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伟大的历史经常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始萌生。
许多年前,霍格沃兹四位创始人在一间维京人开的酒馆里碰头,他们都披着斗篷,走了很长的路来到这里。
在此之前四人根本没见过面。
赫尔加·赫奇帕奇来自遥远的北方盖尔(苏格兰),是凯尔特祭司与拉普人巫师的混血后裔,她是一位天生的魔法植物沟通者,传说中的森林女巫,那些拥有魔力的植物就是她的眼睛、她的伙伴、她的武器。
盖尔保留着最磅礴自然魔法之力的森林跟峡谷,生活着愿意与人类亲善的魔法生物、小精灵们。在久远之前的年代,所有森林女巫都离群索居,只偶尔救助在森林里迷路的人。
赫尔加是第一个走出森林,放弃了盖尔人的尊崇,违逆了传统的森林女巫。
她为了理想,对抗着厌恶人群亲近自然的天性,来到一个又一个有巫师聚集的地方。
罗伊娜·拉文克劳来自拉丁姆平原的台伯河,是古老的伊特鲁里亚神庙掌权者的纯血后裔,她是魔咒研究者,炼金术士与魔法物品鉴定者,同时熟知欧洲所有古老的魔法体系知识。
在这个魔法交流几乎不存在的时代,只有伴随着古文明兴盛的巫师家族,才有数量诸多的魔法书籍,才能通晓一切知识。罗伊娜的祖先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曾经握有辉煌的权柄,衰败后经历了无数危机,几次更改姓氏,几次迁徙,才得以保存家族血脉。
罗伊娜像她的祖先一样,离开了家,除了脑中的知识,什么也没带上。
她深信,知识如果不能做出成就,藏在家里就跟垃圾没什么分别。
罗伊娜的旅行持续了十五年,她渡过海峡踏上不列颠岛,因为这里是理想最有可能实现的地方。
——远避欧洲大陆,也离开了守旧势力最强盛的区域。
萨拉查·斯莱特林来自不列颠北部的泥潭,是一位罗马大祭司长的纯血后裔,他是黑巫师、魔药师、古老的蛇语血脉继承者。
权力能带来知识,罗马祭司众多,大祭司长的身份最高,通晓埃及希腊与罗马的诅咒和解咒手段,以及大部分毒药跟解药的制作方式,因为在权力高层没有这样的本领就没法保住地位,甚至会死得无声无息。
可是权力同样能让一个家族变成众矢之的,失去所有,一败涂地。
斯莱特林的先祖逃到了不列颠,将血脉与知识传承了下去,却放不下曾经作为这世上最强盛国度的大祭司长的荣耀,那就像站在世界之巅。
曾是最高贵的巫师家族之一,结果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斯莱特林家族代代隐居在泥潭深处,拒绝与外界来往,傲慢守旧,他们是坚定的纯血拥护者,永远只跟纯血的罗马祭司后裔通婚,永远只学先祖传下来的魔法。
但落后于这个时代,就会衰败。
萨拉查想要作为“自己”而活着,他有比所有先祖和族人更大的野心,想要所有巫师都记住他的名字。
荣耀从来不是过去的记忆,而是现在与未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来自康沃尔的高沼地,是亚瑟王的旁系血脉后裔,混血巫师,拥有稀薄的阿瓦隆预言血脉和东斯拉夫太阳神祭司的血统。他是剑术超群的骑士,随心所欲的魔法道具制造者,不靠谱的预言师,是巫师口中难以理解的人。
他能跟每个初次见面的人交上朋友,也能一转身就忘了这些人。
戈德里克只为自己感兴趣的人停留,只为自己愿意做的事努力。
无视规则,无视一切阻碍。
坐在这家酒馆等待自己未来的同伴。
戈德里克拿着粗糙的陶杯,看着里面浑浊的麦酒,他付了十桶酒的钱,只要求占据这张角落里的桌子到第二天凌晨,所以酒馆的老板不会将他赶出去。
这座酒馆建在海岸沙地搁浅的废船上,破旧的木板上挂着牛头盔作为装饰,外面就是汹涌的海浪声,除了巫师跟魔法生物,还会有麻瓜进出。
戈德里克虽然孤身一人,但独自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往往最不能招惹,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斗篷,桌上除了酒杯之外,还放着一颗别人看不见的水晶球。
他就这样懒懒散散地坐着,好像在打瞌睡,又似乎在听海浪的美妙的声音。
傍晚时分,第一个人坐到了他身边,那是罗伊娜。
然后是赫尔加,萨拉查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位黑巫师已经尽量约束身上的可怕气息,然而他经过的地方,还是引起了莫名的战栗,酒馆里的人都畏惧地避让,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
酒馆里只有两盏灯,这张桌子所在的角落根本照不到,只有一片昏暗。
萨拉查远远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晶球,走过来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
“嗯?”戈德里克忽然坐直,动作幅度太大,金发都从斗篷滑出来几缕。
罗伊娜、赫尔加察觉到这位黑巫师身上亡灵哀嚎的声音,同时站起来握住了魔杖,只见萨拉查伸出手按在水晶球上,输入一股纯粹的魔力,她们这才慢慢坐了回去。
然后也重复了萨拉查这个动作。
——他们虽然没有从未见过面,但很熟悉彼此的魔力气息。
三人齐齐望向唯一没碰水晶球的戈德里克,罗伊娜问:“看来你就是那个留下狮鹫魔纹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列颠较大的巫师聚集地都会不定期地出现一个神秘的狮鹫魔纹,并非每个巫师都能看到,看得见它成了魔力强大者的证明。
那只狮鹫有金黄色羽翼,火焰一般的身体毛发,闪动着奇妙的魔力波动。
看起来像徽章,又像蕴含着某种信息的符文。
