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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和整个倚在墙上, 略仰着头,把后脑勺也磕在墙上, 自嘲一笑“是不是在想, 我和她的关系”
自从他翻红之后,就有无数人在说有人在背后捧他,说他傍上了什么人云云。
粉丝只当是有人在造谣,心想要是有人捧他, 何至于这么多年都红不了。
可要是没人捧他,又怎么会在雪藏状态下,强硬地杀出来。
初念没想过, 娱乐圈说复杂很复杂, 说简单也很简单,弯弯绕绕离不开资本两个字。而且,她不在乎。
外面天阴沉沉的, 透过窗户洒下大片的阴影,楼道里似乎更暗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合上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两个人静默地对立着,初念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 不自觉也咽了下唾沫,她离他近了些, 眼神像是不含情绪地看着他。
“如果你喜欢她, 我可以帮你给她找更好的律师。”初念轻声说着。
她其实隐约有猜到, 宋喜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杀林嘉和的父母。杀人犯的目的总是很纯粹,无外乎三种,为钱,为情,报复社会。
报复社会多是随机作案,林父林母显然也没有钱能让宋喜看得上的,情感联系,大概也只有林嘉和这个纽带了。
林嘉和的目光下滑,和她眼神对上,他从没有仔细看过她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漆黑,像孩童的眼瞳,黑的纯粹,看人的时候,简单执拗,好像没什么杂念,专注得可怕。
他似乎被她眼神烫到了,缓缓别过了目光,喉结再次滚动,开口“现在的粉丝,都是这样的吗”
他以为,知道这件事,她至少会愤怒,或者是直接幻灭,再不济也会觉得受了欺骗,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他不想再诱导她,直说了句“我和她没有关系。”
初念也学着他,把身子倚在墙上,昏影里,像两具尸体排对排。
不知怎么,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不希望他喜欢宋喜的。但她知道,如果他喜欢,她真的会拼进全力去帮他。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为粉丝,初念觉得有些奇妙,庆幸他是个偶像,她现在可以以粉丝的身份站在这里。
初念想说,我不是你的粉丝,我是你的臣民,我屈服于你。
很多次,她险些屈服于命运,屈服于内心的软弱,亦或者,屈服于黑夜,无论哪一样,都比屈服于他要糟糕很多。
因为在她眼里,他是美好而纯粹的,在这个世上活着,被美好驱使,比被噩梦驱使要幸福。
初念说不上来自己的什么感受,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粉丝,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窥探他的恶魔,她试图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她把他所有的经历和行为轨迹都牢牢记住刻画在心上,记住他每一分的好,如果她不加克制,可能会比私生饭更恐怖吧
初念在一瞬间把情绪放得无限大,她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一犯病就胡思乱想,脑子里仿佛有个恶魔一直在蛊惑着她。
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摆,指尖掐进手心里,籍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无论如何,我站在你这边。”她说。
初念在酒店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蹲在巷子口抽。
还是很呛,但是没有停下来。
半个小时前,她接到电话,沈砚之说要来找她,已经到潼安境内,快下高速公路了。
“我要见你。”沈砚之电话里很激动,“陈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没吭声,沈砚之在那头骂了她五分钟,不知道骂累了,还是没听到回应觉得没意思,总结道“地址给我,或者别逼我动用手段。”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初念把地址给他了,坐在这里等他。他叫她陈飒,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她脑海里在回想楼道里和林嘉和的对话,她说完“我站在你这边”之后,林嘉和轻笑了声,分辨不出来是苦笑还是嗤笑,他重新摸了根烟,点燃了。
大概是知道她不是很讨厌烟味,又或者在告诉她,觉得不舒服就走。
初念陪着他站了很久,久到他抽第三根烟,初念再次越界把他烟抽走了,“少抽点。”
林嘉和侧头看她,似乎是在审视她有什么资格管他。
或许是他目光侵略性太强,恍惚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初念踮脚,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她说“不是只有抽烟可以排解情绪。”
