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仪并不知道盛明昭在想什么。
轻吻落在盛明昭的眉眼上、唇上。
她的手顺着睡衣的口子滑入。
盛明昭轻轻地喘着气,她的胸脯起起伏伏,当真躺着一动不动,任由秦长仪在她身上上下抚摸。
她觉得自己就像海上的浮木,随着浪潮起伏。又像是一块海绵,被人无情地挤压。脑子中昏昏沉沉的。
夜色掩住了她的神情,她暗想道:可能得收回之前的一部分话,并不是秦长仪手指太金贵了,而是太菜了啊!
微弱的月光从窗中照入房间里。
心满意足的秦长仪睡眠安稳,可盛明昭却是彻夜难眠。清水冲去了一身黏腻的汗水,却冲不尽内心积累的躁意。她侧过身望着秦长仪,伸手在她脸上一掐,可睡得正香的人除了转了个身,完全没有其他的反应。
死了一样。
小说中是怎么描写的?或许是夜深人静,容易回忆一些事情。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逐渐的清晰。“她将人轻轻地抱起,屋中的灯光柔和的洒落在那张白如瓷玉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洒下了一片阴影。她一时情难自已,可又不愿意惊动沉睡中的爱人——”
眼睫毛是刷子吗?还一片阴影!盛明昭内心呐喊道,可还是被冷感的现实与丰富的脑补气得快要哭出声。
为什么世上会有秦长仪这么狗的人?!
盛明昭很晚才睡去,光怪陆离的梦,歇斯底里的人,下坠时的失重感以及如刀一般刮在脸上的风,给她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仿佛她真的从高楼坠落。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的她出了一身冷汗,她躺在床上很久才适应了亮光。枕畔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温度留存。
她苦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只是一个梦而已。
盛明昭神思恍惚地下楼时,正瞧见了跑步回来的秦长仪。她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运动服,青春靓丽,像是青葱校园里备受欢迎的女神。但是这厮在大学也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模样吧?盛明昭别开了眼,随口问道:“今天不去公司?”
秦长仪应道:“周末。”
她还有周末和工作日的区分?盛明昭挑了挑眉,没有再接话。她转入厨房中,想要找点缓解自己的饥饿,然后再回到房间睡个回笼觉,好遗忘昨晚那糟糕透顶的夜。
秦长仪打量着盛明昭,面色苍白,眸光漂浮没有神气,她蹙了蹙眉,问道:“生病了?”
“没有。”盛明昭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她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再跟秦长仪说话。秦长仪抿了抿唇有些不悦,可也没有再出声打扰盛明昭。
“昭昭啊,你怎么不回复我消息。”
“你跟秦长仪怎么样?”
“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个?”
……
盛明昭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消息一来,屏幕就亮了起来。很不凑巧的,秦长仪就瞥到了宋黎发来的消息。
难不成是宋黎跟盛明昭说自己坏话,在暗中撺掇的?秦长仪并不了解宋黎,只知道是宋家的,且与盛明昭关系不错,是盛明昭仅有的几个闺蜜之一。她的通讯录里也有宋黎在,她思忖片刻,给宋黎发了一句:“宋小姐吃了早饭了吗?”
宋黎看到了那灰色系的低调头像吓了一跳,半晌后惊恐地发了一句:“昭昭,秦长仪她忽然恐吓我!”
秦长仪抿了抿唇,眸光灰暗。
盛明昭变了,可是为什么呢?
吃完了早饭重新躺回床上的盛明昭身体疲惫,可是神思却无比清醒,根本无法入眠。她哀叹了一口气起床揉了揉脸,最后认命地转身走向书房。既然这么清醒,那就继续画图去吧。
“张嫂,给我泡杯咖啡送入书房。”
盛明昭显然是忘记了张嫂并不在的事情。
秦长仪开着笔记本在客厅中处理公事,听到了盛明昭的话,诧异地往楼上望了一眼。她以为盛明昭回房间睡觉了,毕竟她的精神不太好。秦长仪沉思了片刻,她放下了手中的公事,起身泡了一杯咖啡,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茶几上的手机,她最后又将它也给捎上。
盛明昭并不喜欢咖啡的味道,比起咖啡,她更喜欢唇齿留香、余味无穷的茶,可是必要时刻她需要咖啡来提升。闻到了咖啡浓郁的味道,她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随口道:“放这儿吧。”她在设计的是一根竹簪子——《凤于飞》中的女主有一段脱离宫廷的日子,要体现出她的潇洒,金玉显然不合适。书中道她钟秀如竹,自然用竹簪更为合适。
眼皮子几乎要黏合在一起,盛明昭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去端咖啡,陡然间察觉到头顶的阴影。她转身望着秦长仪,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填充着不可思议。
秦长仪将她的手机放在一侧,轻声解释道:“张嫂没在。”
盛明昭慢吞吞地点头道:“哦。”咖啡的苦味刺激着神经,她打了个激灵,拿起笔在纸上勾勒,几度修改,都不够满意。她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抱着双臂的秦长仪,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秦长仪:“……”
意识到自己失言,盛明昭又道:“你要用书房吗?”
