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陈昊说你没有他硬。”

    这一句话让陆钦言脸色都黑了，陈昊现在要是在他跟前，已经被打爆狗头了。

    他沉着脸对乔鹭说：“以前少听他胡说八道。”

    乔鹭看出了他不高兴，连忙捂住嘴，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他说谎。”

    他说完看到陆钦言脸色仍不是很好，想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陆钦言的肩膀说：“言哥你不要生气啦，我帮你做证，你真的很硬。”

    陆钦言：“……”

    乔鹭发现自己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处，讪讪地收回手，赶紧换了个话题：“言哥，要不……我帮你吹头发吧！”

    陆钦言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吹头发？”

    “嗯嗯！”

    见他没有拒绝，乔鹭便拉着他在自己的椅子坐下，又去找来吹风机，一边插电一边说：“虽然你头发不长，但是吹一下干得快，吹完头发我还想让你教我做题呢。”

    陆钦言不置可否，坐着让他折腾。

    乔鹭开了中档的风力，一手抓着吹风机，一手拨弄陆钦言的头发。

    他没有帮别人吹过头发，动作并不熟练，只是学着记忆里自己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影像来操作，动作轻柔地用手指穿插过陆钦言的发丝。

    陆钦言的头发有些硬，湿了水之后更显得黑亮。

    乔鹭一边吹一边用手梳理，心里觉得还挺新鲜好玩，不过等他吹完之后才发现陆钦言的头发被他吹成了刺猬头，根根向上竖起，十分有“非主流”的气质，就差再染个七彩的颜色了。

    桌上没有镜子，陆钦言并不知道自己的头发被吹成了什么样子，见他停下来便问：“好了？”

    乔鹭不动声色地点头：“嗯，干了。”

    头发确实是干了，他没有说谎。

    陆钦言站起来：“我去晾个毛巾，你等会儿。”

    他说着伸手把自己搭在脖子处的毛巾拿下来，乔鹭见状，把手中的吹风机往他手里一塞，同时拿过他手中的手巾，说：“我帮你呀！”

    他说完动作迅速地拿着毛巾跑进了浴室，根本不给陆钦言拒绝的机会。

    陆钦言是何等聪明的人，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他这么积极主动的原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

    摸完之后，陆钦言的表情一言难尽，往浴室那边看了眼，正好和从里面偷偷往外看的乔鹭碰了个正着。

    乔鹭：“……”

    乔鹭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

    陆钦言先是沉默了两秒，随后失笑了一声，去拿了自己的睡衣穿上。

    乔鹭挂好毛巾出来，看到陆钦言头上还顶着自己吹出来的非主流发型，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钦言睨了他一眼：“还敢笑？”

    乔鹭立刻止住了笑：“其实还是很帅的，特别精神。”

    陆钦言对他的评价轻嗤了声，点了点他桌面上的数学练习册，说：“很晚了，明天再做吧。”

    “不晚呀。”乔鹭在他旁边坐下，“我今天听班里的同学说高三的学长做题做到一点钟呢，现在才十一点四十。”

    “你才高二。”陆钦言提醒他。

    “可是我笨呀。”乔鹭皱着眉头，“高三就来不及了。”

    陆钦言看他一副苦恼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你不笨，你只是……”

    他停了一下，在乔鹭期待的眼神里委婉地说道，“你只是还没开窍。”

    乔鹭：“……我感觉你在骂我。”

    陆钦言被他逗乐了，笑着在他的头顶上揉了一把：“这不挺聪明的吗？”

    “……”乔鹭确定了，陆钦言就是在说他笨，他叹了口气，“言哥，你善良一点。”

    “行吧。”陆钦言把手收了回来：“我教你。”

    “嗯！”

    乔鹭立刻翻开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让陆钦言教他做题。

    明早还要上课，两人也没有学太晚，到了十二点半乔鹭就被陆钦言命令去睡觉了。

    乔鹭乖乖躺在床上，偏头对隔壁床的陆钦言说：“晚安言哥。”

    “晚安。”陆钦言把灯关了。

    过了一会，陆钦言确定乔鹭睡着之后，主动连接了主控平台，下一秒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主系统大人。”

    “嗯。”陆钦言在脑中问，“0011的数据修复进度如何了？”

    “主系统大人，0011的系统漏洞修复当前进度为20%，知识储存库修复进度30%。”

    陆钦言在黑暗中皱了下眉：“这么慢？”

    “很抱歉。”那声音说道，“0011的数据与其他的客服系统不一样，修复工程繁复且庞大，请您见谅。”

