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七

    这年春日里, 雍亲王府里出了一件“乐子”。

    年氏复宠了。

    对这事情,府里的女人们各有看法,宋知欢倒是别有一番感叹。

    “要我说, 那美人儿妙目含情、泪水涟涟, 哭的梨花带雨、雨后海棠,是个男人心都化了。再有些认错的恳切之词, 那纤纤弱弱如柳扶风的身姿,哪一个不心软”宋知欢呷着茶, 啧啧感慨道。

    敏仪在一旁听得好笑, 连声道“阿弥陀佛,到底是男人还是你的心”

    宋知欢神秘一笑, 刚要开口, 忽然有人传话道“世子福晋来了。”

    宋知欢与敏仪忙回头看去, 便见徽音扶着侍女的手款款进来, 五个来月的肚子已有些凸起了, 身着月白暗花缎绣九色菊花的衫子, 乌发扎起小两把头,行走之间水云纹橘红罗裙轻轻摇曳,很是美丽。

    敏仪见她就笑,连声道“快进来坐,怎么出来了”

    虽如此说,徽音还是先对二人请了安,方落座了, 并轻声道“近日想阿娘院里的仔姜梅子想的厉害, 又想着打发人来说一声未免不恭敬, 正巧今儿个的天气的好, 就想着出来走走, 正巧就过来了。”

    宋知欢听了忙命“还不给世子福晋包了”

    柔成笑着答应了一声,吩咐小丫头去预备。不多时又有人上了茶来,是茯苓,手上捧着个红漆小茶盘,上搁着一只豆青瓷茶盖碗。

    徽音端起轻轻一品,倒是笑了。

    茯苓也笑道“备的是胎菊茶,祛胎毒的,想来世子福晋也喝惯了。”

    “可不是吗。”徽音轻轻啜了两口,一面也笑了,对着敏仪和宋知欢道“我们家爷现赶着托人寻了三四斤好的来,也不知要喝多久了。”

    宋知欢忍不住直笑,敏仪却道“那是晖儿惦记着你呢,你看弘时院里那个,弘时自己就精于医道,却还是韵姐儿现打发人寻来给她喝的呢。你们小夫妻感情好,你当欢喜才是。”

    “是要欢喜,可日日喝一样的茶,怕也烦心。”宋知欢忍不住道“我前些日子上火,被压着喝了一旬的菊花茶,如今还觉着口中发苦呢。”

    敏仪瞥他一眼,“那是你自己作的自打出了冬日,你哪日瓜子肉脯离口了”

    宋知欢不由讪讪,一时小丫头也捧着个小攒盒回来,掀开一看,里头精精细细五样小果脯。既有徽音方才要的一味仔姜梅,还有些梨条桃脯等,均是颜色浓郁好看的,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开。

    徽音见了喜欢的不行,忙命侍女收了,又对宋知欢笑道“无论怎地,还是阿娘屋里的果脯口味好,外头再好的铺子买的,都比不得。”

    “那是我屋里一个婆子的手艺,难得竟讨了你的喜欢。”宋知欢轻笑一声,三人又说了些闲话,徽音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敏仪点头允了,看着徽音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离去的背影,忽然对宋知欢感叹道“从前没怎么觉着,这两年倒是愈发感叹,这儿媳妇挑的好了。生儿育女这些且不谈,她的性子也好、手腕也好,配上这个位子,也拿的住、端的起。”

    宋知欢听了也是一笑,忽然又有些感叹“弘皓那个刁钻性子,娶妻时不定多困难呢。”

    敏仪道“弘皓性子虽冷,心却是热的,总要天长日久相处着才知道。或等着看缘分吧,这一二年里我在京中闺秀里撒眼看着,也没个合适的。”

    宋知欢长长一叹,只能安慰自己“没准到跟前,缘分就来呢”

    这话虽只是一时宽慰之语,不想却真落到了实地上。

    这年外地官员升任考核调动回京,有一位宋知欢闺中密友的夫君也顺利胜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荣升回京,算是进入了大清朝权利政治的中心。

    那位夫人娘家姓兆佳,闺名乌云珠,夫家是完颜氏,当年若非她父亲与宋父同部为官,宋知欢又对她的脾气,兆佳名门也看不上宋家这小门小户。

    但二人相处的倒是极好,若论这清朝里宋知欢的朋友,这位乌云珠格格绝对是能排的上号的。

    她回京没几日便给雍亲王府递了帖子,宋知欢听说她来自然欢喜,这日早早就起身候着。

    虽如此说,思及前些日子华姝与她说的例子,她心中不免有些揣揣。

    柔成含笑将一盏热茶奉上,轻轻嗔了宋知欢一声“您这一大早上起来,魂不守舍的,是什么意思。”

    “唉。”宋知欢叹了一声,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两口,“你不懂。”

