约取消。

    可因富户一家未将秀才女儿纳入族谱,自富户一家没有权力干涉决定秀才女儿婚事。

    那秀才女儿与书生互换庚帖一事,亦不成立。

    至此,富户赔给书生毁亲损失。秀才女儿与两家的亲事都已作废,秀才女儿便是自由身。

    此案便到此了结,无论往后秀才女儿如何决定自己的姻嫁,都与官府无关。

    你没觉得自己的批折有什么问题。

    你蹙着眉头、眸光微寒地看向狗皇帝,‘皇上觉得此案该如何决断?’

    狗皇帝眼神飘忽,避着你的视线,有些没底气的指着折子后面一长段废话,‘这、县府不是说了吗?那富户之子对秀才女儿一往情深,为此还大病一场。在衙门问审时更是情意绵绵,感动了不少围观百姓。’

    你疏远反问道,‘皇上觉得应该将秀才女儿判给富户之子?’

    ‘有何不可?秀才女儿与富户之子相识多年,又有儿时婚约在身。富户之子未能及时领悟对秀才女儿的感情,可秀才女儿与书生交换庚帖一事,本就是家中人私自安排,他并不知情。如今他已然醒悟,成全两人促成佳话,岂不妙哉?’

    你又找回以往对狗皇帝气得磨牙的感觉。

    你跟他讲道理,他与你讲感情;

    你跟他论局势,他与你讲感情;

    你跟他道因果,他与你讲感情。

    在狗皇帝眼里,只要有感情,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以忽略。

    康王的二次谋反机会、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狗皇帝想要跟人兄友弟恭,最终被人困在了猎苑。

    真不知道狗皇帝在游戏外的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扶额狠狠合上眼前折子,用凌厉的眼神怒视狗皇帝。无声告诉他、这份折子没得商量。

    狗皇帝被你吓一跳,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把折子再翻开。

    你发狠在狗皇帝手背上打了一掌,留下一个红印,‘若那秀才女儿喜欢富户之子,她自由之身,随时可以嫁入富户家。’

    狗皇帝忽然急了,‘那、她若是一时想不明白,一时想不开……’

    ‘那与官府何干?’你忍不住叱责狗皇帝,‘官府断案若无理据,如何服众?’

    狗皇帝被你喝令得安分下来,只是抬眸看你时、眼睛盛满了委屈。

    你装作没看见,起身去翻下一本折。

    咕噜、咕噜……

    你的肚子饿得发出了声音。

    你捂着小腹,双耳尴尬得染上绯红,气势顿然全无。

    狗皇帝楞然看着你,随后眉头凝起,沉眸冷声道,‘皇后去静风楼,都没有用膳吗?’

    狗皇帝知道你去静风楼参加佳人会了?

    你被狗皇帝盯得面露窘态。

    你莫名没了底气,只能硬声强撑道,‘本宫正欲用膳,皇上召臣妾来御书房议事,臣妾才没来得及。’

    ‘朕得谢谢皇后。’狗皇帝薄唇微抿,眉宇间染上一抹愠色。

    他语气反讽道,‘为了替朕挑选美人,皇后连晚膳都忘了。’

    你哑然看着忽然变脸的狗皇帝。

    你决定:

    A、说不客气,让拾音拿名单,把你看中的美人一一指给狗皇帝看。

    B、假装没听出狗皇帝的恼怒,让拾音传膳。

    C、转移话题,鼓励狗皇帝继续批折子。

    D、向狗皇帝请辞,太晚你要回寝宫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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