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秋,贾府正在那里设宴请酒,闻得隐隐细乐之声。忽见赖大急忙走上荣禧堂来回贾政道:“
老爷,不……不好了!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带领好几位司官来了,一来就让人围了各出口。贾政等心里不得主意,这时那锦衣府赵全已是带人到了厅中,后跟进来无数番役,各门把守,皆配刀带甲,见如今满堂中筵席未散,想有亲友在此,便道“奉旨办差,无关人等盘查后方可出。”那些亲友听见,恨不得一溜烟如飞的出去,真真祸事了,却只能一个个等着查问。又道,“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来人去请了众女眷,本官俸旨查抄贾家,赦老接旨吧。”贾赦等听见,俱俯伏在地。
那些番役听了撩衣勒臂,拿人的拿人,入内院的入内院。
且说贾母那边女眷也摆家宴,正说到高兴,只听见邢夫人那边的人一直声的嚷进来说:“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少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捉人。”只见各门上妇女乱糟糟的,不知要怎样。王、邢二夫人等听得,俱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满屋里人俱哭个不住,贾母人已晕死,奄奄一息的。却还是被番役带到了外大厅。见人齐了,赵全站在上头说:“有旨意:’贾家包揽诉讼、藐视皇权、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贾赦、贾政秋后问斩,其余男子俱发配宁古塔,妻妾籍没辛者库,家奴中不法者依法论处,无罪者发卖。加恩荣国公夫人及女儿将伊家产内酌量拨给三四万以资养赡,钦此。”贾赦、贾政早已在听到问斩时就魂飞天外了。只贾政一直喃道:“完了,完了!不料我们一败涂地如此!”王、邢夫人放声大哭起来,凤姐面如纸灰,贾母昏死却是不知。那些番役或上枷,或缚绳,好一通忙活。一司官到赵全面前禀说:“在内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回来请示大人。”
一回儿又有一起人来拦住赵全,就回说:“东跨所抄出两箱房地契又一箱借票,却都是违例取利的。”老赵便说:“御用之物好生封禁另装,重利盘剥。查问清楚是何人,依法论处。”
司员登记物件,一人报说:“赤金首饰共一百二十三件,珠宝俱全。珍珠三十三挂,淡金盘五件,金碗六对,金抢碗六个,金匙八十把,银大碗一百一十个,银盘一百二十个,三镶金象牙箸四把,镀金执壶八把,镀金折盂八对,茶托十件,银碟一百二十四件,银酒杯一百二十四个。黑狐皮二十八张,青狐一十六张,貂皮六十三张,黄狐八十张,猞猁狲皮四十二张,麻叶皮三张,洋灰皮六十张,灰狐腿皮四十张,酱色羊皮二十张,猢狸皮二张,黄狐腿二把,小白狐皮四十块,洋呢三十度,毕叽二十三度,姑绒十二度,香鼠筒子十件,豆鼠皮四方,天鹅绒二卷,梅鹿皮一方,云狐筒子六件,貉崽皮一卷,鸭皮七把,灰鼠一百六十张,獾子皮八张,虎皮六张,海豹三张,海龙十六张,灰色羊四十把,黑色羊皮六十三张,元狐帽沿十副,倭刀帽沿十二副,貂帽沿二副,小狐皮十六张,江貉皮二张,獭子皮二张,猫皮三十五张,倭股十二度,绸缎一百三十卷,纱绫一百八一卷,羽线绉三十二卷,氆氇三十卷,妆蟒缎八卷,葛布三捆,各色布十捆,各色皮衣三百三十二件,棉夹单纱绢衣三百四十件。玉玩三十二件,带头九副,铜锡等物五百馀件,钟表十八件,朝珠九挂,各色妆蟒三十四件,上用蟒缎迎手靠背三份,宫妆衣裙八套,脂玉圈带一条,黄缎十二卷。潮银一万五千二百两,赤金五十两,钱七千吊。”一切动用家伙攒钉登记,以及荣国赐第,俱一一开列,其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所有家产装箱,拿人!”呼啦啦一群人入了荣国府,不过半日光景,浩荡荡的车队人马离去,只留下,荣国府满目狼藉,大门上两道封条。
昔言道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最终是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莫桑桑为雍正的狠辣侧目,不愧是在九龙夺嫡中厮杀出位的,这才多久忠义亲王、秦氏圈禁,甄王两家被抄了个干净,宁荣二府主事男子死了干净连道馆的贾敬都没逃过,其余男丁流放那些个娇公子不知能活下几个,妻女全部为奴,若不是黛玉见贾母年事已高,众姐儿亦是无辜让林如海求了恩典,怕是一个都逃不过。现如今贾母等人被林如海接走安置在郊外的庄子上,日后有林如海照看想是不会步了前尘。香菱在薛藩入狱后被得了消息寻来的甄氏夫妇接走,虽经历一番劫难,最终还是回到了父母身边。却说警幻在察觉她设计的好几个仙灵命运全都变了,大怒,寻到了僧道,却在了解后不敢找莫桑桑麻烦,只能吞了这口恶气。
大荒山中,青埂峰下,云山雾海间,一块巨石下,一棵绛珠草迎风而立,或许过几世几劫后,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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