    柔成一时有些无奈,轻轻退至一旁。

    又坐了半晌,有人来回“完颜夫人到了。”

    宋知欢忙忙起身要去迎,却被柔成拉了一把,只见她轻轻一叹,将一件玉兰缂丝披风为宋知欢披上,轻声道“入秋了,外头的风凉着呢。”

    宋知欢胡乱答应了两句,一时出了屋子,正见一位保养极好的贵妇人扶着嬷嬷的手缓缓入内,茯苓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那贵妇人眉眼含笑,红唇轻勾,身姿略显丰腴,面容端庄、气度雍容。

    “乌云珠”宋知欢刹那间竟然觉着眼圈有些发涩,那贵妇人循声望来,一时泪珠也滚滚而下,激动地唤道“知欢”

    柔成只觉一道风掠过,宋知欢已经扑了过去,乌云珠也已疾步上前,快速揽住了宋知欢。

    故友重逢,自是欣喜若狂。

    柔成对着乌云珠身后已是妇人打扮的女子笑吟吟点了点头,那妇人也回礼过来,“柔成姐姐。”

    “主子快别在这儿了,这正是风口呢。”略过了一会儿,见二人情绪都平复些许,柔成方上前劝宋知欢两句,又为她扶正了有些歪斜的衔珠侧凤镶翠金钗。

    宋知欢“唉”了一声,乌云珠也松开手来,退后两步,拉着她细细打量着,好半晌方笑道“不错,这王府了住了这些年,养的不错。”

    宋知欢嗔了她一声,“说得像能苛待我伙食似的。”

    一面又看向跟着乌云珠进来的那个女孩儿,见她也是少女姿态、亭亭玉立,身着一袭水碧衣衫,乌发挽髻,斜插一支翡翠珠钗,系着玉色宫绦,气度沉静,姿态大方。

    腕上挽着一串珠子,宋知欢被身边这群信仰各异的神神鬼鬼折磨了这些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道教常见的八十一颗流珠,代表的是太上老君八十一化。

    再细细打量,显见也是多年随身之物,颜色鲜亮却绝非近日新成。

    一时看的入了神,还是乌云珠唤她“这是看什么呢愣神儿了就”

    她这才反应过来,一面笑着道“这就是娉楚吧也是大姑娘了,说来这丫头出生以来我都没见过。”一面又细细打量娉楚,见她生的凤眸琼鼻,眉眼间与乌云珠八分相似,但那样貌落在乌云珠脸上便是爽利大气,落在娉楚身上又是莫名的沉静淡然。

    乌云珠也笑,道“虽没见过,心意却是一样的。这丫头的长命锁还是你送的呢。”又命“娉楚,见过宋侧福晋。”

    宋知欢直接道“叫什么侧福晋,没得疏远。唤我姨母便是。”

    乌云珠在一旁笑吟吟道“我不是想着您老人家如今好歹也是有牌面的人,口中尊敬些吗”

    “没见你哪里尊敬了。”宋知欢轻哼一声,道。

    且说那边,娉楚已答应了一声,那边忙有人搬了锦垫来,娉楚当地对宋知欢请了安,一面道“给宋姨母请安。”

    “走吧,咱们进去坐。”宋知欢对她笑了笑,一面扶起她来,对她道“也不知你额娘与你说过没有,我这里的点心味道最好,当年她可是最喜欢了。”

    乌云珠无奈道“这些事情和孩子说做什么。”

    一时众人入了上房暖阁里,乌云珠仔细打量四周,见一应家私材质都很不错,各样摆设纱幔也都雅致大方,来往下人们各个精气神儿十足,便知道宋知欢的日子过得不错,当下暗暗松了口气。

    柔成亲自将小丫头捧来的茶奉与乌云珠,含笑道“记着您少时喜龙井茶,如今不知还喜欢不了。”

    “喜欢。”乌云珠含笑对她道了谢,一面道“我这人恋旧,有些习惯啊,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说着,又对宋知欢道“当年咱们四个每人一支的凤头钗,我当年还时常戴着。可娉楚她大哥少时顽皮,将那钗子往地下掷,金子倒是好好的,可镶嵌着的翠玉裂了条口子,看得我好心疼。后来是还是请了工匠来,也没法子,只得等裂口愈发大了,方才用金子补上,到底没有当年那样的青嫩好看了。”

    宋知欢听了,也略微郁闷地道“我那一支也是大女儿给撞到桌角上了,后来也是请匠人补得。”

    乌云珠听了忍不住直笑,连连道“如此就又是一对了。可知我家那混世小魔王还做了一件好事。”

    宋知欢又忙命人将给娉楚的见面礼取来,也是满满当当一大匣子,乌云珠在这些年在南地时间居多,也略略明白了些这旧世家里的繁琐规矩,虽心中惊愕,却也命娉楚收了,只让她谢过了。

