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许久，凌弈打好了两个字。
[凌弈：是的。]
要不要再加点什么？加点什么其他回答……凌弈一时间想不出来，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让对面等太久也不好，凌弈点下了发送。
这时宋代文左手拿着一叠照片海报走过来，右手还有一个血影刺客的模型手办。
“来来来，这些都是顾霭拍的宣传照，还有个顾霭手写签名的手办，绝版限量，我们KCG也就剩一个了。”
“谢谢宋经理。”凌弈从宋代文手中接过东西，小心翼翼地将海报摊开，有很多都是市场上绝版的海报，还有顾霭早年的——
穿着KCG队服的少年顾霭，那时他手里拿着他的国服第一个个人赛冠军奖杯，神情没有如今的慵懒散漫，更多的是张扬锐利。
宋代文见他的注意力落在这张早年海报上，当即有些感慨的说道，“那时候顾霭还是个新锐，不像现在，经过岁月这把杀猪刀，变成了老……”
话说到这里，宋代文猛地想起，眼前这位KCG未来辅助还是顾霭那个老狗比的粉丝，舌头愣是打了个结，违心的说完那句话，“……老将。”
“对，顾霭他很厉害。”凌弈没有在意宋代文曲折的话语。他把海报小心卷好，连同那个绝版的血影刺客手办，再小心收进自己的包里。
“嗯嗯是的。”宋代文附议着，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这粉丝滤镜还真是强啊，希望到时候未来辅助和顾霭那个蛇皮打配合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签好了合同，还拿到了顾霭的一些周边，凌弈与宋代文道别后，从KCG俱乐部离开前往机场。
*
X市酒店，下午三点。
顾霭拎着一袋X市特色下午茶，在辅助小哥哥的房门口停下脚步。
然而，还没有等顾霭摁下门铃，从房门里走出来的酒店服务员抱着被子被套去清洗。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出现在顾霭的脑海。
当即，顾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询问。
还没有等他问到结果，好心的酒店服务员提醒他，“您是要找110X房间的客人吗？他今早就退房离开了。”
“……”得，坏消息提前知道。顾霭礼貌的笑了笑，对那名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后，拿着手机继续等人回复。
“滴——！”顾霭大概等了五六分钟，短信回复发了过来，他低下头，垂下的眼帘看不清楚情绪。
凌弈果然走了。
这下是可以确定了。
顾霭拎着下午茶敲响了队友程谦和苏柠的房间。
苏柠穿着他的黄柠檬睡衣，却没有半点柠檬的清新，反而一身炸鸡翅味道。
顾霭拿手捂住鼻子，嫌弃的意味毫不遮掩，“你不适合住在酒店里。”
“那我适合住哪里？”苏柠好奇的问。
顾霭无情：“垃圾桶。”
“嗯？那我也是可回收垃圾。”苏柠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他往前一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霭手里的下午茶，“哇塞队长，没有想到身价千万的你，竟然还有一个令所有人都猜不到的身份，似里吗？外卖小哥？！”
“补猪脑的，吃吧。”顾霭心情不咋好，懒得骂他，把一份下午茶塞给了苏柠后，又去给程谦送了一份。
“咔哒——！”在两位队友诧异的目光中，送完下午茶的顾霭关上了房门。
苏柠露出一张复杂脸，“我咋觉得队长他送外卖自闭了。”
“……”程谦看了看苏柠，又看了看手里的下午茶，干脆也塞给了苏柠，“吃吧，多补补你的猪脑。”
苏柠无辜的嘬了一口奶茶，有些忧郁的说，“可我不能再喝了，不然晚上去坐飞机的时候会疯狂想上厕所。”说完后，苏柠又难过的嘬了一口。
“……不愧是你。”程谦表示敬畏。
网瘾少年没有早晨，所以哪怕是宋代文三催四喊的，顾霭他们的机票订在晚上从x市回魔都。
等他们下了飞机，宋妈妈宋代文亲自开着保姆车来接KCG的三颗宝贝蛋回基地。
“寂寞的夜，我的心，到底放在哪里~”苏柠唱着没有调子的歌。
“柠檬猪你不该车里，你应该在车底。”宋代文在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块巧克力丢过去，试图堵住苏柠的嘴。
苏柠接过后果然不再继续唱歌了，但他仍然有点失望，“宋妈妈，为什么又是黑巧克力，来点柠檬味的呗。”
宋代文深吸一口气：“闭嘴，有的吃还敢挑剔。”
不过宋代文今天心情挺好的，签下来KCG的未来辅助，他宋爸爸也想得意哼曲儿。
想到这里，宋代文开始思考怎么给顾霭他们介绍一下未来辅助，而且还是不暴露未来辅助身份的方法。
于是宋代文想了整整一路，等他们回到了大本营，宋代文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有想好合适的措辞。
淦，他还是闭嘴不谈吧。
苏柠好奇的看着他，“宋妈妈，你为什么一脸便秘的样子？”
“少说猪话。”宋代文白了他一眼，想起他们三个从全明星表演赛回来，顺口找了个话题，“全明星表演赛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别提了，一点也不开心。我和谦谦成了炮灰，队长才是顾霸天！一个人开局横扫十六个人头，最后和辅助小哥哥荣登第一。”苏柠焉了吧唧的转述全明星表演赛。
