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活就是
无论统生如何艰难, 依旧得活着, 且只能活着 。
二五零在悲愤过后, 很快找到了任务的漏洞, 只说帮妈妈完成启蒙教育, 又没说做任务的时候不能去问别人。主动向他人学习,也是自学嘛, 本系统真是太聪明了。
小陆桃耳边的声音在一阵暴躁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我来看看这三项任务。第一, 在一天之内, 学会从一数到十, 这个看起来不是很难额等等,桃桃小宝贝, 你告诉爸爸,三以后是几来着
“三三”
小陆桃咬着手指想了会儿,不敢确定地问“炮”
我问你三后面是几, 你跟我说炮,炮是数字吗不对,三炮山炮
二五零怒了, 谁这么丧心病狂,叫你说这种话告诉爸爸,爸爸劈死他
哪有人教过陆桃这个,只是她在外面玩的时候, 听人说过好多次, 多少有点印象。
听爸爸不高兴了, 她小眼神怯怯,“爸爸,桃桃说错了吗”
嗯。二五零的声音严肃,桃桃小宝贝,咱们是好孩子,这个词以后不能说,知道吗
陆桃点头,“那爸爸,三后面到底是几呀”
二五零你哥哥就在你身边,你可以让他教你呀桃桃。
小姑娘一想也是,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落在了陆辉身上。
陆辉还在摆弄那几块七巧板,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来,小身子抖了抖。
他抬头,就对上了妹妹“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儿。
“哥哥,三后面是几呀”
“四。”
“那四后面呢”
“四后面是五。”
陆桃还想再问,被二五零打断了,你先把这五个数记清楚,再往下学吧。
“哦。”
小姑娘低下头,一面摆弄手里两块小木板,一面小声喃喃,“五五”
对,就是这样,桃桃好好学,学会了有小红花哦
一听小红花,小姑娘瞬间来了精神,“桃桃要小红花桃桃要哼哼”
她两只小手揪着一块三角板,垂着睫毛使劲儿回想,“一、二、三、五一二”
二五零
陆辉“”
陆辉又纠正了好几遍,小陆桃记住四就忘了五,记住五又忘了四。
你要是一直问她,把她逼急了,她就六啊九啊地乱往外蹦。
我就知道,先问问你是对的。二五零心累,算了,我给你放首歌巩固一下记忆吧。
小姑娘也发现爸爸特别厉害,除了给她发好吃的发小红花,还会唱歌。
她立马拍起小手,“好啊好啊,爸爸唱,爸爸唱”
不多一会儿,她耳边就响起了小岳岳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啊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小姑娘听得极其认真,还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学唱。
过了半个小时,就连听不到音乐的陆辉,也被妹妹洗脑了,无意识地跟着乱哼。
二五零觉得差不多了,问陆桃“桃桃小宝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三后面是几”
“四。”
“很好,四后面呢”
“环”
二五零这宿主我不想带了,主脑爸爸你给我换一个吧,求求你了
“主脑”小陆桃又听到了个新鲜词,“主脑是什么呀爸爸猪脑吗”
二五零不,它是你爷爷。不过有很大概率,不是亲生的。
最后二五零放弃放五环之歌,改成“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总算有了点成效。
然而,小姑娘最多记到五,再往后,小脑袋瓜就装不下了。
二五零沉默良久,好吧,咱们来看看第二项任务。
第二项
小姑娘睫毛扑闪,“爸爸,那个任务好了吗”
你想得美。
一听没有小红花,小姑娘肩膀耷拉了下来,不高兴地扁嘴。
二五零第二项任务,在一天之内,学会背一首古诗,字数不限。这个不错,宿主数学不好,说不定是天赋都点在语文上了。
听说要背诗,陆桃的目光又落在了哥哥身上。
哥哥他可厉害啦,今天晚上,他还对着月亮背了首什么月光给妈妈。
小姑娘咬着手指,眼睛亮晶晶,“哥哥,你能教桃桃背诗吗就那个月光。”
陆辉小脸一僵,“你怎么又想起背诗了”
“爸爸让桃桃背的,他还让我问哥哥。”
陆辉“”
他已经教了半个小时的数学,教得头大如斗,怎么还要教语文
就在这时,陈波从外面探头进来,“咋样桃桃喜欢不”
陆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跳下炕,把自家表哥从门外拽了进来,“桃桃正找人教她背诗呢,哥你快来帮忙。”
他说完,就提上鞋往外跑。
陈波都被搞蒙了,“你去干啥”
陆辉一捂肚子,戏精上身,“我肚子疼,不行了,再不去厕所就拉裤子了。”
“那你赶紧去吧。”陈波不疑有他,转头问陆桃“你要背啥”
二五零不禁感慨,你表哥才是你们家真正的憨憨,真正的傻白甜啊。