    娉楚于是起身对着宋知欢行礼谢过,然后恭恭敬敬双手接过。

    乌云珠难免念叨一句“这丫头的性子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说过多少次也不改。哪家的长辈不喜欢嘴甜些的小的呢”

    宋知欢看她一眼,忽然叹了一声,道“罢了,我也算习惯了。冷淡些也好,清静。若有个叽叽喳喳麻雀似的在你身边,只怕你还要嫌烦。”

    一时说起少时事情与儿女来,话就多了。

    宋知欢刚说到自己为了弘皓的性子婚事发愁,乌云珠听着,面色变幻半晌,竟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模样,正要开口细说,便有人回道“公主与四阿哥来请安了。”

    宋知欢忙命传进来,又道“修婉如今备嫁呢,若非你远客才来,怕她也出不来。弘皓这些日子躲我躲得厉害,若非来了客人,只怕请安也得拉上他哥哥打圆场。”

    乌云珠听了前半句还有心道一句恭喜,听了后半句,忽然瞟了底下圈椅上坐着的娉楚一眼,神情莫名。

    娉楚仍然老神在在坐在椅上,一手搭在腕上慢慢摩挲着那一串珠子,神情淡然自若。

    一时修婉与弘皓入内,二人先对宋知欢请安“给额娘请安。”

    宋知欢笑着道了免礼,命“见过兆佳姨母吧。”

    二人忙见了礼,乌云珠一一给了见面礼,然后笑道“从前也没见过,只见你信里提过两笔。只是这样俊秀的晚辈后生,你竟寥寥带过了,实在是不该。”

    宋知欢看她一眼,撇嘴笑笑,“你不知道,就是这两个才让我头疼的,大的反而省心我这操的心多半都是在他们两个小的身上一个冷淡的像真神降世,一个热情却小小年纪晨钟暮鼓虔诚的活像四五十岁,最让人头疼”

    乌云珠听了,颇有同感地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感触非凡地道“你我同病相怜啊。”

    宋知欢瞥到下首已起身与二人见礼的娉楚,心中也有些了然这丫头看着也不是个热情性子,小小年纪身上佩着念珠的更是少数。

    一时心中又不免感慨这是几辈子的缘分,这些个神神叨叨的,倒让她一个人碰见了。

    娉楚没多坐,宋知欢命修婉带她去花园里看花去,弘皓亦行礼告退。

    宋知欢与乌云珠随意闲谈着,说着这些年里的事情,忽然乌云珠一拍手掌,道“可不是忘了我还想着这些年没见了,给你预备了些从南边带回来的稀罕东西。”

    忙命“快快把我预备的礼抬进来。”

    外头一个侍女应了一声,出去不多时,有两个媳妇子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了。

    乌云珠一面命人打开,一面对宋知欢道“倒也没什么稀罕东西,都是些零碎玩意儿,你有喜欢的自己留着,或送人也可。倒有些南边新时兴花样的耳坠、短簪、戒指、手钏、扇坠儿手珠一类的小东西,有给孩子们的,也有赏人的。还有这这些个徽墨软宣与毫笔是给你家阿哥的。

    这一匣子珠子,或芙蓉或猫眼或绿松,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偶然得的,你给女儿们玩吧。这两匹料子是从前旁人送我的,我想着你会喜欢,便也给装上了。还有这一对大阿福娃娃,颜色实在鲜亮好看,我一眼看了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一串珠子虽然质地品相不算上佳,却是当代高功佛前供奉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了,那老和尚脾气怪得很,为了讨来我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带在身边好歹是个安慰。这个蓝田玉串珠,是人家送我的,一对,你一串、我一串。还有这一匣子小面扇,不过巴掌大点,最是精致小巧,难得白地的缂丝,倒是清雅好看。还有些南地时兴的话本子,我想着你素来喜欢这些,就搜罗了来,你自己翻着吧。

    这一只匣子里是一对景德镇的盏子,旁的也罢,我知道如今官窑的出产也不错,唯这一对,是我当年随着我家那口子去,一眼就看上的,颜色也鲜亮、质地也细腻,念着你会喜欢,就买了下来,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给你。几年的年礼都是要走公中帖子的,这一对杯子添在里头,又不珍贵,怕下头人出了闪失。”

    宋知欢见都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便欣然受了,心里也重重松了口气,一面感慨自己心也脏了,一面下地美滋滋地看着礼物。

    乌云珠见她对那一对大阿福娃娃和那两只盏子爱不释手,左看看右看看,两手捧这下子都舍不得放下,难为也端住了。一时她便笑了,道“果然还是我懂你。”

