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喝醉了而已。”他这么告诉她。
“真的?”
看样子神门小姐颇为震惊,织田作只好继续道:“人跟酒精发生的化学反应很奇妙哦,神门小姐只不过是醒来处理了一点事而已。”
声音虚,底气也不足,哭嚎道:“那织田你没让我出门吧!总不能让邻居们以为我是个变态!!!”
织田笑了笑,不着声色地塞了杯白水在她手里。
出门倒没有,只不过有一回恰好跟跟找他来的哒宰碰上面而已。
当时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她就倒好了热茶给客人,后来他跟哒宰半夜三更出门再续前缘时,太宰治也没说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在普通的招待而已。
对于这种话织田作没有丝毫怀疑,毕竟在他故事线里,太宰治与神门透并不相识。
爱丽丝咬着糖块,在一旁看了看神门,又看了看吉尔伽美什,那对玻璃珠一样的洋娃娃眼睛忽闪忽闪两下。
她悄声说着不得了的话:“吉尔为什么会知道喝醉以后透酱会变成姐姐大人?你看过吗,安徒生那本书?”
乌鲁克王看她一眼,勾起唇角,伸手摸摸幼女的脑袋。
他是全能全知的王,是三分之一为人三分之二为神的王,他没看过那本书但或多或少能预知。
而童谣受到两代主人的影响,对己宝具【先给某人的故事】将她的模样融合为三分之一的一代主人,三分之二的伊莎奎因。
保有着孩子的童心,却也汲取了御主的爱意,她是所有英灵里决计不会背叛御主,是御主自己的英雄,无论如何都会坚决地站在神门透的身边。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或许连他的计划也能看到一部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神门!”吉尔伽美什就此告辞,他目前还不想跟童谣对上。
神门透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会染上伊莎奎因的颜色,有可能是习惯、性格、动作举止,除了记忆。
除了喝酒后偶尔意识改变以外,在神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东西的时候她的思想也会跟以前的伊莎奎因产生重合。
相信吧,她罗列的那些文字一直都是伊莎奎因心中所想,无论是作为‘芽衣’还是作为‘希尔薇.卡特利亚’,她们都是神门的化身。
酒精不过是催化剂罢了。
所以太宰治哟,你收到本王的礼物了吗——你那夺目的太阳,你那慈悲的教育者,你那冷酷的女王。
再次见到,总该多多少少会有些开心的。
黄金的王走进街道的阴影,离开人群世俗,那双代表人性的猩红的眼却显露出王的计谋,他微微抬头,冲着四层窗户里的人微微扯开嘴角。
今天天气很好。
头发细软的青年透过武装侦探社的窗户望向街道,这里能看见逐渐增多的行人跟窗外的鸟。米色的阳光照在这张年轻帅气的脸上,蒙了一层光。
他眼神随着行人流动,望着吉尔伽美什离开。
这时候,手里还拿着本半翻开的书,封面半黑半红。他长得高,手大却细长,比例漂亮,一点也察觉不到这是一双能将女孩的手握紧手里的手,甚至皮肤细腻到像女性。
三天前AK社发售出版乙女小说《恶公主被以下克上》,作者走禾乃,一个半年前一经出道便备受瞩目的文坛新星。虽然有业界前辈说走禾乃总在无病呻吟,格局太小而显得小气,可她本身就是写通俗小说出身,被那些人拿过来说教也变相体现了某种实力。
这位少女文学作家却一改往态,这本比起感情,她将更多的笔墨泼洒在本文的女主角身上——那个如同海之女儿,美丽但邪恶,永远从容不迫着看着猎物掉入陷阱,却还装作惊喜的姑娘。
太宰治看的入迷,又恶心书里的每一句话。
他知道这是谁跟谁的故事,所以读起来总有一种回忆过去的既视感,回忆他尚且还在伊莎奎因底下悠然自得的小日子。
而这个故事的相关者,他也讨厌地很,不就是她那个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下三滥嘛,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固执且偏见地将御主昔日的故人称为‘下三滥’,虽怀念可他对伊莎奎因也坚决无法原谅。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挑衅,太宰治微笑着收回目光盯着流云,昔日同僚今日站在不同立场上,可真是有意思。
鸢色眸子罕见地收敛光芒,宛如干涸的井,直到少女小小的惊呼雀跃将太宰治扯回现实。
“哇!是走禾乃老师的新书!太宰先生竟然也喜欢读吗!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喜欢!之前推荐给哥哥大人他都没有去读,直美好伤心的呢!”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笑着跟谷崎直美接话:“因为希尔薇与尤金的矛盾与共和之处吗?”