    陆钦言并没有怪对方的意思，应了声，吩咐对方尽快修复。

    和主控平台切断了联系之后，陆钦言才放任自己沉入睡眠。

    ……

    翌日，天还未亮陆钦言就醒了过来。

    他抬手按亮自己床边的壁灯，室内亮起了暖黄色的光，光线不强，却也能看清另一边的乔鹭。

    乔鹭还在睡，他向着陆钦言的方向侧躺着，怀里抱着半张被子，一脚搭在被子上，另外的半张被子掉到了地上。

    清早的温度有些低，陆钦言怕他着凉，起身走过去想帮他把被子盖回去，手刚一碰到被子，乔鹭便动了动，松开被子翻了个身，改成了仰躺。

    陆钦言的动作顿住，低头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醒。

    翻身的动作让乔鹭的睡衣下摆往上掀开了一小截，他无意识地挠了挠肚子，胸口缓慢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陆钦言的目光落在乔鹭的肚皮上。

    乔鹭的皮肤像从小用牛奶泡养出来似的，又白又嫩，肚脐眼微微秃起，圆圆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陆钦言盯着那颗小小的秃起看了一眼，喉咙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很可爱。

    想摸一下，看它是不是软的。

    陆钦言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他伸出食指摸了摸乔鹭的肚脐眼，发现触感确如自己所想，软软的。

    他一开始的的动作很轻，不至于吵醒乔鹭，但肚脐眼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上瘾，动作不经意间就加重了些。

    乔鹭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痒，抬手拨开了他作乱的手，嘟囔了一声，翻个身朝另一边继续睡。

    陆钦言意犹未尽地收起手，将被子盖到乔鹭身上，俯身在他耳边落下一个浅浅的吻，随即起身去洗漱。

    乔鹭对此一无所知，蹭着枕头睡得正香。

    陆钦言洗漱完出来，准备去叫醒乔鹭，刚走到床尾，学校的“催命式”叫起铃声就响彻整个校园。

    原本在睡梦中的乔鹭突然被一句激荡人心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原本想叫他起床的陆钦言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乔鹭和陆钦言面面相觑，乔鹭终于明白郭子捷他们口中的“催命式”叫起服务是什么意思了，抱着被子在床上缓了半分钟才下了床。

    他往浴室里面走，顺道和陆钦言打了个招呼：“言哥早上好。”

    “早。”陆钦言点头，去衣柜找了校服来换。

    乔鹭洗漱出来，看到陆钦言已经换好衣服了，不想让对方久等，连忙去拿了衣服，直接站在衣柜就把睡衣一脱。

    陆钦言一回头就看到他弯腰在脱裤子，臀部抬起的弧度特别招人。

    “……”陆钦言的目光停了一瞬，撇过头去。

    倒也不是“非礼勿视”的原因，只不过现在还不宜下手罢了。

    乔鹭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直男陆钦言在打什么主意，他迅速穿上裤子，拿起校服外套和桌面的手机，对陆钦言说：“言哥，我们走吧。”

    “嗯。”

    两人一起出了宿舍，在二楼拐弯碰到了刘东洋。

    刘东洋贱兮兮地用手肘碰了碰乔鹭，说：“怎么样，学校的叫起服务不错吧，这可是住宿生才有的福利。”

    此时学校的广播还没有停，音乐已经播放到了“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乔鹭和刘东洋对视了一眼，深深的点头：“很好。”

    在食堂吃过早餐后，三人一起上了教室。

    陈昊也正好到教室门口，看到他们三人就伸手招了招，对走在前面的陆钦言喊了一声：“言哥，早啊！”

    陆钦言没有应声，用眼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陈昊被他死亡凝视般的眼神看得背上一毛，不明所以地问乔鹭和刘东洋：“言哥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啊？”

    刘东洋一手勾住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惹言哥生气了？”

    “没有啊！”陈昊一脸茫然，看向乔鹭，“乔鹭，你昨晚不是和言哥一块住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乔鹭轻咳了一下，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呀。”

    “那就奇怪了。”陈昊挠了挠头，和刘东洋勾肩搭背地进了教室。

    两人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乔鹭耳根有点红。

    早读过后的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快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姓钟，戴着老花眼镜，性格比较古板，课堂上喜欢叫人上去做题，做不出来就得到教室门口罚站。

    郭子捷等人最怕被他点到名，在他的课堂上恨不得做个透明人。

    和往日一样，钟老师在黑板上写完一道理便开始点名上去做题。

    他的目光在教室转了一圈，郭子捷见他看过来，默默地把化学书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心里狂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等到钟老师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不由松了口气。

    刘东洋想要效仿他的做法，刚一动就听到钟老师说：“刘东……”

    “老师！”

    刘东洋先声夺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举起来，面色难看说：“老师我肚子疼，我申请上厕所。”

    “上厕所？”钟老师拉下一半的眼镜，瞅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小子一上我的课你就想上厕所，你给我憋着！”

    “憋不住啊老师！”刘东洋苦着脸，“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其他同学考虑啊，我要是真那个啥了，也太难为大家了吧。”

    其他人：“噗！”