“嗯？顾霭一个人哪有那么强？玛丽苏也不敢这么写啊，顾霭和辅助荣登第一，不可能！！”宋代文摇头，一脸不信。
当即，不仅仅是和宋代文说话的苏柠，三位参加全明星表演赛的明星选手全都露出了十分诧异的神情。
宋代文被瞅得汗毛直立，“咋咋咋了？刚回来就摆出一副见鬼的样子？”
苏柠问他：“宋妈妈，你是不是没看表演赛啊？”
一想到这个宋代文就有点气，“还看表演赛，我哪来的欧洲时间去在看表演赛噢，最近这几天忙得要死，你们宋爸爸我今天下午才成功做完了工作。”
这时，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程谦也问：“那你也没有去网上冲浪？”
宋代文心底越发的迷惑，说话声都迟疑了几分，“没啊……有什么大事情吗？”
“自己看表演赛。”顾霭瞥了他一眼，转身朝二楼的训练室走去。
宋代文一脸懵逼，“顾霭他干啥了？这脾气，谁招惹他了？”
苏柠解释：“队长他今天下午送外卖失败，就突然自闭了。”
“……”宋代文自然是不会信苏柠的猪话，但是顾霭的状态太反常了。
顾霭是谁？
那可是KCG目前最大的摇钱树！
宋代文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要先去关心一下他们的摇钱树，再去看表演赛的重播。
宋代文上了二楼训练室。
顾霭正在一旁的架子边上寻找东西。
宋代文问他：“顾霭你找啥呢？”
“我记得这里还有一个血影刺客的手办模型，怎么现在没有看到的了？宋妈你看到没？”顾霭一边找一边回答他。
卧槽卧槽卧槽——！
宋代文心口一窒，“没，没看到啊。”实际上，宋代文不仅看到了，而且就在今天下午还顺手一起送给了KCG未来的辅助。
天啊，这时候顾霭找那个手办做什么？要知道，在今天之前。顾霭把那个手办扔到架子最底层吃灰，吃了整整两年了！并且对他不闻不问！
于是，宋代文以为这是个对顾霭没啥用的东西，正好有人乐意稀罕，他擦干净后就麻溜的送了出去。
“奇了怪了……”顾霭迷惑，“怎么找不到了……”
“咳咳咳，要不然那个东西以后再找？先跟我说说，你们表演赛事上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宋代文拼命转移顾霭的注意力。
“表演赛啊。”顾霭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周围也不在是低气压的状态，“的确是非常有趣。”
宋代文好奇心更重了，到底是啥事，能让顾霭糟心的时候想起来就开心了？
顾霭打开了电脑，给宋代文找了表演赛的精彩剪辑，然后他继续去找压箱底的手办去了。
村通网的宋代文终于——
卧槽！这个黑暗祭司牛逼！
卧槽！这个黑暗祭司竟然能跟的上顾霭的血影刺客！
卧槽！难怪林清禾怒气冲冲的说，表演赛上顾霭和辅助……
卧槽……等等！！！
这个玩黑暗祭司的辅助小哥哥这张脸，怎么、怎么和今天下午过来签约的未来辅助——一毛一样！
宋代文灵魂出窍，整个人僵在电竞椅上，被N个新发现震惊得掏空了身体。
他现在想绕KCG俱乐部的别墅跑特么的三四圈，平复一下心情。
他特别想找一个人说说他的经历：他签约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辅助替补选手，但是这个这个选手的真实身份是个神仙辅助，甚至能和蛇皮刺客顾霭兼容……这是走了八辈子大运吗？
宋代文痛苦捂脸，他和凌弈签了保密协议，现在他只能憋着，什么也不能说。
这份巨大的快乐是他一个人的，终究是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宋妈你捂着脸干啥？”顾霭无语的看着宋代文。
宋代文把手放下，满脸沧桑：“……我太激动了，乐极生悲你知道？”
“……我只知道你被苏柠传染了。”顾霭冷漠。
“你不懂，我不怪你。”宋代文抹了抹眼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顾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随后又问了句，“你真没看见我手办去哪了？”
“真……没有看见。”宋代文这会是真的想要落泪了。
虽然但是。
他冒着被顾霭喷死的危险，把那个血影刺客的手办送到了KCG未来的新希望之光辅助的手中。
他有错吗？
他没错！
就是要送！
送的对！
理不直气也壮的宋代文开始劝顾霭，“你找那玩意做啥啊？你两年都没有看过它一眼，说不定是哪次大扫除，收垃圾的时候不小心给扔了进去，所以就找不到。”
顾霭的神情认真，“凌弈他喜欢血影刺客的角色，你懂吗？”
宋代文吞了吞口水，“我懂啊……”他宋爸爸岂止是懂，而且非常懂。
“你懂个屁。”顾霭一声嗤笑。
“？？？？”宋代文的表情瞬间扭曲，咬牙切齿的说，“怎么了？难不成你比我还懂？”
“当然，投其所好你知道吗？你是猪吗？你是。”顾霭怼完了，但宋妈今天却没啥战斗力，一张脸憋得通红，话也说不出一句。
对手索然无味。
顾霭打算去自己房间找找，抬脚踏出训练室的前一秒，顾霭又突然回头看向宋代文。
宋代文被瞅得浑身鸡皮疙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底气一点，他故作姿态，“瞅啥呢你！”