“对对对!!”
故事发生于卡特利亚帝国第七任皇帝举行葬礼之后,最小的公主即皇家继承人战争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希尔薇.卡特利亚,与冒牌老皇帝私生子尤金.卡特利亚忽然冒出来要求竞争皇位,这期间背后互捅刀子争夺皇位,渐渐发现互生情愫的故事。
谷崎直美在书里看到了什么太宰治并不打算探究,但一呼百应,侦探社里的所有女性甚至包括看起来最利索的与谢野都聚集了过来,围绕着《恶公主被以下克上》说了一通。
夹在其中,日常跟各种女孩告白的哒宰也难免应接不暇。
“下午走禾乃老师在横滨地标大厦要开售卖会哦!甚至有亲笔签名可以拿!还可以跟走禾乃老师握手!!”
“对呀对呀!老师从来没有公开过长相,这次算是半公开吧!”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直美认为一定是可爱的女孩子,毕竟如此细腻的描写如果被油腻大叔写出来怎么办!”
三人说着说着想起了已经保持假笑的哒宰。
“哒宰也来吧,我们向社长请假可以捎着你,怎样?”与谢野诱惑他。
他不想去,又想去。
“可以啊~那又要麻烦国木田啦,唔希望不会死~”
话音刚落,可怜的门板再一次被踹开,刚回来的国木田拎起黑发青年后衣领,凶狠道:“太——宰—你刚才在—说—什—么!”
他们是搭档,常常因为太宰治不着调跟热衷各种方式的自杀而不得不承担起他们任务的大部分,虽然有时候太宰这家伙也会莫名其妙地提高任务进度就是了。
但国木田决不承认太宰没有再上班时间摸鱼!
就跟一只干了坏事被拎着后颈肉的黑猫,不知悔改的尾巴摇晃着:“这可是~人家跟美丽的小姐们之间的~秘密~哟!”
“哟你个大头鬼!过来干活,我国木田独步绝对不允许你再跑路!”
可就算这么说,下午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还是清了一大部分,只留下一两个人处理文职资料,至于哒宰,他平时就是躺在办公室研究自杀法这时候也指不上。
所以国木田回过神,那只绷带浪费装置还是跑没了影。
不过也算了,没想到太宰还会追星,加上的确没什么工作随便他好了。国木田独步臭着脸搞手头上的工作,只是偶然那么一抬头,看见了桌面上安静躺着的红黑封皮的书。
《恶公主被以下克上》——以傲慢统治你,以荆棘爱你。
好像女生们都很喜欢这本书。
鬼使神差,看外表绝对跟少女文学扯不上边的青年一本正经把书慢慢挪到手边,装作毫不在意用手翻阅,映入眼帘的第一段话就是。
【希尔薇.卡特利亚说,
顺者昌,逆者亡。
娇纵的公主成为黑暗,她的傲慢是爱,痛苦是爱,杀意亦然。
尤金回忆起那个人,却常常是一脸落寞的神色,脆弱又斑斓,像蝴蝶的翅膀,人鱼的鱼尾。明明是美丽近乎邪恶的存在,却总让人沉溺在如同大海一样剔透冰蓝的眼里。
海的女儿将人类拖入深渊,给予爱的亲吻与死亡,就如同希尔薇将他尤金。
因为第一眼,他看见华美宫殿里头戴王冠的人,便知道,他们之间将永远存在着人类这种物种的劣根性——贪婪。】
这些文字惹人怜爱,心中生出些许惋惜的痛感,也勾起了人类对诡谲少女的探求。如同尤金对她的贪。
国木田不喜被操纵心智的感觉,皱着眉,还是翻开第二页。
夕阳西下,窗外涌动着行人的噪音,国木田在这之中抬起头,简单的机械表盘表示已经过去了两个半钟头。
吓了一跳,他喃喃自语:“已经这个时间了?”
侦探社留下来的另一个青年,江户川乱步懵懂地抬起脑袋:“什么这个时间?”
“啊!没事!”国木田为自己开小差感到羞耻,慌乱否定想转移话题:“那个,乱步先生,你知道走禾乃老师的下一场发售会在什么时候吗?”
完蛋国木田!他一单讲这种话说出口,那就代表着——你沦陷了!
他在内心呐喊。
嘴里含着棒棒糖的青年‘诶?’了一声:“问问与谢野医生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个……原因是……”国木田支支吾吾,下定决心向别人推荐这本恋爱小说:“那个乱步先生,这本书……你要不要鉴赏一下?”
眼镜反射着晚阳,严谨的青年心生震撼,这是值得纪念的新厨诞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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