    宋知欢笑着摆弄一会,又道“你不知道,方才我心里慌着呢。前些日子,也是这府里侧福晋的闺中密友来探望,那宝石珠翠绫罗华缎的礼物,可吓死人了。”

    乌云珠白她一眼,嗔道“我什么你还不知道换句话说,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打小我就知道你,口中说着对那些金银黄白之物看重,其实那些对你来说最不算什么出身虽不显贵,伯母疼你,手里却比我们都宽松我也是奇了怪了,你说你这锦衣玉食养大的闺秀小姐,本该不染尘埃一世,看不上这些东西,偏你就喜欢。喜欢也就算了,奇就奇在不过惜上,口中念着喜欢,其实也不在意。”

    宋知欢连声道“我不过一句话,你倒有这样长的来说我。”

    乌云珠啧啧摇头,“这些年,你是愈发刁钻了。我哪里是说你,不过感叹一句罢了。”又道“可见你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实在不错,方才往正院给你们王妃请安,见她也是真关心你的样子。”

    “这都能看出来长进不少啊。”宋知欢笑呵呵打趣道。

    乌云珠白了她一眼,道“真心假意哪里看不出来她对我热情,却没多留我,我家那口子如今炙手可热,她对我热情却绝不是为了这个。不过坐了一会儿,礼数尽了,处处周到着,就催着我来见你。本来寻思着她是有些心思还是怎地,却见她提起你时眼里也带着笑,就知道你这丫头这些年过得不错。”

    说着,她直起身来,抬指在宋知欢额上轻轻一点,轻轻道“这些年总怕你信里报喜不报忧,外人说得我也不敢尽信,如今见了你的当面,我算是放下心来了。你这丫头啊,从小到大就没在女人堆儿里吃过亏我家那两个小丫头要有你这两下子,我可是要乐死了”

    宋知欢笑了两声,一面命人“将这些东西收着,回头我再细看。”

    又对乌云珠道“如今你送完礼,该我的了。见你的礼物这样用心,本来的见面礼也拿不出手了。正好,前两日收拾库房,开箱子寻出四匹雅致颜色的宋锦来,两匹给修婉裁衣做了嫁妆,还有两匹你带去,给咱们娉楚裁衣裳,我看她也是喜欢那样颜色的丫头。”

    乌云珠只道“如今宋锦难得,你都留着给公主做嫁妆多好。娉楚那丫头素来不爱俏,衣裳都是差不多款式的,这一件水碧的算是顶顶鲜艳了我怕给她裁了衣裳反而浪费了。她那还有好些南边带回来的好料子呢,都在库房里堆着,也用不上。”

    宋知欢拉着她的手道“修婉的嫁妆宫里自有预备,我也不过是瞎操心罢了。料子再珍贵也是料子,还是上身了才是值得的。”

    见乌云珠又要推辞,便便瞪大眼睛道“你可不许再推辞了,再推辞我要恼的还有,你刚一说我想起来了。说来娉楚这些年也是跟着你们在外边长大的,怕不适应北边的气候,我这还有些大绒、呢子的料子,多是贡品,也暖和,你带回去。大绒的制成毡毯、薄被面子、鞋里子都很暖和,不比从前用的大毛的差,这个还是没沾过血的。呢子的且给她裁衣,袄儿、衫子、褂子,冬日穿在身上暖和着呢。”

    乌云珠见再推辞只怕宋知欢真要恼了,便只得收了,一面苦笑道“我这哪里是来送礼的只怕是来扫荡的也差不多,我送那些东西,两匹宋锦就回来了,遑论剩下的料子。”

    宋知欢听出她多半也是在说笑,却也很正经地回了一句“与我而言,东西的价值几何都是其次,唯有心意才是最要紧的。我看了那些东西,知道你惦记着我,我心里就很欢喜了。”

    “我也欢喜。”乌云珠笑了一下,忽然抬手揉了揉宋知欢扎起小两把头的发髻,道“见你好好的,我就欢喜了。见你记挂着我,我就更欢喜了。你不知道,我初初知道你要嫁入皇家时,心里是多忐忑,生怕你这性子招了人的眼。但这些年随着我家那口子各地辗转,总不得回京,如今可好了,见你一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气。等日后,我在京中常住着,咱们也可常常相见了。”

    宋知欢眨巴眨巴有些发酸的眼睛,对她扯出一抹笑容来,二人于是相视而笑。

    这边散场的时候还是有些壮观的,两个都当祖母辈的女人抱在一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柔成和乌云珠的贴身嬷嬷在一旁转圈劝着,也不当用。

    等乌云珠去了,宋知欢还有些不舍,柔成只得劝道“如今就在京里,要见还不容易还可以约着去园子、庄子上逛逛,都是便宜的。”

    然而等第二日与敏仪细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敏仪却灵机一动,想起一件宋知欢的愁事,也是这府里的愁事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