还没等陆桃问傻白甜是什么,它又道你瞅瞅你哥,那小卷毛一说家里有七巧板,他马上留心,做了副七巧板给你。现在又深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本系统当初怎么就没绑他
二五零果然没说错,陆辉就是个腹黑的嬛嬛。
陈家的厕所在后园子,他嘴上说去上厕所,实则人一到后园子,就打开小门偷偷溜出去了。
陈波在屋内苦等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他回来,被小陆桃一句接一句问得满头大汗。
天知道,陆辉七岁就上小学了,他九岁,才去念一年级。
对他来说,上学那就是去混日子的,反正家里也没指望他学多好,别考倒第几丢人就行。他自己都学得稀里糊涂,还教别人,这不是玩他呢吗
陈波急得抓耳挠腮,“桃桃,你先自己背一会儿,我去撒泡尿。”
他倒是真尿急,只不过人才从厕所出来,就被亲妈逮住了。
胡秋香压低声音,问他“你在你姑那屋,看着月饼没”
“没啊,咋了”
“我前几天去你姑那屋,看到桃桃嘴上有月饼渣,你奶估计偷着给他们月饼了。”
“不能吧。”陈波不太信,“剩那两块我奶收着呢,我都看见了,说不定是他们自己买的。”
“你姑又不能下地,谁去买的你可长点心吧。”胡秋香恨铁不成钢,“你奶手里剩那两块月饼你盯着点,别让她又给你姑他们了,你才是老陈家大孙子。”
陈波被唠叨得不耐烦,“给他们咋了上回吃的兔子是桃桃抓的,我兜里的零花钱也是我姑给的。我奶愿意给谁吃给谁吃,我才不管。”说完转身就走。
胡秋香捞了一把没捞着,气得直叉腰,“爷俩一个比一个老实,我咋生了这么个缺心眼的。”
被亲妈一闹,陈波也不好意思回去了,敲敲窗户跟陆桃说了声,也跑了出去。
两个小老师都走了,小姑娘呆愣两秒,“爸爸,曲项、曲项什么来着”
二五零你等等,我去搜一下,看看别人家父母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三岁小孩子背古诗好像只能多听多念,机械记忆,那这样
几秒钟后,陆桃耳边开始单曲循环咏鹅,直到临睡前。
卢桂英帮小姑娘洗了小脸小脚,将她放进被窝里,关灯关门走了。
小姑娘困得眼皮直打架,一面往妈妈怀里拱,一面还在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陈芳秀听得一愣,惊喜地支起身,“桃桃,你会背诗了”
小姑娘砸吧砸吧小嘴儿,又哼哼,“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这是困迷糊了
陈芳秀好笑,爱怜地帮闺女掖了掖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很快,安静的屋内响起轻柔的女声,“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小陆桃一觉到天明,既没有起夜,也没有尿炕 。
清晨的阳光照在屁屁上,小姑娘蹬了蹬腿腿,还有些回不过神。
早啊,桃桃小宝贝。
“早啊,爸爸。”
桃桃小宝贝,你还记得昨天学的古诗吗
古诗
小姑娘揉眼睛的动作一顿,满脸茫然。
你别跟我说你全忘了二五零暴躁,你到底想不想要小红花了
陆桃当然想要,“记得,桃桃记得桃桃昨天学了学了学了鹅鹅鹅”
听她说还记得,二五零声音柔和少许,鹅鹅鹅后面呢告诉爸爸,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是是”小姑娘低头对起手指。
别跟我说,你学了一晚上,就记得一句鹅鹅鹅
“没有没有,桃桃记得,下一句是、是鹅鹅鹅鹅鹅”
二五零
距离第二项任务结束,只剩下十一个小时。其中小陆桃吃饭、睡午觉,就要用去三个多小时。
我看第二项任务也不太保险,还是研究一下最后一项吧。在三天之内,试着找出自己的特长,其中至少有一项,在系统的天赋测评中达到b级以上
小陆桃又听到了自己不懂的词汇,刚想问,就被二五零打断憋说话。
她一捂小嘴,听到爸爸小声在说这个需要系统帮着测试天赋,积分给的有点少。算了,给得再少,也比前两个任务失败,一分没有强。
过了好一会儿,音量才恢复正常,桃桃小宝贝,你们家有没有人会乐器啊
“乐器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琴啊笛子啊二胡啊之类的,扭秧歌你见过吧扭秧歌的时候吹吹打打的,都是乐器。
陆桃上次看到扭秧歌,还是过年那会儿,根本不记得什么吹吹打打。
但这不妨碍她表示明白。
早上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到大地锅里,陈广发照例带着儿子儿媳妇下地去了。
卢桂英把闺女扶回屋,刚拿起丝瓜瓤准备刷碗,小陆桃凑了过来,“姥姥姥姥,你会乐器吗”
“那稀罕玩意儿姥姥哪会。”卢桂英说,“你太姥家可是四代贫农,能吃饱不错了。”
小姑娘不死心,“那舅舅呢舅舅有没有学过呀”
“没学过,你大舅跟你二舅脑子笨得很,连书都是磕磕绊绊念下来的,还学乐器再说咱们农村也不兴这个,一天光干活就累死了,有那功夫歇会儿不行啊”
这下,小陆桃的脑袋垂下来了,就连头顶的小卷毛也有些打蔫儿。
