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第05章：七零小护士05

    华玉暂时拥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她并没有回家，这个时间点华效国应该已经下班了，她现在回去肯定会碰上他。

    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让华效国担心。

    值得高兴的是，马卫红也被叫停工作，这是华玉据理力争的结果。

    明明她就是华玉，华玉所有的记忆她都有，但她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华玉温柔善良，而她爱憎分明，虽算不上“锱铢必较”，但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马卫红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既然敢昧着良心做坏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马卫红离开医院时，看华玉的眼神都像带着刀子，她似乎认为反正两人已经闹翻，干脆破罐子破摔，阴阳怪气地叫住华玉：“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不想。”华玉直截了当，转身走人。

    马卫红顿时被噎住，她有些不甘心，只能追上华玉，边走边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都是没妈的孩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请你离我远点！”华玉不想听废话，更不想当马卫红的知心姐姐。她说：“如果你想在我面前卖惨，试图打动我，跟我和好如初……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交朋友就和谈恋爱一样，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谈不上恨不恨的，只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宝贵的人身上而已。

    “华玉！”见华玉软硬不吃，马卫红气急败坏，她站在离住院楼不远的空地上，趁现在四下无人，指着华玉破口大骂，“都是没妈的孩子，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明明我比你更懂事，比你更聪明，比你更勤快，比你更讨人欢心，但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不喜欢我啊！”

    说到最后，她捂住脸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其实她并不讨厌华玉，之所以想方设法败坏华玉名声，只是想让对方失去工作，这样她就能拥有一样华玉没有的优势。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想把事情闹大！”她抹了把脸，抽泣着道，“本来我都计划好了，等你跟蒋前进谈上了，我再透露他有对象的消息，这样……这样你肯定在医院待不下去了。到时候我再为你作证，你还能去其他单位找工作。”

    她的计划本该万无一失，却不想出了李梅这个变数！早前她不小心听到蒋前进和他家里打电话，得知他在老家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对象，但两人关系不好，蒋前进的战友至今不敢相信他有对象。

    马卫红当时就想，以蒋前进现在这情况，他那对象早晚跟他闹掰。她在医院工作，见过许多不离不弃的家属，也见过就此分道扬镳的家属。

    在她看来，蒋前进的对象就属于后者。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失算，更没想到华玉会如此狠心！

    马卫红正哭诉自己的不得已，就见华玉停下脚步，她顿时心中一喜，刚想说什么，却见华玉弯腰屈膝，在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本将近七百页的大部头书，上面写的都是外文。像这种书早几年都不敢拿出来，即使现在外面也很少能看到外文书籍。

    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华玉工作的这家医院因为有几个脾气很硬的军医存在，即使是钱主任也不敢闹得太过。尤其是医院经常会接待一些身份特殊的病人，他们所在的领域免不了接触外国书籍，因此还算安全。

    当华玉接触到书的那一刻，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之意，仿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那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瞬间填满了她的心。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本书，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她甚至想要将书占为己有。

    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她并没有将书送到门卫室进行失物登记，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待失主的到来。

    至于马卫红……她早就把这人抛之脑后，坚决不让对方占据自己的脑容量。

    没过多久，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一位身穿中山装的男同志，对方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走得慢慢悠悠。

    他看起来不像失主，像是欣赏美景的游客，那双明亮透澈的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赞美和热爱。

    直到他站在华玉面前，微笑着问她：“你好，请问你是否见过一本这么厚的书？”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七百页纸的厚度。

    其实他早就看到华玉怀里抱着一本书，正是他要找的那本，但出于对女同志的尊重，他并没有一开始就要求查看那本书，而是先礼貌询问。

    “这是你的书吗？这么大一本书，你怎么会不小心丢失？”华玉并不是质问他，而是真的好奇，要知道这本书重量不轻，即使不小心掉了，也能立刻发现。

    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老师的书，他最近记性有点差，经常落下东西。”

    “原来是这样。”华玉了然地点点头，她指了指门卫室的方向，说，“那我们现在去那边登记一下信息，对了，这本书叫什么名字，我能看看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我能学吗”，但她与对方不熟，交浅言深是大忌。

    对方却似乎看懂她眼里的渴望，他迟疑了几秒才开口：“很抱歉，这本书我无法做主。其实这本书并不适合初学者看，它的内容比较枯燥乏味，或许我能为你推荐几本，你需要吗？”

    华玉疯狂点头，她需要，她非常需要！

    “请问有医学类的吗？我想看这方面的书籍。”她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两眼发光盯着对方看，“最好是外科类的，我想当外科医生！”

    “啊，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呀，我叫华玉，是这里的护士。”

    “我叫傅青山，在襄城飞机设计研究所工作。”傅青山伸出手，认真且诚恳的与华玉握手。

    两人去门卫室做了登记，又返回原地，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来，一人坐这头，一人坐那头，相谈甚欢。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要学医吗？”傅青山没有嘲笑华玉异想天开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尽管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他仍能感觉到，华玉对学医并没有太大的执念，她只是对书抱有极大的热情。

    华玉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想上大学！”这是她刚做的决定，从她捡到书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她要看许多的书、学习许多的知识，仿佛这些才是她深植于灵魂中的本能。

    现在没有高考，要想上大学就只有一个途径——推荐。而华玉要想上大学，就只能往医学方面发展，这样才有被推荐的机会。

    况且她对医学也有很大的兴趣，尤其是外科学。作为杀猪匠的女儿，她不能浪费自己的遗传基因。

    与傅青山约好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华玉便带着欢快的心情回了家。

    华效国正在门口杀鸡，他动作娴熟地拔掉鸡脖子周围的毛，锋利的菜刀在阳光下反射出不详的光芒。他一刀下去，涓涓血液从鸡脖子里流出，肥硕的母鸡挣扎了几秒就彻底不动了。

    将已经烟气的鸡放进胶皮桶里，倒入开水搅拌几下，华效国开始拔鸡毛。当鸡达到无毛的程度时，他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菜刀对它进行解剖。

    他落刀又快又准，从鸡脑袋开始，到鸡脖子、鸡胸脯、鸡大腿、鸡屁股，笨重的刀尖在他手里仿佛薄如蝉翼的刀片，分离鸡皮、剥离鸡骨，挑出气管、淋巴结、血管、鸡油内脏等物，将一只鸡完美解剖。

    此时的华效国不是个屠夫，他是手艺高超的外科医生，手起刀落时似含有特殊韵律，让站在一旁的华玉顿时看入了迷。

    正如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厨师在宰牛的时候，但凡他身体所接触的地方，都发出皮骨相离的声音，刀子刺进去时也是一样，而这些声音竟然都合乎音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宰牛，而是对事物规律的探究。尽管华效国的技术还没达到庖丁解牛的水平，但仍让华玉感到震撼，她为此深深着迷。

    “小玉？”直到华效国把鸡宰好，才发现女儿回来了，他很惊讶，“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有点事就先回来了。”对于工作上遇到的麻烦事，华玉一个字没说，也没放在心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华效国杀鸡的画面，“爸，你教我解剖尸体吧！”

    华效国愣了愣，随即傻乎乎笑道：“我哪会这个啊，那都是你们医院大夫才会的本事，我只会杀猪。呃，牛羊也行，就是没杀猪干得快！”

    “那，你能教我杀猪吗？”华玉又问，见华效国瞪大双眼，脸上写满紧张和惊恐，她赶紧解释，“爸，我想学医！我想像咱们医院的大夫一样，能给人做手术，解决病人的痛苦。爸，你支持我吗？”

    华效国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娇娇软软的女儿要跟着他学杀猪，他又觉得万分为难。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他同意教华玉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