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一方面欣慰于弟弟似乎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废物,一方面高兴自己可以从繁杂的宗务中脱身。知道这全因云笑的一个锦囊,虽不知就里,还是将云笑引为贵客。
拜见了聂明玦后就有聂家人引云笑去见聂怀桑,到了正武堂,看到聂怀桑埋首纸堆,云笑便觉得好玩。平素只见过聂怀桑折腾他那些书画和话本子,何曾这么用心处置正事。
射日之征一起,除了前线冲杀,后勤的压力同样不小。战事前,聂明玦本要将弟弟送去云深不知处避难,如今留下了也没有打算让聂怀桑上前线。聂怀桑自知修为不高,打仗帮不上忙,只能在后面搞好后勤,收集整合情报。
聂怀桑正聚精会神处理手上卷宗,听到笑声,抬头见到云笑,气道:“云飞羽,我被你坑惨了!”
“怀桑,你这话可不对了吧?”云笑挑了挑眉,“我只是给你一些线索,没教你怎么做事。”
云笑给聂怀桑的锦囊第一句就是告诉他,聂明玦为了不让他去教化司会打断他的腿。聂怀桑被聂明玦打断腿养伤,再打开锦囊哪有不相信的。
锦囊预言,聂明玦在射日之征到射日之征结束十年内会有三大劫,一劫比一劫凶险,且是来自身边亲近之人,聂怀桑才会选择上进。聂怀桑知道兄长性情耿直容易得罪人,但因聂明玦修为高,他想着一力降十会,并没有太过担忧。
然如今云笑说聂明玦三大死劫来自于亲近之人,就容不得聂怀桑不戒备了。聂怀桑选择上进,便是要将聂明玦身边整治清楚,严防死守有心之人。可要如何严防死守?自然是插手宗务,掌握家族的情报网。
聂家兄弟虽为异母,却比许多同胞兄弟都要信任彼此。不同于旁人畏惧兄弟上进,夺自己的位置,聂明玦对弟弟却是一颗老父亲的心,只怕弟弟不上进。至于聂怀桑会不会有野心?若聂怀桑现在有本事当宗主,聂明玦怕是乐得一跳三尺高,爽快退位练刀去了。
“飞羽,你说的我大哥有三大劫难,到底是谁要害我大哥?”聂怀桑道。
“所谓算命这事很难说,我告诉你,你防备住了这一个,就可能出现另一个。告诉你要害聂宗主的是谁没有意义,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能够补足聂宗主的短板,让人无机可趁。”云笑顿了顿,“你若一定要什么提醒,我只能说聂宗主这辈子有你一个兄弟就够了,千万不要与人结拜。”
“莫非害我大哥的是他将来的结义兄弟?”聂怀桑皱眉道。
“怀桑,人心有异。聂宗主的脾气,你清楚,虽然极少真动手,但骂人也是挺凶。”云笑道,“你知道你大哥是为了你好,是因为你们是亲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可他这份好心若落在旁人身上,人家未必领情。”
“我明白了!”聂怀桑心道大不了我守大哥左右便是,总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飞羽兄第一次来清河,我带去你出去走走。”
两人出了正武堂,正与聂明玦等人说话的云霄见聂怀桑手搭在云笑肩膀上,气得大吼一声:“聂怀桑!”
“飞令兄怎么了?”聂怀桑茫然道。
云霄已经冲到两人面前,一把拍掉了聂怀桑的手:“男——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想什么样子?”
聂怀桑: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有什么问题?
察觉到聂怀桑的疑惑,云笑一顿,低声笑道:“我昨日与飞令说了有人断了袖,飞令可能紧张过度了!”
“原来如此啊!”聂怀桑一脸无辜道,“飞令兄,我不是断袖!”
“知道你不是断袖!”云霄冷冷地看了聂怀桑一眼。
云笑心下凉凉道:断袖也能看出来么?难道你们看出来蓝二公子是断袖了?(聂怀桑、云霄)
蓝二公子?蓝湛蓝忘机?断袖!
