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以乐翻了半天,才发现不是作文书上的。
她记错了。
是之前她在南苏晚报上看到的,赖以乐瞬间心虚了些许,但瞥到了署名,作者是——小象鼻子。
虽然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儿莫名熟悉和异样,随之,又猛的将眼神移到发表日期。
她蓦然松了一口气。
比向微的作文早了三天。
她忽然放松许多。
不管是什么,有这署名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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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陈简见到是南苏晚报的时候,抬眼盯了下赖以乐,随后扯过报纸,“你自己看!还说没摘抄写进自己作文?”
“抄也正常,非非抄进了比赛作文,”陈简把试卷丢给她,“你自己念,这句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向微蹙眉,捡起来地上的报纸。
过了几秒。
“向微,”赖以乐冷笑:“太低劣了,比不过就比不过,向微你竟然是这种人。”
即便是万般不敢相信,但铁证如山般压在了她面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登报的作者无意间看了她的句子,抄了上去。
简直一股股涌动的窒息感从胸腔出来,她不想相信。
她把句子一字一句念了一遍,心中仿佛有鼓击,但当目光触及到开篇文字时,向微忽然像发现了出口。
从开篇,到中段,这些莫名的熟悉,有些东西在呼之欲出。
“不是。”向微看了几秒,眼前一亮,语气激动了起来,“不是我,这就是我自己写的!”
“嗯?”陈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向微指着宋体字的署名——“这个小象鼻子就是我。”
赖以乐也目瞪口呆,脸色凝滞,像霜打了冷柿子。
“这篇是我自己的草稿,我爸帮我投了杂志社,”向微沉默的看着报纸,有点错愕,“我也没想到会登上。”
赖以乐整张脸都干瘪起来,泛着黄,隐约泛着红色,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一个句子用在两篇作文是不合适,”向微抬眼,声音忽缓得不紧不慢道:“但我和抄袭不搭边儿吧?”
“……”陈简:“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简一时说不出话。
接着,旁边几个陈简的对家老师,隐约地笑出声道:“陈老师,你这可算错怪人家了,怎么事儿不问明白发这么大火啊?”
“陈老师,我就说向微怎么抄呢,你还瞎信别人,耳根子太软了。”
闻言,赖以乐的脸都僵住了。
心中一阵阵恐惧袭来,整个人都失了魂。
陈简的脸乍然失色,怒吼赖以乐道:“你对同学能不能心思好点儿!天天嫉妒这个嫉妒那个,我说了,名额有两个……”
“还有一个我大概率会给你,”陈简含着怒气,“你倒学会天天诬赖同学了?”
“对不起。”赖以乐眼眶红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太急了,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赖以乐给向微鞠躬,颤着说:“向微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好看到了,我误会你了。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向微沉默,往后退了一步。
赖以乐整个人都在抖,“真的对不起,向微,对不起。是我冤枉你,我对你偏见太深了。”
似乎太真诚了。
“行了,”没等到向微回答,陈简先不耐烦起来,蹙起眉,“赖以乐,我暂时不想再和你提作文的事情,那个名额你也不要想了,你现在心态不稳。”
“陈老师……”赖以乐脸青了,呆滞地看着她,唇瓣动了两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最近先调整心态!”陈简冷冷的用笔尖戳了戳桌子,“校级语文优等生的评选,我目前打算转提名给向微。”
“行了,你们俩都回去吧。”
赖以乐眼眶瞬间红了,眼神闪躲了一下,说不出一个词。一转眼,还有许多老师正在看好戏的模样,她羞耻的捏了捏拳。
在走之前,欲擦身而过时,赖以乐低下头,和向微郑重说了句——“对不起,向微,真的对不起。”
但向微一想起这几天的辗转难眠,瞬间冷声道:“先等你的偏见消失吧。”
赖以乐心凉一片。
她忽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原来她是错的。
是一直自诩正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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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
向微逐渐陷入流行的热潮,好友圈动态有各种非主流语录。向微越看,越觉得符合自己的心境。
点开向微的朋友圈。
象崽动态:【我的世界因爲妳閃亮,我的生活因妳而瘋狂。】
象崽动态:【如果不打算跟俄過,俄甯願現在就不要愛情。】
象崽动态:【寂寞不是罪,只是心在碎;沉默不是错,只是泪在落。】
谢涔打完篮球,手上些许汗渍,擦干后,点开手机,就看到动态已经被向微刷了屏。
谢涔:“……”
谢涔和郭行几个兄弟走着,半调侃道:“象崽又发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何和泽上了兴趣,“她发了什么东西?”
谢涔盯了手机几秒,皮笑肉不笑道:“没那个脸讲。”
“……”郭行哼了一声,“涔哥,你逗我呢?你还有不好意思讲的东西?快说,我是全世界最灿烂的解语花。”
谢涔面无表情:“寂寞不是罪,只是心在碎;沉默不是错,只是泪在落。”
还挺绕嘴。
郭行:“……”
解语花顿时枯萎了。
不过这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何和泽嗓音染着笑意:“涔哥……要不,你把象崽微信推给我?”
