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雪芽在贺续兰怀里腻歪了一会后, 总算饿了。正准备让贺续兰带他去用膳,外面传来黄公公徒弟的声音。

    “太后,陛下的銮驾往宁伏宫这边来了。”

    雪芽听到崔令璟来了, 不由害怕地捏紧贺续兰的衣服。贺续兰察觉, 安抚性地在雪芽背上轻轻拍了拍, 对外说“宫门落锁了吗”

    “已经照太后的吩咐锁了。”

    “那就继续锁着, 陛下若来, 便说我身体不适已经歇下。”贺续兰冷淡道。

    雪芽愣了一下,等黄公公徒弟离开, 他忙问“哥哥, 陛下会不会生气啊”

    “大概会吧, 不说他,饿了吗我好像听到你肚子在叫, 吃点东西去。”贺续兰把这个话题支开, 带雪芽去用膳。

    有贺续兰在身边,雪芽安心许多。之前在宁伏宫, 他总怕有人会闯进来, 把他抓出去,做像祈雨那种事情, 或者是尹青悬,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欺负他。但现在似乎不用怕了,有贺续兰在,贺续兰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想到这里,雪芽又从床上下来, 跑到正坐在书桌前的贺续兰身边,“哥哥。”

    贺续兰看雪芽一眼, 就将人搂到腿上,“怎么不睡”

    “可能白日睡多了,现在有些睡不着。”雪芽靠着贺续兰,他看着贺续兰画到一半的东西,“哥哥,你在画什么”

    “上京的布防图。”

    雪芽不解道“布防图是什么”

    贺续兰修长的手指在图上某处点了下,“这里是上京的南城门,每隔四个时辰轮一次岗,换岗的路线是从这里到这里。”

    雪芽随着贺续兰的手指动。

    “这是东城门,因为离皇宫最近,所以是两个时辰轮一次岗,换岗路线是这样。”

    雪芽听了一堆换岗路线,眨眨眼,又偏过头看向贺续兰,“哥哥画这个做什么”

    贺续兰看着雪芽一脸懵懂的样子,将人身体抱正,他从后面拥着雪芽,下巴还压在雪芽肩膀处,“雪芽以后想做什么”

    听到这话,雪芽几乎没有思考,“做人上人。”

    他不想再过被人欺负的日子,生死被他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其实雪芽想问贺续兰什么时候造反,但他不太敢问,问了就暴露自己做的梦了。

    “人上人”贺续兰轻声把雪芽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只画了一半的地图看了一会,重新提起笔。雪芽本是守着贺续兰画,但不知不觉他就开始犯困,等他醒来,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外面天光大亮。

    贺续兰不在床上,雪芽披上外衣去找人,惊讶发现贺续兰居然跟昨夜一样,还坐在书桌前。他一走近,就发现贺续兰是一夜未睡。

    贺续兰眼里尽是血丝,正盯着桌子上的两幅画看,比昨夜雪芽醒着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幅画。直至雪芽走到他跟前,他才像是回过神,将人拉过来,“雪芽,你把这两幅图背了好不好”

    雪芽看看画得密密麻麻的图,又看看贺续兰,他咬了下唇,可怜兮兮地问“真的要背吗”

    “嗯。”贺续兰拿起上面那一张,“尤其是这张,你一定要记住宫里每个时辰御林军巡逻的路线。”

    雪芽一听,头都大了,但贺续兰让他背,他只好尝试去背,但要背的内容太多了,而且很容易弄混。用完早膳,他正背着,外面传来通报说崔令璟又来了。

    贺续兰让雪芽继续背图,自己独自去见崔令璟。

    崔令璟刚下早朝,身上龙袍都没换,他看到贺续兰就喊了声“亚父”。

    “陛下还叫我亚父我以为陛下不认我这个亚父了。”贺续兰神情淡淡。

    崔令璟挤出一笑,“亚父说笑了,朕怎么可能不认亚父亚父昨日回宫匆忙,未来得及筹办洗尘宴,朕已让礼部筹备,明日夜里为亚父接风洗尘。”他话锋一转,提及另外一件事,“亚父这次回京如此匆忙,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易烨封对的是雷丘荣,贺续兰对战雷丘荣的副将,崔令璟收到消息,贺续兰的那一战早在二十多天前就打完了。长时间没有回宫,手里还拥有大量的兵,即使崔令璟喜欢贺续兰,也忍不住对对方生疑。

    这些时日贺续兰会不会反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这也是崔令璟允许尹青悬调查宁伏宫的原因,不过查了这些时日,尹青悬并没有查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贺续兰与外臣勾结的证据。