聂怀桑、云霄:……惊恐.JPG
射日之征开启,虽然不少仙门加入联盟,但除了一开始凯歌高奏后,战事很快进入焦灼。温氏能够横行仙门可不是吹出来的,大约也唯有温氏有资格说一声纵横仙道。若非温氏弟子不肖,横行无忌,当真能一统天下也不一定。
自战事焦灼后,云笑开始夜不能寐,夜里时常手脚发冷,无端头疼,灵力运转也晦涩起来,甚至严重到了要退到后勤的程度。云笑起先以为自己病了,寻了医师看过却说并无病症。
直到驰援时途径夷陵,发现乱葬岗上怨气冲天,云笑才醒悟。
因她中间插了一手,魏婴没有投身乱葬岗修成鬼道。战事肆虐,没有被魏婴清理过一轮的乱葬岗被各地怨气和血煞戾气引动,隐隐有爆发的预兆。云笑被天道容纳的条件本是辅佐魏婴平衡世间怨气,如今因她之故,怨气有可能提前爆发,她开始被天道排斥了。
这让云笑非常焦虑,魏婴如今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她难道要无缘无故劝人家去乱葬岗修鬼道不成?乱葬岗素来是又去无回之地,他这话说出口,人家还以为他失心疯了。可若魏婴不去,乱葬岗怨气爆发,各地的邪祟就会实力大涨,肆虐人间。
天命之子的使命并非人人都能替代,若是可替代天道也不用让云笑辅佐魏婴,直接让她去平息怨气就好了。
云笑狠不下心,但也清楚怨气爆发之事不容犹豫,于是前去见了前线的聂明玦,请聂明玦发帖温氏休战。
“休战?”聂明玦听到此言,怒目圆睁,“你莫不是——”
“大哥、大哥,飞羽兄绝对不是畏战!”聂怀桑忙拉着聂明玦道,“飞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乱葬岗快要封不住了!”云笑正色道,“若继续打下去,不管胜负,天地间的血煞之气和怨气都会增长。如此下去,乱葬岗就压不住了。一旦乱葬岗的怨气冲出符墙,邪祟便会实力大涨,到时候首先遭难的就是百姓。”
“此言为真?”聂明玦闻言立时冷静了几分,温氏可以不顾百姓死活,他们不可,“然便是我们为了百姓肯休战,温氏未必愿意。”
“乱葬岗乃岐山治下,一旦爆发,岐山境内才是首当其冲。温若寒再不把百姓当一回事,也不会坐视自己治下被邪祟侵占。”云笑道,“我已经传信姑苏,请蓝老先生查阅典籍,希望能查找出平息怨气之法。”
“飞羽兄现在可有什么想法?”聂怀桑问道。
“云氏治下已经令所有子弟出门除祟,之前也请求百家中的乐修战后奏安息度化战场怨气。虽是杯水车薪,多少能够清理一部分怨气。然扬汤止沸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处置乱葬岗为上。”
聂明玦派人去夷陵查看后,发现情况比云笑预料的更严重。乱葬岗外围已经有邪祟逃出来,驻守夷陵的岐黄一脉正全力除祟,且已经向岐山发求援。
聂明玦见此果断派人前往岐山提出休战,温氏虽然跋扈,但受到岐黄一脉求援,也不得不重视此事。双方于是在夷陵会谈,约定休战一同处置乱葬岗。不过如今百家与温氏势同水火,虽停战,但同心协力是不能的。双方各自守住战线,又汇集乱葬岗下,泾渭分明。
温氏试图加固咒墙,但咒墙多年来一再修补,见效不大。不管怎么修补都无法杜绝邪祟出逃,且逃出来的邪祟一日比一日厉害,乱葬岗上的黑气几乎是遮天蔽日。
“叔父和兄长翻遍藏书阁,也没有查到此事有何解决之策。”蓝湛望着遮天蔽日的乱葬岗叹息道。
聂怀桑摇着手上的扇子,忽然道:“办法并非没有!”
“怀桑,你知道?”魏婴惊讶道。
“我不知道,但飞羽兄肯定知道。”聂怀桑皱了皱眉,“只不知道飞羽兄为何对此闭口不言。”
“说到飞羽,他去哪里了?”魏婴忽然道。
“飞羽有些不舒服,回营帐休息了。”云飞令担忧道,“飞羽近来情况很不好,今早莫名吐血,但医师也诊不出什么问题。”
“飞羽忽然吐血,可请温情看过?”聂怀桑追问道。
“温情也看过了,都说她身体没有任何病症,但不知因何总是精神不济。”
“反噬!”聂怀桑忽然道,“莫非是窥测未来,探得天机的反噬?”
“是反噬,但不是窥测天机。”听到这声,四人回身,就见到云飞羽站在身后,脸色苍白,“因为我改变了一个人的命数。”
“魏婴?”蓝湛殷切地望着云飞羽道。
“原本的命数莲花坞被温氏灭门,只有江厌离在眉山躲过一劫。出逃的魏婴和江澄被温宁所救,魏婴求温情将自己的金丹剖给了江澄后,下山遇到温晁被投入乱葬岗。”云笑顿了顿,“魏婴失丹后为了活命,自创鬼道,用三个月走出来乱葬岗。”
“我们提前杀了温晁温逐流,没有化丹之事,魏婴金丹完好,也没有进入乱葬岗。怨气没有被清理一波,射日之征开启后,战事让各地怨气和血煞戾气暴涨终于引动了乱葬岗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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