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该起床啦,妈妈要去上工了喔。”
满月酒已经喝完了,这坐月子也该结束了。所以今天,刘美翠就要跟着何家其他人一起去上工了。
小喜鹊正睡得香呢,就感觉到了自己脸上有一只作怪的手,她生气的睁开眼睛。
干啥干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努力的将刘美翠试图靠近的脸推开。
别闹别闹啊。
小喜鹊如今也大了,所以刘美翠也给她准备了几套小衣服,如今天气热也不用多穿,基本上一块肚兜就能解决的事儿。
蓝色的肚兜都穿在身上,更加衬的小喜鹊白白嫩嫩的,刘美翠又忍不住亲了一口。
小喜鹊顿时就怒了,还有完没完了,不让人睡觉,还往人身上抹口水!
何正光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刘美翠顿时就有些不舍得跟他说:“这一去上工孩子就得送到妈那儿,一想到我这一天都看不见小喜鹊,心里就难受的慌。”
“没事,这难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是每天都要上工,以后还有的难受呢,习惯了就行。”
“……”
原本指望自家男人安慰,却被深深捅了一刀的刘美翠,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她想岔了,这就是块石头是头蠢驴,她怎么能指望她说出来一些贴心话呢?
指望何正光体贴人,还不如指望母猪开口说话呢。
她去洗脸,然后就听见何正光在旁边说:“那对知青母子起的可真早啊,我去挑水的时候他们居然都已经醒来了,而且那小男娃别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力气大的很,居然能帮她妈挑水。”
村子里边一共两口井,一口在村头,一口在村委,平日里大家要用水的,都得去这两口井挑水。
刘美翠抹了抹脸有些无所谓,对这话并没太上心:“虽然她没说,不过这年头下乡的知青那会特意带着孩子的,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你看她那身上那气质,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个女人家的在这种时候能够带着一个孩子生活,那肯定得有几分本事,不然早就被人吃了。”
“行了,我把孩子送到妈那儿,咱俩赶紧上工吧。”
刘美翠抱着孩子出门,刚走出去没多远,正好就碰见了林雅芝的孩子,萧鸣。
萧鸣正提着一桶水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看见刘美翠的时候,还十分有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刘婶。”
他跟村子里其他小孩儿都不一样,林雅芝给他收拾的很干净,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几个补丁。
相比起平时里在田地上摸滚打趴的那些泥小孩,刘美翠可谓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萧鸣。
“诶,你看你这么小一孩子怎么还去那井边挑水呢?多危险啊。”
“不危险,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妈妈她身体不好,挑不起重物。”
刘美翠犹豫了一下:“这样吧,反正我们家每天也是要去挑水的,就顺便给你们那一份也一起打了,那院子里不有个大缸吗?你们要是用水就直接去里面舀。”
萧鸣本来是想拒绝的,不过刘美翠赶时间,都没让他把话说出口。
“婶子得赶紧把妹妹送到奶奶家去,就先走了啊。”
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她一下子就蹿进了隔壁的屋子,倒是萧鸣还愣在了原地。
妹妹……么?
如果那个时候那伙人没有冲进家里,妈妈没有被推倒,也许他现在也有一个妹妹吧。
萧鸣眼帘微垂,沉默地提着水回家。
所有人都去上工了,就连萧鸣为了帮着林雅芝,也一起去了。家里面就只剩下了何老太,还有小喜鹊。
还是那个熟悉的波浪鼓,“哒哒哒哒”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响着,却不如从前那么能够调动小喜鹊的心情了。
小喜鹊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处张望,时不时挠挠脸,很是无聊。
“你这丫头喜新厌旧,真快,真波浪鼓才玩了那么一会儿,这就不喜欢了。”何老太无奈的把拨浪鼓放在旁边,脑海中琢磨着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小喜鹊玩的。
“要不奶带你出去走走?”何老太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指望得到小喜鹊的回应,谁知道小喜鹊张大了眼睛,就像是听懂了一样,抓着她的手不停的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我都要憋坏了,憋死了!
我要出去听八卦,我要出去听上次一样的八卦,我要看热闹!
何老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小喜鹊出去走一走,虽说孩子小身体弱,但是多注意着也不会有什么,反倒是孩子老是这样憋在房间里面也不行。
偶尔带出去晒晒太阳才是好事儿呢。
屋子里的门也不用特意锁上,都是邻里邻居的,谁要是敢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就再也不想在村子里面生活下去了。
抱着孩子悠哉悠哉的出门,何老太走的也不快,特意将孩子斜斜的抱着,也让小喜鹊能够见一见周围的东西。
“小喜鹊,这个就是草,绿色的。”
“这个是野花儿,什么颜色都有。”
“这个是萝卜,这个是白菜,这个是黄瓜,这个是南瓜……”
这样带孩子的生活好像也挺悠闲的。
年轻的时候要伺候婆婆,老了的时候又要一个又一个的帮家里带着孩子。何老太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很少有这种悠哉悠哉的时候。
“人到底是老了哟,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能干的事儿也少了,也就只能在家里带带孩子了。”
小喜鹊听见这话,可爱的皱了皱自己的鼻子。
虽说你是凡人,属于芸芸众生,我是天道,不该对你有过多的偏重。但是如今我投胎到了你家,你和我有亲缘联系。
就冲这个,我也会让你长命百岁,安平享乐后半生的。
就放心吧!