秦长仪摇头道:“不用。”她的视线落在盛明昭的草稿图上,疑惑道,“这是——”
盛明昭也不瞒着秦长仪,她淡声道:“万导的《凤于飞》不是在筹备阶段吗?他拜托我设计一套首饰和服侍。”
秦长仪一怔,光说万导她可能没印象,但是《凤于飞》却是知道的,这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小项目,最近在筹划中。只是不是有美术组么?怎么万春生求到了盛明昭的身上?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的视线又落回到了设计图上——草图已经初具雏形,她竟然不知盛明昭的设计功底竟是这般好,完全不逊色旗下工作室的设计师。
盛明昭捕捉到了秦长仪的情绪,她索性放下笔,饶有兴致地望着秦长仪道:“很震惊吗?”
秦长仪颔首道:“嗯。”她确实很震惊。网上的人说她们关系塑料,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明明已经结婚了,可两个人都保持了个体的个性,没有任何家的观念。
“秦总日理万机,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盛明昭的语气淡淡的。
秦长仪忽然心生不适,她眉头拧起,眼中浮现了一抹焦躁。望着一脸戏谑的盛明昭,片刻后她道:“我确实不知道盛小姐是学什么的,平日里在做什么,但是——”她的话音蓦地一转,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盛明昭,语气淡如清风,“但是盛小姐知道我是学什么的吗?”
盛明昭:“……”大意了,她也不记得了,她们半斤八两。不对,不记得和一直不知道还是有点微弱的区分的。“秦总不去忙吗?”盛明昭扯开了话题。
秦长仪闷闷的,她又扫到了盛明昭手机亮起的屏幕,答非所问:“你难道不回复宋小姐的消息么?”
盛明昭一头雾水。
盯着秦长仪的视线,她拿起手机,故意勾了勾唇道:“我这就回复。”给她发消息的人很多,但是消息里一大部分是宋黎发来的,她做贼似的,快速地往上滑,生怕被秦长仪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直到她的指尖点在了那条“秦长仪她忽然恐吓我”上。
盛明昭诧异地望了秦长仪一眼,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只不过她为何要恐吓宋黎,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的电话,让宋黎知道了一个“秘密”吗?
“秦总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盛明昭放下了手机,她望着秦长仪绽出一抹妩媚的笑容。
秦长仪揉了揉太阳穴,她闷声道:“我没有。”片刻后,她又对上了盛明昭的视线道,“盛小姐不也没有对我直说吗?”
盛明昭面不改色扯谎道:“我对秦总没有不满。”
秦长仪摆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盛明昭皱着眉眉头轻轻叹息,似乎因被人误解而伤怀。她忽然间站起来转身贴近了秦长仪,两人的距离极近,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这或许是离开床后的最近距离?盛明昭面上浮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她凝视着秦长仪,故意道:“秦总不信我的话吗?”
秦长仪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道:“不信。”
“这样啊,那太遗憾了。”盛明昭耸了耸肩,她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她朝着秦长仪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来听。
秦长仪真的凑近了。
盛明昭伸手揽住了秦长仪的腰,另一只手拂开了秦长仪的一缕长发,将她别到了耳后去。察觉到秦长仪眸中的茫然,她克制住自己的笑容,唇故意从秦长仪的面颊上擦过,最后朝着她的耳垂吹了一口气,察觉到怀中人身体颤抖,她低声道:“要说不满,还是有的。秦总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菜了吗?秦总若是有空多练练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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