狮鹫魔纹很难被魔法抹去,留下它的人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灵魂魔法,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魔纹就会淡去了。奇怪的是,过半年左右,狮鹫魔纹会再次出现,没有人看到过这个不断“补充重施”魔法的人。
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在寻人,可惜谁都无法解读狮鹫魔纹里蕴含的信息。
这个答案,只有酒馆这张桌子旁边的四个人知道。
狮鹫魔纹携带着一个强烈的信念,它很复杂,包括打破传统建立学校、改变有魔力者的未来、教导无家可归的孩子、对古老魔法体系维护者的轻蔑、抛弃家族跟旧有生活的坚决,还有永远不被理解的孤独。
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灵魂深处的烙印。
狮鹫魔纹是一个孤独的等待者,一个期待回应的呼唤者,越是契合这道烙印的巫师,就越能理解这个魔法的构成,然后在狮鹫魔纹上用属于自己的魔力留下无形的印记。
起初是一个。
然后慢慢地,多了一个,很快就达到了三个。
他们从未见过面,只是生活在不列颠这片土地上的巫师,不知道其他人的姓名,对彼此的出身血统一无所知。
每次迈入巫师的聚集地,都会抬头寻找那个狮鹫魔纹,然后静静地感受着里面的气息,临走时留下自己的气息。
哪怕这片土地的战火从未平息,侵略者络绎不绝,权势兴衰让所有人着魔发疯,巫师们之间的关系复杂互相敌视,鲜血与尸骸随处可见,但——
我在这世上并不孤独。
只有自然魔力的女巫学着适应森林之外的东西,试着融合协调不同体系的魔力。
富有智慧与知识的人四处拜访学者,默默地研究改进魔咒。
黑巫师踏过尸骸,翻开又一本古老的书籍,身后是无法熄灭的地狱烈火。
骑士驾驭飞龙,一次次闯入那些古老封闭的巫师领地,研究失传的魔文与阵法构架。
他们会失败,会遍体鳞伤,会遭到驱赶和谩骂,精疲力尽。
但是只要仰望夜空上的星辰,就能重新从泥泞血污里爬起来,这一刻的孤独又算什么,迟早有一天,拥有共同理想的伙伴,会走到一起。
——我们在这世上并不孤独,未来还将有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继承我们的理想。
没人知道,这间无名的小酒馆,见证了这样的历史。
除了戈德里克之外的另外三人,根据这一次狮鹫魔纹留下的信息,来到了这处日夜有风浪咆哮的的海湾,踏上这条废弃的破船。
推开摇摇晃晃的酒馆木门,第一眼就看到角落的那张桌上,有个水晶球散发着与狮鹫魔纹同样的灵魂魔法烙印。
“是我,我就是用狮鹫魔纹寻找同伴的人。”
戈德里克挥动魔杖,让四人说话的声音不会被传出去,他盯着萨拉查,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身上的亡灵低语很有趣,它们不止是亡灵。那么你愿意相信这个时代最强的灵魂魔法使用者吗?我们可以定下牢不可破的誓约,约定永远不以任何方式伤害彼此,然后我为你解决这些麻烦。”
萨拉查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你需要时间来确定我的实力。”戈德里克摊手,笑眯眯地比划了一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来自康沃尔的高沼地。我已经准备好了,能构架一个完整的防御魔法体系,我保证那是最复杂最不可能破解的,当然这也需要我们一起出力来填充魔法阵。”
“赫尔加·赫奇帕奇。来自北方盖尔。只要是没有学过魔法的孩子,我能保证他们不管是什么出身的混血巫师,都能学着调和体内的魔力,不造成冲突。”
“罗伊娜·拉文克劳,来自拉丁姆平原的台伯河。我已经有了几十条新的魔咒,只需要五个到八个音节,就能释放魔法。目前涵盖了简单攻击、防御、生活三个方面,目前在研究能够隐形的咒语。”
“……萨拉查·斯莱特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怎样使用黑魔法,制造魔药,解除诅咒,想活在这世上从来都不容易。我们教导出的孩子,必须面对恶意与挑战,只有了解危险,才能战胜危险。斯莱特林的家族已经衰败了,在不列颠的北部泥潭附近有一座被我的家族废弃的城堡,我去看过了,它很适合。”
四人说完,心中涌上的喜悦,是这十几年从未有过的,自从他们离开故乡之后。
戈德里克从斗篷里拿出两张羊皮纸,一张是空白的,一张写了一段长长的咒语,他对着另外三个人说:“这就是狮鹫魔纹那个灵魂魔咒的使用方法,你们可以用自己喜欢的花纹。”
然后他率先在空白羊皮纸上留下了一个金红色的狮子魔纹。
“怎么不是狮鹫了?”
“哈,以前做得太明显了。”
羊皮纸陆续上出现了蛇、鹰、獾。
四个魔纹像是有生命一般,毫不犹豫地互相靠近,然后交织成一体,形成有四种动物的新纹章。
这不是誓约,胜似誓约。
灵魂不会说谎,魔法纹章一天存在,就象征他们的理想与最初的信念一致,谁先背弃,纹章就会缺失相应的部分。
“希望到我们死的那天,这个魔法纹章依旧完整,然后永远存在下去。”
戈德里克取出魔杖,指向摊在破旧木桌上羊皮纸,纹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四个巫师的眼睛。
然后是另外三根魔杖。
低低地齐声念诵古老的咒语,优美冗长的音调逐渐融合在一起。
感应到这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整间酒馆整条废船这片海滩,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旁边桌子上喝得醉醺醺的维京人毫无察觉,酒馆老板奇怪地伸头张望,粗俗的话语和劣质麦酒的气息弥漫在酒馆里,一切都像没有变化。
霍格沃兹诞生了。
在这一刻,还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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