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眼神处于放空状态,脑子里却在和系统聊天。
【关澈其实作为男人来说已经算是脾气非常好非常好的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凌然微笑:【宝宝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想回档重来的吗……】
【……那究竟是谁当时不听我的劝告非要搞事呢?】
凌然见一向好脾气的系统居然突然变成了这样,不免有点语塞。
系统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算是明白了,对于宿主大人您来说,越是心软的主角,大概越是会被欺负得越凄惨。】
明明很容易就能回到正式的剧情,他硬是要用这种方式对关澈进行二次非人伤害。
【宝贝,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为了让你这一次得到高分,我可是日以继夜地在钻研剧本……】
关澈在门口驻足了几秒,才两步踏进了病房,径直走到病床前。
他盯着凌然明显心事重重的脸一会儿,忽然问:“前几天,你是不是和岑柔见过面?”
听到这个名字,凌然眼神微动,转过眼看向关澈,说:“是……”
随即他语气平静地说:“你和岑小姐很般配…没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减少见面。”
“还有……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我也可以答应……”
关澈视线紧紧盯着他,他本就是凌厉的长相,眼角上挑时整个人的气势便十分摄人,被这样的视线看着,凌然莫名的感觉胸口都被一阵凉意给包裹住了,话音也越来越低,几乎都快说不下去。
关澈眼角上挑,眉锋处像是凝起了锐利的刀刃,完全不知道凌然究竟在想什么,上一秒还在为孩子的胎动而紧张激动,下一秒就能轻易地说出不要这个孩子的话。
简直残忍又冷酷,这种认知让关澈觉得心都凉了,盛怒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可很快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他挑起嘴角:“说啊,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但凌然停下来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关澈的眼神,里面的痛色和灰心让他心脏骤痛,牵连着连呼吸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眼角都忍不住微微泛红,说:“关澈,我……”
关澈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浮气躁,怒气被压制下去却从胸口慢慢浮上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刺痛。
关澈问:“是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你改变主意了?”
凌然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只能紧紧咬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底渐渐蔓延上一层淡淡的水色,目光里是一碰即碎的脆弱。
“你这是什么表情?”关澈转过眼,轻笑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也会后悔,也会愧疚了,收起你的眼泪……”
“不管我和岑柔最终是否会结婚,都不会对我们的协议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你也不需要摆出这种委屈的样子,到时候我会遵守约定好聚好散的。”
凌然脸色已经苍白无比:“既然你已经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难道仅仅就只是为了报复吗?”
“很难理解吗?”关澈看着他即使宽松毛衣也遮不住的已经明显隆起些微弧度的小腹,神色微动:“我做不到像你一样自私残忍,而你这样的人,大概也不配成为一个父亲。”
他的每个字都很清晰,凌然听完后下意识地将手摁在了腹侧,察觉到里面轻微的动静和阵阵不容忽视的闷痛,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一种难以言说的悲苦和酸涩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口腔,连心脏都控制不住地痉挛疼痛,凌然重重闭上眼睛,说:“如果真的能好聚好散的话,那就最好了。”
*
凌然输液的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床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天都黑了。
关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凌然掀开被子,刚准备起来的时候却又被迫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在私立医院的病床又大又结实,凌然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也愣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腰腹根本使不上力气,虽然他屏蔽了痛觉没有什么太大感觉,但没力气起不来就是起不来。
凌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翻着肚皮的乌龟,只折腾了一下就冷汗直冒,心砰砰砰地直跳,眼前也因为缺氧而布满了光点。
系统感叹:【这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绝世小弱受。】
凌然目光忧伤地摸着已经日渐圆润的肚子,想他之前他明明是一个多么放荡不羁,风流英俊的渣受,怎么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不光没有性生活,剧本人设还这么白莲绿茶。
凌然揉揉腰,换了个姿势准备自己坐起来。
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却打开了,凌然看向来人,不由地有些意外。
只见关沐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门口,把英俊的五官和身材衬得格外高挑,样子不像是国外高校毕业的医学高材生,倒像娱乐圈的小鲜肉。
只不过他的脸色明显不善,明显一副来找茬的表情。
说实话,凌然不知道为什么关沐会过来,这里离他的科室隔中间隔着有两栋大楼那么远,他记得关沐之前都是一副完全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态度,恨不把他当病毒,离他几百米远。
说起来当时他们会认识也是因为关澈,后面会闹翻也是因为关澈,再加上关沐毕竟是关澈的表弟,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之前凌然为许诺和关澈感情决裂,关沐站在关澈那边也很正常,而关沐从小就性格骄傲,对于看不上的人向来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的,所以能够让他主动来找凌然一定是因为有别的事情。
关沐一进来看到凌然,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凌然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当初在M国读书的时候,凌然就是出了名的长相好,几乎闻名整个J大的法律系,自信又发着光。
可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憔悴,他本来身形修长,可这一个月消瘦下来,坐在那里只有小腹突兀地隆起,竟然给人一种过分纤细脆弱的感觉,此刻连起个床的动作都看起来如此的艰难迟缓,脸色雪白,让人一看就觉得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关沐心情复杂,尽管他知道凌然以前就身体就不好,但是没有想到只不过怀孕五个月,整个人就憔悴了这么多。
该说什么呢?恶人有恶报吗?
