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省阳市的房价虽然比不得南海城,但放眼全国, 也是前五甲的存在。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 许家有一大片地。
车辆驶过繁华喧闹的商业中心, 拐入此地有名的富贵区域。
有钱的人,叫做富人。
有权的人,叫做贵人。
商人大多富而不贵, 如果没有点靠山,很容易在商业竞争中被更大的鲨鱼得吃连骨头都不剩。
有的脑子的商人, 都会给自己找后台。
而阳世的这片黄金区, 则是众多商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牵桥搭线的地方。
保安严密把守,但即便如此,依旧隔三差五能抓住一些企图潜进来的外来人。
数辆车辆驶入。
明连坐在的后座, 左右分别是许笑姗跟许子安。
后来明连才知道, 因为二舅舅许天纵晚结婚的缘故, 三表哥许子安只比他大两岁。
“表弟,奶奶这些年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她待会如果有什么额, 比较特别的举动, 你不要见怪。”许子安给明连打预防针。
明连点头, “明白的。”
许笑姗跟着说,“姑姑不见了,奶奶很伤心, 前些年我经常看到她对着照片发呆, 这两三年更是时常恍惚。现在奶奶出去散步都要人跟着, 怕她走丢。”
许笑姗越说越小声。
对于当年的事情,其实小一辈的感触远没那么深,因为当时他们还没出生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父辈口中听说的。
最后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
“表弟回来了,我觉得奶奶的精神状态应该会好些。”坐在前面的大表哥许飞跃回过头来。
几人点头。
在谈话间,车辆停下了。
“到了。”
许家很气派,这气派不仅仅是占地面积不小的别墅,也不仅仅是别墅自带的花园。
它体现在装修等各种小细节上。
许老爷子一大早就被家里忽然变得不正常的孩子们闹得一头雾水。
一个个早早起来打扮,精神状态非常亢奋,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一样。
更奇怪的是,不仅小的这样,大的也是这样,集体不正常。
但问他们原因么,谁也都不肯说。许老爷子郁闷了。
穿着中山装的老头摸摸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在心里冷哼了声不说就不说,到时候有事还不是要来求老子。
听到外面有车进来,许老爷子动了动眉梢。
“爷爷,我们回来了”许笑珊还没进门就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许老爷子的头没扭过去,但眼珠子已经往那边斜了,继续一声不吭的。
“爷爷,你看我们带回来了谁”许子安率先快步走到老爷子跟前,嬉皮笑脸地说。
许老爷子依旧没扭头,“走走走,到一边去,你爷爷我不稀罕。”
早上问他们不说,现在他不稀罕了。
许笑珊一听,生怕明连有误会,连忙解释,“表弟你别误会,爷爷他真不是不欢迎你,他只是不知道,是我们没有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许老爷子一愣。
表弟
哪里来的表弟
许笑珊与许子安等人间是堂兄弟姐妹的关系。
许老爷子猛地扭头。
然后他便看到几米开外,一个细腰腿长的黑发青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青年皮肤冷白如瓷玉,然而一张脸却与这份冷感截然相反,像阳光下怒放的桃花,也像宝石展览柜里光芒四溢的璀璨色彩。
艳丽的,张扬的,醒目的。
青年的眼睫黑而浓密,像乌鸦背上的新羽,也仿佛是停错地方的黑蝶,衬得那双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深如潭,有种随时都会将人吞噬的错觉。
他静静站在那儿,存在感却极强,就跟打了聚光灯一样让人瞩目。
许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小幺”
许笑珊正想笑,却忽然看见许老爷子捂着胸口,顿时几人脸色一变。
不好。
好像刺激过头了。
老爷子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哪怕已经八十多岁了,却没生过什么大病,扛上一袋大米走的比某些小年轻还要快。
谁也没想到,这刺激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倍
半个小时后。
吃了药的许老爷子终于缓过气来,明连坐在他旁边,被老人家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抓着。
本来想要给老爷子一个惊喜的几人,围在许老爷子身旁,连声询问老爷子的身体,在被对方喝住之后,一个个安静的跟兔子似的。
“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许老爷子声音颤抖。
于是几人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交代一遍,生怕再出现方才的情况。
听到明连的母亲已经没了后,许老爷子陷入了沉默,虽然老人家没说话,但一双眼却红了。
这么多年过去,侥幸到底是破灭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丝的慰藉。
许老爷子看向明连,“小连今年多大了”
明连“二十三。”
他的生日准备到,过完生日二十四。
“二十三了啊”许老爷子喃喃说,片刻后老爷子想起明连还在,又拉着他问这些年。
这些年里,自然包括明连的父亲。
许老爷子很在意自己女儿当年嫁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明连一一都说了,只不过隐去了聂家那部分。
老爷子身子看起来还硬朗,但刚刚那一遭却让明连对此保留,要是被老爷子知道女儿并不是死于意外,肯定遭人毒手,情绪肯定会崩溃。
听说女儿是车祸走的,许老爷子疼得捂住胸口,他捧在手心的小幺啊,怎么就被车祸带去了
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这还没心疼完,又生气上了。他小幺这是选了个什么男人,居然在她去了第二年就娶了新人,许老爷子气得胡子乱颤。
又听说有计划把许艾婷的墓迁回来,老人家连连点头,“要的,这么多年了,是该让小幺回家了。”
他仔细端详着明连,眼里又泛起泪花,“小连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干脆来北省,这里有你舅舅们在,你想怎么样都行。”
多少商人想从这位许老爷子嘴里得出半点承诺,但却难如登天,但现在承诺却送到明连面前
还是被拒绝那种。
“外公,我是编剧,最近几年应该都会到处跑。”明连没想着那么快定下来。
趁着还年轻,他想多写写剧本,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理想。
许老爷子抖了抖山羊胡子,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那做你想做的事,外公会支持你的,等有空了多来北省看看外公就行。”
“你父亲娶了继母,这些年他对你是不是很不好”许老爷子问。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许老爷子十分在意这些年他唯一的外孙过得好不好。
“他们今年离婚了。”明连简单说,不欲将话题在那边停留,“外公,你选个好日子吧,把母亲的墓迁回来。”
直到这一刻,明连发现他对明阳辉其实还是有怨的,怨他的无知疏忽,怨恨到不想让他再到母亲的墓前。
浓密的睫羽垂下,遮住桃花眼里的暗流。
许老爷子连说了几个好字,他沉默也半晌然后说,“你外婆在午睡,等待会儿她起床了,你去看看她。”
然后这话音刚落,那边的房间传来拐杖声。
几人纷纷看过去。
许笑珊“奶奶起床了啊。”
许老爷子抓着明年的手腕从沙发上起身,“带你去看看你外婆。”
“老婆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多一个人了。”许老爷子边走边喊。
被拽着手腕的明连,终于知道舅舅们为什么敢给外公一个惊喜了,老人家身子确实好,可能以前扛过枪,手劲贼大。
明连只在梦里或者照片里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当他看到许老太太那刻,他有种一瞬间的恍惚。
面前的和蔼老太太,压根就是墓碑上照片的老年版。,,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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