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因早前禀过贾母要为母守孝,平日里也不出梨香院,只偶尔应贾母要求出去松快松快。这日日里读书写字,倒也自得其乐,本贾宝玉还有些烦人,一次贾宝玉要硬闯去见黛玉,惹得黛玉怒了,说他再打扰她守孝,她就家去,左不过不是没地去,这才压下了贾宝玉彻底得了清净。平日里宝玉人虽不来了,但得了趣物顽物就差人送来,黛玉也不推拒,叫紫鹃收了于一处另立了册子。夜里照着莫桑桑教的吐纳之法修练,身体好了许多,也不在动辄流泪了。
过了几日,听紫鹃报了府里的新鲜事:“薛姨妈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在咱家西北角上披泽院住了那一处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于咱们这处倒是近的很。姨妈家的宝姐儿比姑娘略大一些,也是个难得的人,姑娘出了孝不妨多走动走动。”
黛玉心知这就是宝玉的金玉良缘中的金了,她对宝钗也是极好奇的,那太虚幻境中可是把自个儿和她并立的,不知是怎样的可人儿,倒也不急,日后总能见到。
“宝钗是极好的,可惜被家室所累,那薛藩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祸头子,打死了人,几两银子了事,视人命如草芥,这糊涂案还是你那往日的西席判的,他得了你父亲的推荐日后怕是会累及你父亲了。日后你还需同你父亲说说这人。只可惜了英莲,好好的大家小姐成了薛藩的妾室,还真是人如其名,’真应莲’,这贾雨村全不念一丝往日落魄时甄家接济恩情,若他能去信通知了甄夫人,英莲日后也不会消香玉陨了。”
“我如何能帮帮这位香菱姑娘?”黛玉心善,最见不得惨事
“你在府中如何帮的,你或可去信让林伯去办此事,甄士隐被两邪神带走了估计凶多吉少,但甄夫人娘家在大如州父亲叫封肃,也是殷食人家,想来也好找。”
黛玉虽命人给林伯去了信。
宝钗知府里还有位客居的表小姐正在孝中不便见客,日里常与迎春姊妹等一处,或看书下着棋,或作针黹,倒也十分乐业。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行为豁达,府里的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笑。宝钗在府里如何如鱼得水,黛玉道不怎么关心,她估摸着这几日父亲就该接到信了,不知道父亲如何可有气到,思及此黛玉心中便有些悒郁。
正这时紫鹃来报说周瑞家的来了,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叫我送花儿来了。姨太太说虽姑娘在孝中,但府里的姑娘们都有的,待姑娘出了孝也使得”。黛玉正是心烦,正欲发作,却听“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没得冲周瑞发了火,引他记恨,日后给妹妹你使绊子。”
黛玉道:“待我过了孝这花样就不时兴了,又不是什么罕物,你拿家去给丫头戴,只别在这府里戴”
周瑞家的道:“这,不合适吧。”
黛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送的不合适,还是我转送不合适,即给了我,管我给谁。你只管拿了去,别在府里招了眼就是。”周瑞家的听了,道了谢,自去,无话。
扬州的林如海这时收到了林伯的信,见如此放置,知必是要事,他屏退了左右先看了林越的信,到没什么重要的事,在打开第三层看到竟写的父亲亲启,竟是黛玉的信,知定是出事,心中焦急,不由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愈发差了。虽着急,但见信封上写着阅前必先吃下随信的药丸,果见盒子一角上有个蜡丸,打开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丹丸,也不犹豫一口吞了,呼吸间,竟觉得身体通畅,再无往日累赘之感,心中惊异,黛玉从何处得了这奇药。
打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半响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大怒后又大惊,他把玉儿送入虎狼之地,不知她该如何惊慌,虽玉儿说身边有位仙姑相护,但她亦说仙姑不便示与人前,总会有些顾及不到之处。又想到仙姑说他有死劫,让他回京,他不惧死可他死后玉儿怕是也…可身为臣子身不由己。自己是当今心腹大臣,在这江南管着两淮盐运,如何能退。如今只能一试,即便不能回京也要为玉儿求来教养嬷嬷,万不能让贾府坏了玉儿清誉。
这日紫鹃急匆匆打了帘进来道:“姑娘,不好了,宝二爷被政老爷打的下不了床了。”
黛玉大惊,“这是为何”,虽不喜宝玉,但他平日里对她多有呵护,又是嫡亲的表兄妹,乍听挨了打,黛玉如何还能硬着心房,就想去探视。却听得:“打的好,再不打,贾代善棺材板都快摁不住了。”黛玉一僵,“姑姑?”