卢桂英刷完碗,刚准备问问她咋想起来问乐器了,隔壁老周婆隔着板杖子喊她“老陈大嫂,队里来人弹棉花了,你去不去你去咱俩一块儿。”
她忙探出头,“我去,你等我一会儿。”
卢桂英进屋,搬出一床旧被子,准备拿去找人弹一弹。
出门看见小外孙女还蔫哒哒坐在小板凳上,她脚步顿了顿,“桃桃,你刚才不是问乐器吗”
“嗯。”
“队里来弹棉花的了,镚儿镚儿弹得可好听啦,你去不去听”
卢桂英觉得,小孩子忘性大,有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很快就忘了这茬儿了。
小陆桃一听弹棉花,却以为跟弹琴一样,都是乐器,使劲儿点头,“好啊好啊。”还哒哒哒跑到卢桂英脚边,“姥姥,桃桃帮你抱被子呀。”
“不用,你跟在姥姥后面,别乱跑就行。”
一老一少乐呵呵地出了门,小陆桃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姥姥,弹棉花好学吗”
二五零我觉得我有必要去问问主脑爸爸,弹棉花能不能算特长。
这年代被子都是纯棉花的,盖的年头久了,棉花会背压实,又硬又不保暖。这个时候,就需要会弹棉花的手艺人,用弓弦一点点将棉花重新弹得松软。
青山大队也不常来弹棉花的,因此一听到消息,大家赶紧往村口跑,生怕去晚了排不上号,要等到明天甚至后天。
卢桂英还算早收到信儿的,可她跟老周婆赶到的时候,前面还是排了一个人。
见到她,那个大饼脸女人凑过来打了个招呼,小声问“我听说上回那啥郝主任去看你们家秀儿,是想瞅瞅编草帽这个活儿,咱们公社能不能干。真的”
这个说法卢桂英也听说过,但她还是实事求是道“我也不知道,没听郝主任说。”
“你们家秀儿交工的时候,他们也没说”
“没说,东西都是队里帮着送过去的。”
大饼脸女人明显有些失望,想想又咬牙,“该不是老许婆闹那一出,郝主任又改主意了吧”
“也许吧。”卢桂英不置可否,“反正我就一直没想明白,她干嘛老盯着俺们家。”
话说到这儿,老周婆也道“你们家秀儿没嫁他们家就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前两天她家老三媳妇儿又生了个丫头,给她气得啊,成天出来骂。”
农村种地多半指望男人,多少都有些重男轻女,许老三媳妇儿连着生了俩闺女,婆家难免不高兴。但天天出来骂,就有点不讲究了,落谁身上谁都不乐意。
卢桂英说“我不把闺女嫁给邻居,怕的不就是这个你说以后小两口吵架,或者婆媳闹矛盾,两家住那么近,我是管还是不管”
“是这个理儿,再说他们家老三哪配得上你们家秀儿”
几人正说着,胡秋香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快,妈,队里找你。”
“找我”卢桂英纳闷儿,“找我干啥”
“不知道,反正刘书记让我过来叫你。”
大饼脸一听,忙催她,“说不定是那事儿,你赶紧去,被子我们帮你看着。”
老周婆也点头,“对,我们帮你弹了,你赶紧去看看是咋回事儿吧。”
卢桂英这才交代一声,让小外孙女儿乖乖在这儿等自己,匆匆跟着儿媳妇走了。
其实小陆桃正看弹棉花看得入神呢,就算姥姥不嘱咐,也不会乱跑。
随着榔头敲击弓弦,发出镚儿镚儿的声音,她小脑袋还跟着一点一点。
天晴了,雨停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至少这个东西比什么数数、背诗,简单多啦。
见弹棉花的老汉放下榔头,和妻子一起整理棉絮,她赶忙跑了过去,“爷爷,你弹得真好听。”
老汉一愣,随即咧嘴乐了,“小娃娃嘴甜哟,我弹棉花这么多年,还头一回听人说好听。”
“真好听。”小陆桃点着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说谎,“比爸爸唱歌好听。”
二五零你说我唱歌没有弹棉花好听你侮辱谁呢
小陆桃不理会它的暴躁,继续眨巴着大眼睛,看老汉放在一边的弓和榔头。
“爷爷。”她对着小手指小心询问,“爷爷你能教我弹棉花吗”
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却一脸认真,用小奶音问这种问题,实在很难不让人发笑。
周围的人都被逗乐了,那老汉更是笑道“行啊,你要能拿得动那个榔头,我就教你。”
“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
“真的。”
见老汉点头,陆桃想也不想,就去搬放在地上的榔头。
她刚才看爷爷用过啦,榔头可轻了,爷爷用起来一点不费事儿。
小姑娘自信满满,一只小手抓住榔头柄,一提,没提动。
她疑惑地看看榔头,又看看自己的小手,两只手都握上去,再次使劲儿。
还是没提动。
小姑娘更蒙了,这一回,她干脆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嘿呀”
只听“扑通”
榔头纹丝不动,小姑娘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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