林嘉和盯着她,恍惚笑了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初念抽第二根烟的时候,看到气冲冲的沈砚之,他把车门摔上,径直朝她走过来。
问的第一次话也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回答林嘉和的是
“我想让你开心点儿。”
沈砚之蹲下来,视线和她平齐,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陈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生气地拔了她的烟,“会抽吗你就抽”
不会,她只是想压一压嘴里那股烟味,林嘉和身上的烟味。
她说完那句话,林嘉和翻身把她抵在了墙上,接了一个她不会的吻。两个人喘息着四目相对,好像都有话要说,但谁也没有再吭声。
嘴巴里都是他的味道,很浓郁的烟味,但并不讨厌,或许因为是他,所以不讨厌,只是心烦意乱。
“你来干嘛”初念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沈砚之快气死了。
“你捅出来的幺蛾子,你还问我”沈砚之刚刚才知道原委,他本来在滇南,初珩打电话叫他立马过来,死也要守住初念。
初念想了想,旋即明白了。
“他们一直不想让我知道的人,就是宋年吧所以当初知道我粉林嘉和,所以挨个儿过来劝说我。是不想让我跟那些人再有任何联系是吗”初念终于把所有的因果都捋清楚了。
当初审判的结果,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嫌疑犯,他成功为自己脱了罪,没有任何他犯罪的证据。当初因为这个,上面安排初念改了名字和身份信息,从首都辗转到了华北内陆地区,怕被报复。
当时初念甚至都不知道姨妈的存在。
初念的妈妈曾执意要因为爸爸调到滇南去,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初念从小就没有见过姨妈,印象里只有模糊的一面,很小的时候,好像很不愉快。
此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初念以前在军区大院住,有个勤务兵负责照顾她。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搬了出来,家里有个阿姨照顾她起居,爸妈依旧经常不回家。
她去潼安找爸妈那段时间,是她毕生最黑暗的时间,她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从匪徒手里得知了父母的死讯。
她在等一下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绝望之中更添绝望。
卧底任务失败了,父母双双被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有时候觉得死了也就那样了,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指望了。
死了就不痛苦了。
她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林嘉和的。
那时候他叫林肆,在镇上很有名,他姥姥是很有名的卦师,他姥姥还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是跟着姥姥的,继承了姥姥的衣钵,据说比他姥姥还灵验,还有人传他开了第三只眼,潼安大概毒瘤子太多,罪恶太多,所以迷信的人也很多。
别人叫他肆哥儿,都想请他开卦,他一天只开一卦,说开了多就不灵了,每开卦必要给钱,哪怕是一块钱,算命是损阴德的,不能不收钱,而且不收钱才不吉利。他的规矩很多,但规矩越多,大家越相信。
初念被囚禁的那些天里,林嘉和去过三次,每次去,都会把一个包着红纸的硬币放在囚禁她的地下室的入口,跟那些人说“这一块儿是福地,记着杀鸡杀狗避开这一块儿,不能见血光。”
她靠着他那句话,多活了十四天。
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脑海里无数次闪过,她被疤瘌头带走的时候,黑影里他僵直的身影。
他一定是认出她来了。
第十四天的时候,初念被拖出了地下室,有个男人说“今天玩个好玩儿的,你们猜,把一个人活埋,她能活几分钟”
有人猜一分钟,有人猜两分钟,最多猜的是十分钟。
初念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窒息了,她拼命挣扎,又哭又叫,可是无济于事。
他被殴打了十分钟,或许更久,或许更短,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快就浑身疼痛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也没有喊叫的了,她两耳嗡鸣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祈求死亡能快点到来。
男人终于摆摆手,“别打死了。”他的声音略柔,在黑暗里显出几分阴森和可怖来,初念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背后有一盏灯,他的脸是浓重的阴影,只轮廓清晰着,偏瘦,中长头发。
有人拿了电脑出来,“给她编个号吧”
“第四组第十个我没记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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