    钟老师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恼怒地指着他：“……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好咧，谢谢老师！”

    刘东洋得了赦令，一把推开外面的郭子捷就跑出了教室，郭子捷看着他飞奔的背影，心里骂了一句“阴险，竟然搞这招！”

    钟老师原本要点刘东洋上去做题，现在人跑了，只能重新点名。

    乔鹭上周刚来转学过来，正巧当时钟老师又请了假，导致他对钟老师上课的习惯并不熟悉，此时他放在书桌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提示有新的消息，他忍不住用手按亮了屏幕，偷偷看了一下。

    信息是来自【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妈快乐】微信群的，发消息的是刚才跑出去的刘东洋。

    【刘东洋：哈哈哈幸好老子机智，否则就要罚站了[叉腰狂笑]】

    【刘东洋：兄弟姐妹们，你们好好保重！！】

    【刘东洋：尤其是锅子，为你祈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东洋：[图片]】

    刘东洋发的是一张小树林的照片，这家伙哪里是去上厕所，分明是去小树林放风去了。

    【陈昊：阴险小人！！】

    乔鹭往陈昊那边看了一眼，发陈昊正单手放在书桌柜里拿手机发消息，陈昊刚发完刘东洋的信息就又发了上来，乔鹭还没看清对方发了什么，他的腿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上课偷看手机的心虚感让乔鹭反射性地松开手机，一抬头就听到钟老师叫了自己名字。

    “乔鹭。”

    “到。”

    乔鹭第一反应就是站了起来，随即感觉到所有人的旦光一下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他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陆钦言拿腿碰他是为了提醒他上课不要分神。

    钟老师看了眼座位表，抬头看着他说道：“乔鹭是吧？你上来做这道题。”

    乔鹭看了看钟老师，又看了看黑板上的题，有种“我是谁，我在哪里”茫然感。

    黑板上这道题的数字和符号拆开来他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他却看不太明白。

    “乔鹭？”钟老师看他光站着不动，又叫了一声，“上来做这道题。”

    乔鹭注意到钟老师皱了下眉，像是对他的反应有所不满，他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子的侧边，有种做错事的羞耻感。

    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呢？

    他在心里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挫败，脸上也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你愣着干什么？这是上一节才学的知识点，才多久就忘了？”钟老师不悦地问道。

    乔鹭的脸更红了，张了张嘴：“我……”

    “老师”

    旁边的陆钦言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的目光移到了陆钦言身上，钟老师也是如此：“什么事？”

    陆钦言站起来，语气淡而平稳地说道：“乔鹭上周刚转学过来，他之前的学校上课进度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我们上节课的知识点他还没来得及看。”

    乔鹭没想到陆钦言会以这样的理由帮他解围，猛地看向对方。

    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不长，但是每一次遇到困难，陆钦言都会护着他。

    他看着陆钦言的侧脸，心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刚才因为点名提起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下来。

    钟老师听了陆钦言的话，转头看向乔鹭：“原来是转学生，难怪瞧着眼生，既然这样，你先坐下吧，上课不要分神。”

    乔鹭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分神，正想应一声“好”，脑中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散了开来，瞬间被自己大脑吸引收。

    那种感觉，就像之前作为系统的时候数据被更新之后的充实感。

    他看着黑板上的题，思路渐渐变得清晰。

    钟老师看他还站着，又问：“还有什么事？”

    “老师……”乔鹭顿了一下，道，“这道题，我会的。”

    他的话一说完，轮到钟老师和其他人愣住了，钟老师抬了抬眼镜：“不是说没学到吗？”

    其他人也是同样疑问，从乔鹭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会的。

    “之前的学校没有学到这里，但言哥有教过类似的。”乔鹭解释道。

    陆钦言闻言挑了下眉。

    乔鹭手指在桌子下给陆钦言比了一个“OK”，然后又问钟老师：“老师，我还能上去试试吗？”

    “行啊，上来吧。”钟老师站到一旁。

    乔鹭吸了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讲台上。

    乔鹭第一次上黑板解题，除了有点小紧张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完全靠自己看懂题的成就感。他把解题的步骤一步步写出来，之前看不懂的题型此时对他来说全部都变得浅显易懂。

    很快乔鹭就把题解完了，钟老师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先下去吧。”

    “好。”乔鹭转身走下讲台，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钟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铃声一响就让大家课间休息，自己则拿了水杯去打水。

    陆钦言看乔鹭从讲台回到座位后一直绷着身体，以为他还在紧张，正打算夸他两句，不料还没开口，乔鹭突然自己笑了出来。

    陆钦言：“？？”

    乔鹭转过头来，神采飞扬地冲他说道：“哥哥，我好像开窍了欸。”

    他说话的尾音抑制不住上扬，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满心尽是欢喜的模样。

    陆钦言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吃可爱多长大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