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第二次坐飞机的姜宝格外兴奋，一直趴在悬窗往外看。直到爬升到平流层, 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云南到京城, 飞机需要飞行四个小时。

    陆星爵探身把遮阳板拉下来, “睡觉吧，你现在应该多休息。”

    “嗯。”姜宝摸索着把座椅放下来，身体扭了扭、寻找舒服的姿势。

    机舱空调开得很猛, 即使少女穿着长衣长裤，陆星爵还是叮嘱，“把你的小黄黄盖上。”

    姜宝点点头，从座位下的帆布包里拽出自己的小毛毯。就这样过了两秒钟，她才后知后觉的惊叹, “哥哥, 竟然知道我毛毯的名字？”

    呵，反射弧真长。

    陆星爵浅笑，“你昨天告诉我的。”

    “这样啊。”姜宝恍然大悟，昨晚出现幻觉后说了好多奇特的话, 但清醒后一点都不记得。

    毛毯的尺寸大概是1.5*1.8米, 可以把少女整个裹起来。陆星爵按铃和空姐要了两个枕头, 一个让她枕着，另一个则放在姜宝的腰后。

    姿势准备好, 困倦缓缓包裹住姜宝, 她说话声音都软了一些，“哥哥，我要睡了。”

    “嗯。”陆星爵点点头, 把头顶的阅读灯关掉。

    头等舱的乘客很少，除了他们，只有一位对方正在翻看文件的商业男士。陆星爵拜托空姐把前后的排的遮阳板都拉下来，整个空间安静又昏暗。

    不仅姜宝睡得安稳，过了一会就连陆星爵也觉得眼皮发沉。

    拍摄时他全程守在片场，需要照顾少女的需求，不比她轻松。后续姜宝中毒住院，陆星爵整宿都没休息。

    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开始松懈，男人斜靠在座椅上半睡半醒，随后意识一沉，手上的杂志悄然滑落。

    陆星爵睡着了。

    喝了很多水的姜宝再次憋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注意到旁边人的睡眼，她悄悄露出一个笑容，轻手轻脚的把自己的毛毯分给陆星爵一半。

    随后姜宝穿上鞋子，尽量避开男人的长腿，姿势奇特的跨出去，直奔卫生间。

    解决了生理大事，她觉得有点饿，跟空姐要了餐点。怕吵醒陆星爵，姜宝坐在其他位置，吃饱喝足才返回原位。

    男人全程都一无所知，姜宝盘坐在椅子上探头打量。他皮肤很白，衬得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睡着的陆星爵没有表情，但五官自带一股...

    呃，姜宝咬了咬手指，想找到形容词。

    疏离？冷漠？反正看起来不好接近。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挺温柔的。

    “嘻。”姜宝咧嘴笑了，盖上另一半毛毯，打算睡个回笼觉。

    飞机落地时，免不了有些颠簸。

    陆星爵眉头轻动，睁开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姜宝，确认她仍然在睡，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毛毯。

    一向裹在姜宝身上的小毛毯如今却横着盖在两人身上，覆盖了中间的坐位手柄，另一端垂在走道上。

    陆星爵把掉在地上的毛毯拉起来，注意到上面有条明显的污渍，应该是空姐的餐车压的。

    黑乎乎的一条，在嫩黄的毛毯上格外明显。

    “咦？脏了？”姜宝不知何时也醒了，说话时还打了个哈欠。

    陆星爵侧目，“回去洗洗就好了，你的小黄黄没问题。”

    “嘿嘿，”姜宝捂着嘴笑，“哥哥好像把它当小孩子诶，脏了坏了都没关系啊，妈妈给我买了好多毛毯备用，都是一样的。”

    陆星爵：......

    自以为顺着少女的思路把毛毯拟人化，结果姜宝根本没上心。“小黄黄”这个名字应该是玩笑之语，是他太认真了。

    家里的司机早已等待在机场，负责接两人回家。

    起飞前陆星爵和蒋云简单说了一下中毒事件，虽然反复强调姜宝没有大碍，但是蒋云仍然提心吊胆。

    两人车子没到，她就频频往门口走。

    等他俩终于回到家，蒋云拉着姜宝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宝宝，还难受吗？”

    “不难受的。”姜宝摇摇头，主动安慰对方，“哥哥说我就说了点胡话，没有其他问题，我在医院睡了一觉就好了。”