小喜鹊豪迈的一挥手,不小心将何老太的思绪给打乱了。
“你说你一个女娃娃力气怎么这么大呢,以后要是哪家小子娶了你啊,奶奶可不用担心你受人欺负了。”这年头女娃子不值钱,家里看中女娃子的也不多,很多人嫁出去了,嫁的远了受了婆家欺负,都不敢回娘家告状的。
不过想了一下,何老太又觉得自己想的还太多了。这娃娃才刚过满月,怎么就考虑到嫁人的事情了,而且这可是小神仙,怎么会受人欺负。
“这不是何三婶吗?这带着孙女出来遛弯呢?”村子里有人看见了何老太,便出声跟她打声招呼。
何老太之前在家里排第三村子里,其他人也就都称呼她为何三婶。
打招呼的是住在村口的王家,这家人怎么说呢,除了面前打招呼的这个王美丽,其他人何老太都不怎么看得上。
两个老的为老不尊,底下几个孩子也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好吃懒做的很,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整天跟个吸血虫一样的挂在妹妹身上吸血。
忘了说,王美丽就是那个整天被哥哥和爸爸妈妈吸血的可怜妹妹。
“美丽,你今天不去上工,在这里瞎晃悠干什么?”何老太有一些疑惑。
一说到这个王美丽的脸色,顿时有一些不好看:“今天确实要上工,不过爸说让我把哥哥那份先做完,再去做自己的。”
虽说宣扬男女平等,不过男人和女人的体质存在着天差地别,所以在分工的时候,村长也会根据个人情况,来分轻重活。
男人一般干的都是体力重活,诸如挑水、砍柴这些。还有村口要修路,或者附近修水坝,也一般都是考虑男人。
何老太记得王美丽身体不好,之前干的活也就是给所有在上工的人送送水什么的。
如果是要做男人的活的话,不管是帮谁做,那可都不轻松。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上次可是累晕过去了,这次别又犯了上次那样的事儿。”除了说几句这样的话,何老太并不会多说别的什么。
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一个外人操什么心。王美丽看着是可怜,可她若真敢奋起来反抗,村子里这么多人也不会说他她什么。
小喜鹊并没有看见王美丽的脸,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到在这附近有深深的低气压,是那种忧郁悲伤的情绪,黄色的。
是谁呀?是谁呀?黄色的情绪,说明这个人曾经经历过不公平的事情。有什么事儿说出来让我听听,我给做主呀。
小小的喜鹊张牙舞爪的,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然而何老太在这个时候又理解错了,她以为小喜鹊是感觉停下来了,很无聊,急着离开。
“孩子闹腾起来了,我就先走了。”
小喜鹊一脸懵逼,唉,不对呀,你走什么呀?怎么就走了呢?
我正等着她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你却把我带走了,她还怎么说呀?
无论小喜鹊怎么挣扎,何老太还是带着他她,渐渐远离了王美丽。
王美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何三婶虽然是从外面村子嫁进来的,可是凭借着当年的那件事儿,在村子里的地位是很不一般的。
刚刚她故意凑上来,心里是存着卖弄可怜的心思,如果何老太有些不忍心愿意替他她说几句,以后家里人肯定就不会再那样对待她,压榨她。
只是没想到何老太什么都没说,还是只跟以前一样,说两句关心的话就没了。
看来还得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她已经到了要结婚的时候。
上一次听家里人再商量,要把她嫁给一个老汉来换钱给哥哥讨媳妇儿。
这是她绝对不能同意的事情,。
现在怎么压榨他也好,那都只是这几年来的事情,全当报答生恩养恩了。
可如果嫁给一个那样的老汉,她今后一辈子的悔恨,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美丽咬着牙,突然就匆匆的离开了。
这边小喜鹊半天都还在生着气呢。
它是天道,职责就是评判这世间一切正义和不正义的事情,分辨善恶,然后给出相应的奖励和惩罚。
这是她终身的宿命。
好人应该一生享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无忧,下辈子也能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而那些坏人就应该被打入18层地狱严重者甚至灰飞烟灭,终生永世不得为人。
前一个月都待在家里见不着人,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遭遇过不公,能够得到她帮助的人,却又这么被放走了。
小喜鹊能不生气么。
她想了一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吐出了一团青色的光。
这团光追着之前王美丽离开的方向远去了。
黄色情绪的人必定是经历过不公的,既然如此,我也还是小小的帮你一把,也算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的缘分吧。
这时候的小喜鹊并不知道,她这一时兴起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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