    崔令璟问完,盯着贺续兰看,而此时外面传来人声。

    “陛下,太后,太医到了。”

    崔令璟听到太医来,愣了一下,“亚父病了吗”

    贺续兰摇头,“不是病,是受的伤还未好,太医过来给我换药,陛下先坐一会,我换了药再来。”

    “亚父就在此处换吧。”崔令璟突然道。

    贺续兰脚步停住,他看崔令璟一眼,平静地说“好。”

    太医进来行礼后,便着手给贺续兰换药。贺续兰没有避开崔令璟,当着对方的面,将上衣脱下,而一脱下,崔令璟就看到贺续兰背上的伤。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但崔令璟还是看出此伤的厉害,从肩胛一直到后腰,这几乎是要把人劈成两半的刀伤。

    太医看到这伤,都直皱眉,换完药后特意说道“太后这些时日一定要忌口,不能剧烈运动,微臣午后再过来给太后换药。”

    “辛苦李太医。”贺续兰套上外袍,让人送太医出去。

    待殿内只剩他和崔令璟,崔令璟几乎是迫不及待说“亚父是因为这个伤所以才”

    他没有说完。

    “陛下放心,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当时我只是昏迷了几日,倒是尹相送我的那两位小厮,为了护我而不幸身亡。若不是他们,我恐怕已经丧生在刀下。”贺续兰轻叹了一口气。

    崔令璟抿住唇,半晌才道“朕会对他们封赏,亚父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

    回到奉瑞宫,崔令璟就把先前给贺续兰上药的太医传唤过来,“陈太医,你看得出太后后背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吗”

    “以臣拙见,估计有个二十来日、一个月的样子。”太医答。

    时间对得上。

    崔令想想了会,挥手让太医退下去。太医下去后,大太监端茶上来,他见崔令璟皱眉,思忖片刻,轻声道“陛下可要请尹相进宫”

    “尹相不是告假了吗这些日子他也很忙,让他休息一会也好。对了,他什么病”崔令璟问。

    “说是邪风入体。”大太监顿了下,“但送尹相出去的小太监说昨日尹相衣襟上有血,脚步虚浮。在之前,太后单独召见了尹相。”

    “嗯”崔令璟眉头拧得更紧。

    大太监见状,说道“陛下不妨派个太医去看望尹相,也好知道尹相的病重不重。”

    这边在安排太医的时候,那厢雪芽正埋头背图。他从早背到晚,足足背了一整天,也只勉强记住一部分,然后贺续兰考他那一部分时,他又记混了。

    记不住,背不出,雪芽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可贺续兰仿佛又成了当初教他写字的严师,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哥哥,我真的记不住。”雪芽现在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图,头就疼。

    贺续兰闻言,让人从库房里取了几块金子过来。他拿起其中一块金子,“假如这块金子放在水溪殿,你要拿到这块金子,该什么时辰,走那条路去拿记住,不能被御林军看到,看到这块金子就是他们的了。”

    雪芽一听,立刻坐直身体。

    连续几日的训练下,雪芽终于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而黄公公身体康复,重新回到贺续兰身边伺候。此后又过几日,易烨封带着雷丘荣班师回朝。

    崔令璟得知易烨封活捉雷丘荣,喜不自胜,立刻为易烨封筹办洗尘宴。雪芽发现易烨封的洗尘宴规模比贺续兰的洗尘宴要大很多后,很是愤愤不平。

    明明都是出去打仗,怎么还区别对待

    于是,他在洗尘宴上见到易烨封的时候,趁着给易烨封敬酒的人多,他也混到其中,偷偷摸摸踩了易烨封一脚。

    但雪芽没想到他这一脚被好些人看到了。

    崔令璟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给易烨封敬酒的大多都是武将,雪芽穿得花花绿绿,身材又是其中最娇小的,混到敬酒人里面实在过于明显,他一眼就看到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崔令璟有些疑惑。

    大太监看清了雪芽刚刚的所作所为,“回陛下,雪芽刚刚踩了易将军一脚。”

    “他踩易将军做什么”

    “这个,奴才就不知晓了。”

    崔令璟好奇,可他还记着上次让雪芽去美人阁,雪芽不愿意去的事,所以不愿意拉下面子把雪芽叫过来,于是把易烨封喊了过来。

    “你认识雪芽吗他刚刚踩了你一脚。”

    易烨封神情一瞬间有些迷惑,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靴子,“有人踩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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