    “那就好。”蒋云摸了摸少女的脸颊，觉得刚离家两天就瘦了，真是让人不放心。

    关心过少女，她把目光转向陆星爵，“第一次觉得你挑食是件好事，否则两个人一起中毒，可就麻烦了。”

    陆星爵坐在一旁，没怎么开口。反倒是两个女人几乎抱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姜宝是真的不想拍戏了，还是因为被吓到了？”

    “真的不想拍了，”姜宝解释道：“拍摄好辛苦，云南特别、特别、特别被热，一点都不好玩。”

    小姑娘说了三个「特别」，可见不是假话。

    蒋云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喜欢就不拍，太辛苦了妈妈也心疼。”

    “不过戏服很好看，表哥打包让我带回来了，等之后可以穿给您看。”

    “好，”蒋云笑了，顺便提议，“你先休息两天，之后妈妈找人给你化妆做发型，穿上戏服拍些照片。”

    女人嘛，漂亮独特的裙子必须有对等的妆发。拍完照才算完成它的使命，算是永远的纪念。

    瞅准空档，陆星爵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之前不是说要体检吗，明天我带她去吧。”

    “确实有这么个事儿，”蒋云点点头，“太忙都忘记了，你们俩都好好查一查，身体最要紧。”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两人没有去医院，而是驱车赶往雍和宫。

    “临川大师昨天回京了，早就想让他给你们俩看看了，测算不如相面准确。”陆奶奶有些激动，拖了许久的事终于安排上了。

    当初本该陆星爵出院就去雍和宫，但是大师有要事需要去外地处理，只能往后推。

    一转眼，就过去两个多月。

    盛夏的雍和宫树影婆娑，一行人从小偏门进入，蒋云搀扶着陆奶奶，姜宝和陆星爵落后一步、并肩而行。

    少女眉眼飞扬，整个人都美滋滋的，陆星爵不免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姜宝笑着解释：“每次到这里都觉得好舒服，哥哥有没有感觉？”

    陆星爵摇摇头，隐在心中没说的是：只要在姜宝身边，他就会觉得很安逸。

    不是指心灵层面，而是整个人生理机能得到了加持似的，呼吸都比以往顺畅。曾经的陆星爵不相信玄学，但是面对这样真实的例子，不得不信。

    家人口中的借气仪式，可能并非故弄玄虚，而是确有其事。

    进入后殿的小院，陆奶奶恭敬的和穿着白衣的老人问好：“临川大师，叨扰了。”

    “小事，”临川招手让几人进入房间，“进来坐。”

    跨过木质门槛，姜宝觉得周身温度一凉，她惊喜不已，好奇的打量周围。

    注意到她的探寻，临川大师笑着解释：“屋里有空调。”

    “原来如此。”姜宝点点头。

    落座后不用多说，临川大师就主动开口，“这次来是想让我单独给两个孩子看看？”

    陆奶奶：“是的，我们不是玄门中人，还得请您帮忙。”

    临川大师浅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他的天眼是与生俱来的，后天经过修炼才学会暂时关闭。

    天眼一开，他眼中的世界就变得与众不同。

    陆奶奶和蒋云身上有浅浅的金光，一看就是福禄善心之人。姜宝和之前一样，周身的气运几乎实质化，把少女遮挡了大半，同时金光和福气还争先恐后的隐入她的身体。

    在巨大的漩涡旁，还有一条细线，姜宝身上的气运借此转到陆星爵身上。

    和少女相比，他的气运几乎可以说是零，周身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姜宝分给他的气，陆星爵早就死了。

    几十年间，如此磅礴的气运临川大师亲眼所见不超过五人。除了姜宝是普通人，剩下的都是关乎国家命运的第一人。

    因此他对姜宝多了几分关注和好奇。

    临川大师捏住空气中的气运金线，问姜宝：“你能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吗？”

    “嗯？”在姜宝眼里，对方虚空掐着手指，并没有特别的，“看不到。”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临川大师不免有些失望。姜宝这样的人如果能收入坐下，日后绝对是顶级玄术大家，天道爱宠之人，优势得天独厚。

    他的异样让陆奶奶心惊，忍不住问：“大师，有问题吗？”

    “没事儿。”临川浅笑，安抚他们，“借气仪式运行得很好，两个孩子尽量呆在一起，偶尔分开2-3天可以，不能超过这个时间。”