谢涔忽然睨了他一眼,抬了抬眼,语气很淡,“干什么?”
“啧,”何和泽双手插兜,饶有兴致道:“她这不是快上初中了吗,我早点排个队,她说不定早恋的时候先选我呢。”
谢涔蓦然停下来,言简意赅道:“你有病?”
“……”何和泽不服气起来,挑眉道:“你骂我干嘛?你是我兄弟,我人品怎么样你还不放心吗?把象崽交给我,保证靠谱啊。”
谢涔莫名其妙地盯着他,掀了掀眼皮,“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欸,”郭行奇怪道:“何和泽确实一直很喜欢象崽啊,不奇怪吧。”
“这个年龄段,”谢涔皮笑肉不笑,“你能迅速的转化成爱情,这么缺爱,你不如和我搞个基来的痛快?”
“……”何和泽愣住。
“别啊,”何和泽吓了一跳:“我可不敢。”
谢涔移开眼皮想,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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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涔回来,去卫生间洗澡。
向微呆在客厅,耐心听了会儿里面传来的声音,心情有点忐忑。
也不知道他腿伤有没有好了点。
她手上拿着放学的时候,偷偷从小卖部买的红花油,捏着冰凉的瓶面儿在手心里转动了两下,莫名觉得心下一紧。
然后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等他出来的时候要怎么给呢?
要不要,先问问他,腿还疼不疼了?
但是这也显得太关心了,向微紧张的在红花油瓶盖上捏出了指纹印,胸口隐约有点儿窒息的感受。
各种纠结反复之中。
过了半晌,谢涔终于出来了。
漆黑的瞳孔,微扬的眉眼,瞳孔黑溜溜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隽秀地面容在洗后愈发干净,五官也立体了许多,身姿挺拔。
他把书包给向微,随口道:“等会儿帮我抄写的作业做了。”
向微从沙发上跳下来,“你腿好了吗?”
谢涔有点莫名其妙,“早好了。”
“……哦,”慢慢的把手上拿着的红花油往身后藏了藏,“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多想,就是普通的关心而已。”
语气中透露着心虚,但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谢涔奇怪的睇了她一眼,离开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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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微舒了一口气,把红花油藏起来。
然后打开了谢涔的书包。
结果,一打开书包,里面十几张情书就像泼水般,直接涌了出来。
向微:“……”
她随手拿了一张起来,情书的页面是粉色,信封装,用手账几色胶带严严实实得封住了口子,每一封都画着不同的图案。
有些还带着女生的手绘,或者简化小头像。
向微心就像被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然后,拿起了期中一封,慢条斯理的摸了下,拇指上随即有许多的亮色小星星,是晕染了的贴纸。
是一封粉色的情书。
它胸口猛烈的涌动着,又一种无法摸清的情绪。
这种感觉,和原来完全不同。
和遇见孟陶的那次也不同。
太奇怪了。
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向微忍不住打开了这张情书。里面的文字很多,她慢慢读了起来。
心中沉甸甸的感觉越来越沉,就像被千斤的石头压住了一样,直到她看到内容,心中都带着莫名的起伏。
【谢涔学长您好,你应该没听说过我,但是我偷偷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明年你就要去上高中了,这让我有些心情不得不向您吐露……】
她原本也很平静,直到看到了最后的一句,‘我现在还在上四年级,所以很抱歉,我还太小了。但18岁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那个时候,我们的年龄差距将不会是差距。’
“……”
四年级,她也是上四年级。
向微心情低落了些,顺着语句而逐渐下沉。
是一副情书。
可惜,她不可以写。
她不能像别人喜欢谢涔一样喜欢他。
他会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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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处于思考中,谢涔忽然过来双指夹住她手上的信封,轻描淡写说了句:“怎么,偷看哥哥情书?”
随后,递过情书,他靠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材挺拔,比向微高出了小半截身子,他一坐在向微的身边,就能够挡住大片的光影,笼罩般的让向微瞬间心情松了许多,但又被吓得心里一跳。
“……”向微瞬间涨红了脸,“才不是。”
谢涔拿起信封,瞥了两眼,“这小孩才四年级,跟你一样大。”
向微瞬间竖起了耳朵,“你要答应她吗?”
她心里十分紧张。
她仿佛是在期待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希望他说是,又希望他说不是。
“就是个小朋友,”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哥想找的是那种的。”
……
向微心剧烈地跳动了两下,砰砰。
然后偷偷屏住了呼吸,忍不住侧头,看了谢涔一眼,“哪种?”
“有脑子。”
“……”
“又漂亮。”
“……”
“像我自己这样的。”
向微:“………”
向微冷漠地看着他:“哦,那你打光棍儿吧。”
接着,她盯着情书,沉默了两秒,耳朵也倏然红通通的。
谢涔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睇了她一眼。随后将情书收拾完,放进了信封里头,随后揉了把向微的脑袋。
“怎么还不高兴了?”他垂下眼皮。
“胡扯,”他皮笑肉不笑地,冷淡道:“我单身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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