“这贾家之义学龙蛇混杂什么下流人都有。自宝玉喜秦钟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故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情性体贴,话语缠绵,一来二去不免动了龙阳之兴。再加上薛藩和什么香怜、玉爱几人玩到一处去了,在义学惹了眼同人争风吃醋打起来了。虽这事被凤姐压下了,但这宁贾二府那些下人盘根错节,人多口杂,且口风不紧,不知是谁竟传到了外头去,不想被在外饮酒的贾政听了去,贾政这人最好面子,回府就让人拿了宝玉好一顿笞挞。”
黛玉不想宝玉挨打竟是这般污秽的原因,当下又不同情。但还是让人送了药慰问一番。
宝玉房中,贾母王氏抱着宝玉心肝肉的叫唤,袭人亦在一旁抹泪,宝玉略动一动,便咬着牙叫“哎哟”。听丫鬟们说:“宝姑娘来了。”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向袭人说道:“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说毕,递与袭人,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宝玉一面道谢说:“好了。”又让座。宝钗见他睁开眼说话,不像先时,心中也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宝玉心中大畅,将疼痛早丢在九霄云外,两人一番温香软语自不必说。
紫鹃拿着黛玉给的药来了,说了黛玉不好出来,又慰问一番,方离去。袭人见紫鹃去后,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道:“平日里二爷对林姑娘多有维护,不想这出了事来,最是无情,送这破药来,哪个稀罕。”袭人再见过宝钗对宝玉的关怀后,很是气愤黛玉的冷情,见宝玉恹恹的,更是心疼。
至掌灯时分,贾母在赖嬷嬷的侍候下歇了,“黛玉可去探视过宝玉”赖嬷嬷道,不曾,让紫鹃送了药,宝姑娘亲自探视了,送了药,安慰了一番宝二爷。贾母道,“不想是个冷情的,宝玉怕是捂不热了,不知好歹。宝丫头是个好的,家室差了些。”赖嬷嬷又道:“日后进门让二夫人□□□□就是了,左不过也不图这个。”
王夫人知道了宝玉房中的事,气的摔了杯子,果然是贾敏的女儿,一样的目中无人,等你成了孤女有你好受。
过了几日,林越上门给贾家送了时鲜的礼,给黛玉请了安,又送上了林如海的信。黛玉阅毕后,忧心不已,“父亲回不了京这可如何是好?”
莫桑桑蹙眉,道:“你另写一封密信,上书宁府秦氏身份有异,甄贾王有不臣之心,用这消息与皇帝交换你父亲回京,如需必要可言明我的存在,但我只与你和你父亲相交旁人我是不见的,皇帝若想知道更多的只能让你父亲回京。”
黛玉闻得此言,浑身发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怪不得贾府最后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黛玉强压心神写了密信,装好,又另写了一封家书。
林越见黛玉神色有异,竟又是密盒还避着人塞给他,小心的藏了,神色从容的离开贾府。
离开贾府后命人快马加鞭送与林如海。
仅三日后这信就到了林如海手中,林如海阅后立即烧毁,心中已是大骇,这仙姑竟还知道这般密事,照着莫桑桑所言给雍正送了密折。
乾清宫
雍正摩挲着密折脸上阴云密布,“戴荃,你说,世上可有仙?”
戴荃道:“不知”
“让皇后给林家女备的教养嬷嬷可备下了,让沾杆处盯紧甄王贾三家。”
一日贾府女眷正于贾母处共叙天伦,好不热闹。忽有周瑞家的忙忙进来,报说:“前头门吏子报老爷说有宫中太监戴老爷来降旨特意说了要请林姑娘一道接旨。”唬的贾母等一干人惶惶然,忙命人请了林姑娘,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不多时见宫中太监戴老爷乘马而至,后跟了两辆马车,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那戴荃也并不负旨捧敕,至檐前下马,后头马车一并下来四位嬷嬷,跟在后头,直至厅上后跪了下来,戴荃南面而立,口内说:“两淮巡运使林如海之女上前接旨。”黛玉跪着上前后戴荃目光在黛玉身上瞟了一寻道:“特旨:林如海公忠体国,特赐其女四位嬷嬷已做教养。”说毕,众人叩谢。戴荃也不走,至黛玉跟前,满面笑容亲切道:“恭喜林姑娘,林大人不日就要进京了。”说毕也不理会贾家人,乘马去了。
贾家人面面相觑,呼啦啦的来接旨,不想与贾家无半点瓜葛。贾母邀嬷嬷进去吃茶,道:“我见几位嬷嬷甚善,不知几位原在何贵处?”一位年龄大些的嬷嬷出道:“告老国公夫人,奴才姓郑同这位李妹妹同出太后宫中,徐妹妹周妹妹自皇后宫中,同夫人应都是见过的。”
贾母一听不得了,忙唤人安坐吃茶,上了一应瓜果糕点。“我家中大姐儿在皇后宫中,嬷嬷可见过,这一去经年,不知可还好。”
“贾女吏自是好的。”徐嬷嬷不卑不亢
“家中还有几位姑娘,这几位嬷嬷教导玉儿时,不知可否让她们一块听听。”
“我等俸旨教养林姑娘,”郑嬷嬷却是直接拒了,“不知林姑娘住于何处。我等还是先下去安置了。”
“是极,赖嬷嬷引嬷嬷去吧,好生安置,一应实物凤姐好生安排。”
黛玉有了教养嬷嬷,院内一应事务都被接了去,无不妥当,且几位嬷嬷通身气派,贾府里的丫鬟婆子无不慑服。又得了林如海回京的信儿,真是言和意顺。
府里对黛玉的运到具是艳羡,尤其是几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宝钗看的透彻,虽羡慕,却知自家是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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