“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吧？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顾霭的话语凉凉，“算了我直说了，等林清禾转会后，想尽一切办法签下凌弈，懂？”
“……”淦！
宋代文憋了半天还以为顾霭发现自己说谎呢。
就这？就这？就这？
他宋爸爸今天下午就把人给签下来了好吗？
可是宋爸爸不能说。
宋代文深吸一口气，放松心情，字正腔圆回答，“好的。”
这下，顾霭终于走了。
宋代文再也憋不住了，他又痛苦捂脸，消化自己刚才知道的巨大信息量。
*
魔都机场，晚上十点。
没想到飞机竟然延误了，凌弈还在候机厅等航班通知。
横竖坐着也是无聊，凌弈打开了手机微博，熟练的点进唯一一个关注人的主页。
因为这两天忙，凌弈也没有时间看顾霭的动态。
[6小时前，KCG—Bru顾霭发布了：
其实生存模式的表演赛我才是躺赢那位。附加：表演赛精彩剪辑瞬间/链接。]
凌弈的呼吸慢了几拍，他这算是被顾霭夸了吗？
身为国服电竞的顶流选手，顾霭6小时前发布的微博早已经评论留言过万。粉丝们乐此不疲地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楼。
排在前面的热评：
[我顾神牛逼！]
[我辅助小哥哥牛逼！]
[顾神是不是和人家辅助小哥哥早就认识，手动狗头，配合那么默契。]
[请正面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我嗑的血祭cp是不是真的？]
血祭cp是什么东西？
凌弈懵了一会儿，才看到有人在微博评论下面解释。
原来是血影刺客cp黑暗祭司。
但这对cp和顾霭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等，血影刺客和黑暗祭司是顾霭和他在表演赛上用的角色。
凌弈悟了这个点后，心底有点羞耻，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顾霭微博下了解他和顾霭的角色cp。
感觉好奇怪啊……因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挥之不去。
凌弈一边翻着微博，还没有翻几分钟——
“请XXXX航班的旅客注意，XXXX航班现在开始检票，请旅客们从XX号登机口检票登机。”候机厅内的广播突然响起。
这正好是凌弈的航班，他停下翻微博评论的动作，正准备收起手机去登机检票。
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手机界面的最后一条评论，因为开头两个字，所以凌弈目光多停了一秒，后面的内容却让凌弈皱着眉头看完。
[顾霭和这个辅助是串通好的吧，故意配合默契，然后对比之前正式比赛一直和辅助的脱节，好挤走我们禾宝让这个辅助上位对吧。真是演的一场好戏。]
这么长一大段话，凌弈用了三十秒钟认真读了两遍。
这个辅助：凌弈他自己
禾宝：林清禾
这个评论是林清禾那边的粉丝发的。
评论底下有上千条回复，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增长。
点进去是顾霭的粉丝和林清禾的粉丝掐架最多。这位层主最后还甩出一篇长篇大论的阴谋论链接，分析顾霭和林清禾的比赛，对比这次的表演赛。
凌弈点进链接，神情愈发冰冷。
——顾霭怕是之前一直打假赛吧？说什么辅助跟不上他的节奏，实际上就是他自己打假赛吧。
这一篇什么狗屁文章？
一名职业选手打假赛，就是最臭的脏水。
航班广播还在循环播放飞机即将起飞。
凌弈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让大脑不因为生气而失去太多理智，他双手拿着手机，点开了输入法。
此刻，他想喷这个写文章的傻逼。
“嗡嗡嗡——！”手机却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
凌弈抬眼。
[特别关注提醒：您关注的人@KCG—Bru顾霭发表了新的微博，赶快过来围观吧。]
凌弈在喷傻逼和看顾霭的新微博之间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先点开了顾霭的新微博。
[刚刚，KCG—Bru顾霭发布了：
闭嘴吧你，我和辅助小哥哥为什么配合的那么好？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为了防止这个问题，麻烦找个正常人把接下来的话念给你听——
因为他和我一样强，所以我们能打配合。他的实力不需要你故意曲解，某些人和他完全不能比，毕竟某些人认真打出来的东西都像假赛一样菜。]
因为他和我一样强，所以我们能打配合。
凌弈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很多遍，等放下手机时，他的心情已经不生气了。
顾霭说的对。
顾霭的实力也不需要某些人故意曲解。
把手机放回衣袋里，凌弈顺着广播的指引前往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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