这个人欺骗玩弄他表哥的感情,所以也该让他尝尝苦头。
凌然看着他愣在那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爷爷起床的动作对关沐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只是问:“……你……怎么过来了?”
关沐忽略掉内心的异样情绪,语气冷淡地说:“来看看你为了一个小明星背叛我表哥究竟值不值得?”
凌然看着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表哥离婚,根本与别人没有关系。”
关沐皱眉,目光中似乎有一丝嘲讽和不屑,似乎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不承认:“当初做的时候倒是痛快,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他边说着就边拉了张椅子在凌然的病床前坐下来,然后拿起床头柜果盘里的水果在手中来回抛了抛,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凌然说:“不过你大概也知道,我表哥要和岑家的岑大小姐订婚了这件事吧。”
他的态度十分嚣张挑衅,目光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凌然,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别的表情,不过很可惜,凌然听完之后只是扯了扯唇角,然后说:“你过来只是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关沐心中冷哼一声,将苹果放进嘴里咬了口,唇角扬了扬,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看起来精明,其实真挺蠢的。”
“不过你放心,那岑大小姐温柔大气,知书达礼,对我侄子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凌然却只是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房间安静下来,他才扶着床边站起来对关沐说:“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的话,我真的要走了。”
关沐却不是关澈,面对凌然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还能好脾气的克制,实际上,他从小就打架惹事,对于情绪的管控能力几乎是零。
他今天来见凌然本就是抱着来看笑话的报复性心态,看着凌然越是这样不在意,就越是想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在凌然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他也跟着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向后带着滑出一段距离,在木制地板上划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挡在凌然的面前,说:“你可不能现在走,好歹等下我表哥回来了,你打声招呼再走。”
凌然盯着关沐,他这个人做朋友其实真的很好,他性格嚣张直率在哪里都吃得开,他以前就没少为凌然出过头,可是现在这一套盛气凌人的架势却是对着自己,凌然心中才陡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酸楚感。
凌然久站不住,腿都在发软,他看着关沐说:“一定要这样吗,即使我们不能做朋友,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关沐看着他眼睛,轻嗤一声:“啧啧啧……就是现在这副义正言辞委屈隐忍的样子让我表哥心软了吧,不过很抱歉,我是直男,不吃您这套。我想想,房子,股份,该拿的好处你都拿到了,叫你一声男绿茶不过分吧?”
天知道他表哥离婚后还要给凌然房子和整个星辉娱乐的时候差点没直接气抽过去,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和舔狗,凌然这种人,他配吗?
男绿茶?
凌然无话可说,绕过关沐就要往门口走去,而他往旁边走一步,关沐就也跟着往另外一个方向挪。
可是凌然动作迟缓,两人这样一来就差点要撞上,凌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膝弯却撞上了身后的椅子,他脚下不稳立刻一只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墙,虽然不至于摔倒,但后腰还是重重在椅子的尖锐上磕了一下。
凌然脸色都变了,用手紧紧摁住腹侧撑着墙壁站起来,可他刚站稳,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后腰传来,几乎是瞬间就蔓延到了腹部,他几乎没站稳,生理上,很快他的背上就乍起了一层冷汗。
短短的几秒,关沐一颗心大起大落,看着凌然格外惨白的脸,讪讪地问:“你……”
刚才那一下听声音都觉得磕的不轻,正常人恐怕都受不了,更何况现在的凌然。
凌然却摇了摇头,站直了说:“没什么……”
关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说绿茶惯用伎俩不就是装可怜博取同情吗,怎么这个时候又面不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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