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堼浅笑，
‘真想知道？’
系统拼命点头。
‘鬼契啊，’黎堼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鄙夷：‘身为系统，你都不看使用说明的吗？’
刚到这个世界时，除了剧情之外系统还给了一份关于鬼契的使用说明，上面标注了鬼契的基本内容和对双方的限制。
系统闻言一惊，
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统，使用说明他也看过，怎么不记得有这一条？
等等。
忽然想起自家宿主的尿性，系统把使用说明翻到一行小字，见黎堼没有否认，不可置信道：
【这也算？】
系统面板上，‘鬼契’后面的功能介绍被翻到一行小字上。
「被契约者不得伤害契约者，任何情况下，须得第一时间保护契约者的生命安全。」
看着那个被宿主刻意标注起来的‘第一时间’，系统严重怀疑黎堼是不是背着它和上面的人有勾结。
这么明显的bug竟然真的就默认黎堼玩出花了？
黎堼：玩游戏吗？找bug，五元一次，十元三次，优惠活动过时不候哦。[微笑]
不不不让我们回到正剧，黎堼扶着墙稳住身形，待脑海中的眩晕感褪去后方才直起身。
估摸着赵奕舒差不多已经回到别墅了，黎堼侧头看着周靖昀道，
“我们也回去吧。”
…………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赵奕舒昏昏沉沉的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开始感觉空气有些湿润。
耳边传来河水流淌的声音，安静平缓得让人无端的心底发慌。
意识从沉寂的黑暗中拉出的同时，赵奕舒被脑海中剧烈的刺痛感惊得猛然清醒，下意识地想要抱着头减轻疼痛，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强撑着睁开眼，赵奕舒发现他正站在一座木拱桥旁。
随着他的睁眼，仿佛开启了某个机关，眼前的场景忽然‘活’了过来。
桥边藏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的飞檐朱户，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许多行人。
包着头穿着布衣短褐的农汉、挽着发髻挎着竹篮的妇人纷纷交头接耳的从他身边走过，聚集在木拱桥旁。
人群里时不时有人抬头向着桥上看去一眼，神色间满是鄙夷讥讽。
虽然看着一片喧哗，赵奕舒立在一旁却只能模模糊糊的听道一些只言片语。
“未婚先孕……□□……”
“被……看上……不知足……”
“私通……贱人……高攀……”
赵奕舒似有所感，猛的抬头看去。
桥上那人一袭白衣，及腰的青丝有些凌乱地垂落下来，看不清面容，身形单薄却挺得笔直。
没等多久，那人开口了。
这次赵奕舒听得真切。
明明是被众人唾弃着，女子嗓音却轻松明快的让他感觉疼痛都弱了几分。
“谢谢各位乡亲们前来捧场。”
人群中辱骂的声音渐渐弱了几分。
“今日珊珊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只为了向大家澄清一件事。”
“姗姗也算是乡亲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家住城东第十三户，今年二十有二，丧夫！”
最后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众人表情皆是愕然，纷纷向桥上看去。
“我夫妻二人，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县令公子家的门，我蒋妍姗高攀不起，也不敢高攀。”
“一个月前，‘他’在一场走火中丧命，三天前，县令夫人上门提亲。”
真有这么巧的事？
人们面面相觑，纷纷闭上了嘴。
远处开始传出一阵骚动，桥上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心上人命丧火场，县令夫人强权逼迫，家人攀附权势，乡亲们冷嘲热讽。
女子却笑的轻松。
“今日姗姗站在这里，只为了让大家记住，”
“我蒋妍姗即便是死，名字前冠的也是夫家赵姓！不是威风赫赫的县令家的逃妾，而是已故的赵氏爱妻！”
人群被赶来的官兵强势驱散，凶神恶煞的家丁冲上桥的一瞬间，女子决然地跃下。
赵奕舒怔忪的还没回神，眼前场景一转。
…………
“青楼妓子又如何？他未偷我未盗，问心无愧为何要凭生受你等辱没致死！”
………
“我丈夫战功显赫却蒙不白之冤！”
………
“我男人就算是匪那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们这些卖国贼坑害了我男人还想强占我？我呸！”
………
木拱桥变成青石板桥，石板桥变成钢筋水泥铸造的坚固桥梁。
赵奕舒看着那道身影一次次的从桥上跃下，看着女子的怨气一点点将河水染的污浊，泪水不知不觉淌了满脸。
但凡你少一些痴情，少一些傲骨，何以致此？竟落得世世不得善终。
……他值得吗？
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掷地有声的语调变得痴缠，哀怨道：
“你倒是一甩手走得轻松，次次留我一人受尽折辱。”
赵奕舒被脑海中的疼痛感占据了理智，下意识道：“我没有……”
“那你下来陪我啊……”女子柔软冰凉的手牵起赵奕舒向着桥上走去，幽幽道：
“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冷，好凉，你陪我一起，我们一起去投胎好不好？”
赵奕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意识昏沉间猛然看到眼前的哪是什么女子！！
水草缠了满身滴滴答答地淌着水，身上泡得发胀的腐肉被鱼啃食的面目全非，腐烂得露出骨节的手正禁锢着他向桥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离得越来越近。
赵奕舒拼命拉回自己的意识，却绝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水边越来越近。
身体没入水中的一瞬间赵奕舒猛地睁开眼，侧过身撑着地面拼命呛咳起来。
呕出了一地的黑水后，赵奕舒虚脱地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看着一旁站着的人，颇有些牙疼的开口：
“多谢恩人出手搭救。”
心中悔不当初，叫你欠！叫你嘴贱！
活该被教做人。
黎堼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从远处收回视线，竟然这么久才刚开始下手？
他以为他回家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命悬一线的赵奕舒，但看他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少说还能再撑半个小时。
啧，回来早了。
黎堼很好的隐藏了心中的想法，居高临下的微笑道：
“赵天师，好巧啊，又在这见面了。”
赵奕舒：……
这特么不就是你故意的么？！
看着黎堼身后眼神泛着凉意的周靖昀，赵奕舒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人一鬼分明是一伙的。
恨只恨自己年少无知，没看出这一人一鬼的真面目。
可怜他赵家世代单传，今天恐怕难逃毒手了。
赵奕舒想到这里心中一片悲凉，看向黎堼的眼中满是幽怨。
黎堼看着赵奕舒丰富的表情变化，默默退了两步，有些后悔让周靖昀把人领回家了。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周靖昀见状蠢蠢欲动，直接杀了多好，干净省事。
赵奕舒莫名脖子一凉，为了小命着想连忙开口道：
“既然我认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么不管恩人有什么要求，我赵奕舒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刚挣扎间，他用来伪装的白胡子和帽子都不知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既然黎堼早就看透了他的伪装，他索性就干脆用了原本的声线说话。
听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
正是中二之魂最旺盛的时刻。
黎堼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抽了抽嘴角，不过既然赵奕舒态度已经这么明确了，他也懒得浪费时间。
“不用你赴汤蹈火，我只问你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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