    陆星爵的命全靠姜宝撑着，离得太远，气运分流不到他身上，很容易出现问题。

    蒋云认真点点头，牢牢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想到昨天姜宝的话，陆星爵趁机问：“姜宝说我眼睛里有小金龙，请问下是怎么回事？”

    “嗯？”临川大师眉头轻动，定睛打量一番，随后对着姜宝说：“小姑娘先去院子里坐一会吧。”

    姜宝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站起身。

    “来，妈妈陪你。”蒋云站起身，拉着少女的手一起出去。

    陆奶奶脸色也变了，“不能让她知道？是不是有事？”

    “没有，”临川大师笑着解释：“小姑娘气运太强，有她在我看不清。就像是超大棉花糖旁边，立了个头发丝。”

    陆星爵=光秃秃的头发丝。

    这个比喻确实不假，他身边的气运可以忽略不计。

    临川大师站起身，凑近看向陆星爵的眼睛。定睛观察三秒，并没有发现异常，刚想坐下却捕捉到他的眼角确实有点金光闪过。

    “咦？”临川大师重新转回来，抬手比划了一串复杂的手势，格外严肃的开口：“吾问汝，汝乃何物？”

    这是现身咒的一种。

    陆奶奶一无所觉，陆星爵却觉得眼睛微痛，眼睑肌肉缩了一下。

    在临川大师的目光中，有条不足指甲盖大的金龙幻影浮现出来。除了尺寸小，它还没有成形，只有隐隐约约地虚影。

    看起来飘渺极了，仿佛吹口气它就得消散。

    临川大师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小金龙，却被它身上的金光格挡开。即使如此，小金龙还是受到了惊吓，摆摆尾巴又钻进陆星爵的眼睛。

    彻底消失不见了。

    “在下临川，叨扰了。”临川大师没有再召唤它，告罪后施了个安抚咒语。

    陆星爵本来觉得眼睛干涩，但对方在他眼皮上一抹，不适感立刻就消失了。他疑惑不已，总觉得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叫她俩进屋吧，我再和你们说。”临川大师笑着坐下，等所有人到齐，他才解释：“按照我之前的测算，陆星爵是龙骨命。”

    这不是秘密，两人相遇的时间比较晚，当时陆星爵的龙骨已经丢失了。临川大师通过测算和观察他身上剩余的气运，做出了判断。

    陆奶奶紧张不已，等待下文。

    “不过刚才我看到他身体里已经开始形成新的气运了，这次不是龙骨，而是金龙。”

    即使是外行人，一听就知道：和骨头相比，肯定金龙更好。

    陆星爵摸了摸眼睛，“它住在我眼睛里？”

    “对，”临川大师用手指比划一下大小，“还在孕育期，很小很脆弱，所以隐藏在你的眼睛里。等到彻底成形后，应该是一条尺寸很大的龙，会盘据在你身上。”

    对于没有天眼的人类而言，虽然只能想象那个画面，但敬畏之心丝毫不减。

    龙啊，对国人有特殊的意义，一听就很厉害。

    反倒是姜宝这个仓鼠精脑回路和常人不同，她侧头看陆星爵，脸上都是好奇，“昨晚是我说的吗？为什么今天看不到了？”

    陆星爵对临川大师解释，“她昨天中了蘑菇毒，出现幻觉的时候说的，应该是真的看见了吧？”

    “她没有天眼，看不到。”临川大师摇头，想到另一个解释，“很可能是因为借气仪式，你们俩命运相连，她对此有所感觉。”

    “像电视剧那样吗，心灵感应？”姜宝一脸惊喜，格外好奇。

    临川大师笑了，“陆星爵的气是从你身上借的，算是你的附属。所以你能感受到他的状况，他却不能反过来感应你。”

    “哦，”姜宝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他是金龙的话，我是什么啊？”

    少女一直好奇，临川大师有没有看出她的原型？按照电视剧上的情节，这种大师一眼就能看出来吧，只是一直没说？

    “我看不透你。”临川大师也没隐藏，直接说了实话。私下里他还测算过姜宝的命运，但完全没有清晰的思路。

    看出姜宝的失望，临川大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气运惊人，笼罩在你的身上，层层叠叠像棉花糖。”

    棉花糖？

    姜宝一脸震惊，原来自己的幻象竟然是个软乎乎的白色小方块？？

    不知道是原味的还是夹心的？如果是夹心的，内陷是小仓鼠吗？？？

    作者有话要说：非专业人士，玄学部分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