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千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此地是自己的黄庭。元精云布,气海凝结,性命之所在。
此身乃是自己的元神, 心之本源, 郎月辉明,八染未识之体,
而他却用最本源的东西和师尊做那不可告人之事。元神本是一片混沌虚无的光, 并非固有的形态,是一切的本源, 比起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更为敏感细腻。
同样师尊如今的元神比他还更为脆弱一些。
岑千山合上内视之眼,提醒自己,一会不论师尊要做什么, 都不能抗拒, 不论师尊想要拿走那么, 都给她便是。
在浮罔城几乎所有人, 都对那些赫赫有名的双修功法所有耳闻。浮罔城显赫的柳家就是以修习大欢喜功法传家的世家大族。
在那一瞬间关于那些采补,摄取,肆意摆布,等总总绯色的传说在岑千山的脑海中跑马似地跑了一圈。
师尊的吻轻轻落下, 不论落在哪里, 都像是直接吻上了他滚烫的心脏。
那双柔软的手像是剖开了他的身躯, 直接探进了他的脑海,进入他的胸腔,捧出了最为柔弱, 毫无防备的本源。
这样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觉元神暖洋洋的, 舒适而快乐,心花绽放,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一阳生动,暖气冲融。
阴阳乍交,真金自生,恍恍惚惚之际,元精吐华,乾金出矿。那保存在隐秘之所上百年未曾自行纾解过的原始,就这样被一股温暖的灵力采摘。
岑千山刚刚想从这样元神溃散一般的感觉里喘一口气,一道至纯如月华般的流体又回到了他的元神之中。
那一物至精至纯,萦绕在他气穴中那枚已经凝练紧实的金丹周围,金丹之中丝丝缕缕极其细微的杂质,随着那股至纯之液旋转而排出。
岑千山此刻还不知道,此带丹道秘法太阳流珠,矿去金愈存之像。日久依此修行,自当金丹纯粹,复乾元之体。于己身大有补益。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再关注其它,如此乾坤交替,阴阳轮转,过于剧烈的刺激感超出了他的认知。
离群索居,独自生活了多年,别说这种事,恐怕连异性的手都没有碰过。他一向清新寡欲,克己自持,这样灭顶的快乐,让他觉得实在过于超过了自己的极限。
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了出去,任凭那种奇怪的功法自行生发,引导着自己。
随便把,要怎么样都行,就让我溶化在这里。
这个时候,被夺取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根本无法细细思索。井底是否泥泞,昏暗中是否有冰冷的蟒蛇,他也已经无法再分出心神注意了,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混沌的世界里响起虎啸龙吟之声,白虎在下,为起水之枢机。红龙居上,起腾云之风。
虎视眈眈,一跃而起,隐没入了他的体内。
赤红的龙身缠绕上来,冰冷的鳞片缠着毫无遮挡的元神游动。
岑千山觉得自己从身躯倒元神都僵住了。
他睁大着双目,依稀间回到了幼年时期最害怕的那一刻。
柔弱而渺小的自己,漆黑恶臭的井底,和那些钻上钻下的冰凉蛇身。
[[cl?wχ.(〇Μ]-] 无休无止的黑暗,无穷无尽的恐怖。
成年之后,为了克服自己这个弱点,他无数次地逼着自己深入蛇窟,直到害怕到了麻木,手不再抖,剑能出鞘为止。
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克服了。可是自己的黄庭之中,却永远留着这口井,这些蛇。怎么也填不平,怎么杀不完。
过于剧烈的刺激感沿着颈椎往上爬行。那些冰冷的鳞片渐渐变得炙热,小心翼翼地缠着他,抱着他,温热他冻僵了的身躯。
岑千山睁开被自己封住的双目,一条红彤彤的火龙正昂颈看着自己,她的火焰炙热而温暖,并无伤人之意,反而把自己围护在中央。暖焰破开黑暗,烘干了泥泞,驱逐了所有污秽的虫蛇。
最终那红龙的脸渐渐化为师尊的模样,俯身下来吻他的湿润的眼角。
曾经最令人恐惧的污黑井底,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这里不再幽深潮湿,天空就在头顶,日光洒了一半下来,井底温暖而干燥,桃花如雨,纷纷扬扬铺了厚厚的一层。
岑千山在柔软的花瓣之中,交出了他最后一点神志,陷入温暖的混沌中去。
穆雪在黄庭之中坐起,此刻,体内气息交融,春气相合,清露凝华,舒畅无比。
这是她得了欢喜殿的传承之后,第一次运形功法,得了天地造化,还得到了心上之人最为珍贵之物,过程当真其妙不可言,其乐无从述。
最让她欣喜的是,是岑千山的总总反应,都那般可怜可爱,让人喜欢得很。
虽说他刚刚那般风流多情地主动勾引,看似强势地释放自己气息。
可是一旦动了真格,立刻暴露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毫无风月经验的青涩男孩。
看他沉溺在颤栗之中,任由体内电流般的余韵悸动。看他眼角微红,发出低沉而破碎的喉音。
这样的身躯里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穆雪一清二楚。他在战斗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强大而具有破坏力,可在这样污黑隐秘的世界里,他又这般地柔软顺从,任凭自己对他为所欲为,这样地诱人而令人快乐。
穆雪轻轻吻他湿润的眼角,看他的元神在满地桃花中陷入沉睡。
温暖的阳光从井倾泻下来,殷红的花瓣片片飘落。
这是小山的心境,小山这般高兴呢。
穆雪的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今以后,他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完完整整,从内而外。
他是这样完美而可爱,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
岑千山的修为已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穆雪同他一道修习大欢喜交互秘法,得了他的元阳,算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此刻体内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从前十分稀少可怜的还丹金液,瞬间就充盈了起来,可以说短短一次修行,便大幅度地提升了境界。难怪即便已失了真传,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残缺功法,世间还总有人对这双修之法孜孜不倦,锲而不舍。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静坐收功,运转体内周天。不至泄露任何坎离交合所得之精华。但穆雪此刻心中懒洋洋地,一点都不想动。就只想这样默默坐一会,看着身边沉睡了的人,慢慢回味刚刚的甜美。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彩玉铸造的门楼,穆雪站在门前,看着光华璀璨的大门对着自己敞开,露出一道金光大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正真踩入这道大门,从今以后就该拉着小山的手,踩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在一片浩茫冥渺的太虚之中,诡秘绚丽的星云之后,突兀地漂浮着一座赤白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人面魔躯的天魔一手支着下颌,正闭目假寐。
祭台下晶莹洁白的阶梯蜿蜒而下,阶梯的末端一道黑玉门楼魏然耸立。
突然那哑黑无光的门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黑芒大盛,纯黑的光芒中折射出了五彩的线条。
祭台之上那位雕塑一般沉睡的天魔,睁开了双眸,
他本是一位面容俊朗,长发旖旎的人类男子,但那苍白的胸膛之下,却连接着难以描述的恐怖魔躯。
那冰凉的双眸一经睁开,清辉冷冽,撼动得星云溃散,整片领域为之震动。
不少生活在附近的魔物都畏畏缩缩地伸出脑袋来瞧了眼动静,又迅速地攀爬了了回去。
“那边的门居然亮了。”
“听说有人以欲入道了呢。”
“多少千年没听说这事了吧?”
“小声些,前些时日,天魔大人留在人间的□□被毁,虚耗不少,听说就是那位干得好事。正在气头上呢,别招惹他老人家。”
“三百年前,大人献祭了自己的同门兄弟,血染祭台,绝情断爱,以欲如魔。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点亮了对面那道门。”
“道魔之间,彼此消长,天道制衡,诚不欺我。”
映天云之中,岑千山在一片茫茫的云雾中醒来,恨不能挖一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身为男人大多有过这样的心态,觉得应该在这种事上持久而主动,表现得像那风月功名的榜首,锦阵花营的都帅。
岑千山虽洁身嗜好,坚贞守节,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些年长夜孤寂的时候,虽不曾自行纾解,也免不了暗暗幻想过,若是和师尊鸾凤和鸣的第一夜,要怎样让师尊看到自己成熟而精悍的一面,不再觉得自己还是曾经那无用的孩子。
此刻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刚一塌糊涂地表现,到了最后甚至哭了出来,还当着师尊的面睡着了。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就要翻下云头逃跑。
穆雪一把拉住了他,憋住笑,“诶,男孩子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很好了。”
岑千山莫名被转移了注意力,“都……都是这样?”
他似乎一下就从高涨地情绪中切换为沮丧,张了张嘴,想问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别乱想,那是书上写的。”穆雪把他拉到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点了一下他的双唇,“我刚刚还给你的是什么,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岑千山的眼眸一下就亮了,不可抑制地带了点弯弯的幅度。
明明已经这么大了,坐着都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还像是小时候那样容易逗笑啊。
那个长不大的男孩转过头对她说,“跟我回家去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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