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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六零小屠夫36

    临近过年,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屠宰场的工作任务也一天比一天更重。好在有华玉这个杀猪技术骨干在，屠宰场今年并没有找外援,所有的任务都是在场内进行，甚至还有余力去帮其他单位的忙。

    有好些单位自己就有养殖场，尽管规模不大，但养上几十头猪到过年,全单位都能分到肉,还能省下一笔钱,再划算没有了。

    朱有为这段时间过得很风光,在单位他和华玉关系最好,也最信任华玉,就连他爱人陈君丽也帮助华玉许多。投桃报李,华玉在传授她的特殊杀猪技巧时,也给朱有为开了不少小灶。

    因此,屠宰场里除了华玉,就属朱有为的技术最好，速度最快。作为技术骨干，华玉必须留在单位干活，而朱有为就负责起外援的工作,去其他单位帮忙杀猪。

    这些单位不乏国营大厂，朱有为每去一趟，都能带回不少东西。像胶鞋厂的胶鞋、毛巾厂的毛巾、织布厂的布料、食品厂的罐头等等。

    他也没吃独食,凡是带回来的东西都分出一半给华玉，华玉不要他还生气，直说这是“学费”。其他师傅看了也很眼热，但这事儿还真没法眼红,谁让他们技术不行呢

    刘师傅和姜师傅纠结了两天，各自拎着一大包东西去了华玉的宿舍。这段时间华玉没回家住，都是住在屠宰场宿舍的。

    两人到了女同志的宿舍都有些不好意思，进去后也没扭捏耽搁，直接说明来意“陈师傅，你先前教咱们的那个杀猪技术，我和老姜年纪大了有点笨，不是很会，能不能麻烦你再教教我们”

    “这是我家那口子做的熏肉熏肠，她那是祖传的手艺，味道跟别的不一样，你拿回去尝尝。”刘师傅将东西放下，又用手肘捅了捅姜师傅。

    姜师傅也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笑得脸都皱了起来，“陈师傅，这是我爱人从娘家带回来的花生，你尝尝看，要是爱吃，以后再让我爱人给你带。”

    知道两人的来意后，华玉也没拒绝他们送的礼。说实话，她对刘师傅和姜师傅并没有什么恶感，大家平时就跟普通同事那么相处着，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愿意学技术，她就愿意教，但能不能学会，又能学会多少，这就跟她没关系了。

    对这两人之前的态度，她心里也很清楚，他们或许认可自己的杀猪技术，却不一定认可自己的教学内容。也许在他们看来，她也不是真心想把技术传授给别人，只是迫于王主任的请求随便教教而已。

    华玉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如果他们不想学，她也懒得教；但既然他们现在想学，态度还这么诚恳，她也不会拒绝。

    “行，那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提前一小时上班，我给你们具体说一下按猪的手法。你们都是老师傅了，自有一套杀猪经验，杀猪手法也不用重新学，只要能把猪按住了，杀猪的过程就没那么复杂。”华玉也没在两位老师傅面前充前辈，但也没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

    干事业就是这样，讲资历更讲能力，谁的能力更为突出，谁就能得到大家的尊重。

    华玉在这个世界的年龄比两位师傅小两轮还多，但她能力卓越，所以在工作上，她和他们是平等的关系。

    听华玉肯定了自己的杀猪手法，刘师傅和姜师傅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两人不停感谢华玉“谢谢，陈师傅，要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华玉连说没事，客客气气的把人给送走了。

    自两位师傅过来后就一直在不远处张望的陈君丽见此，连忙端着一筲箕馒头过来，朝两人努努嘴问“他俩来干啥的”

    她有点担心这两人是想抢自家男人的活干，虽说朱有为的技术比那两人的好，可这是去别的单位帮忙，技术好坏其实也没多大影响。

    看出陈君丽眼底的担忧，华玉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没别的事，就是想跟我学按猪的技术他们估计是看朱大哥时不时往家里拿东西有点眼热呢，不过今年也就这样了，那技术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要想学到一星半点的，怎么也得过完年。”

    等过完年就更不可能有这种好事了，屠宰场的规模即将扩大好几倍，到了明年自家养殖场的猪都杀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别的单位赚外快想都别想

    听到这话，陈君丽顿时松了口气，将馒头捡出来放到华玉的饭盒里，边放边说“咱家老朱也是托了你的福，才有这样的好机会，华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嫂子这话以后可千万别在我面前说，再说我生气了”华玉将两位师傅送的熏肉熏肠花生什么的各捡了些出来，正好放进空掉的筲箕里面，“当初我刚到屠宰场时，你和朱大哥帮我多少忙认真算起来，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得得得别算了别算了算来算去的也太生分了”陈君丽爽快笑开，手脚麻利的帮华玉将东西收拾起来，该挂的挂该放的放。

    华玉笑道“就是这个意思，算来算去的太生分了，以后嫂子也别跟我说这些外道话。”

    华玉是真觉得自己没帮朱有为什么忙，说教他技术可技术是他自己学的，赚外快的机会也是他自己拿到的，就连别人的谢礼，也是他凭自己的劳动获得。

    她顶多只是给了他一个可能，和朱家两口子对她的帮助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陈君丽离开后不久，顾大山坐着徐师傅的车过来了。

    听到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华玉估计徐师傅从养殖场那边回来了，正打算出去问问，看他今天还去不去养殖场，就见顾大山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跳下来。

    “大山你过来了，我正想坐徐师傅的车去那边找你呢”华玉给顾大山递了个眼色，想问他有没有瘦猴的消息。

    自从瘦猴去了红云市后，就再也没有传消息回来。正好这几天实在太忙，她也没时间去养殖场找顾大山，更不可能去红云市。

    她原想着给宋志辉打个电话，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又强行忍住了。不是她不相信宋志辉，实在是位面交易器的存在太过惊人，而她和宋志辉的信任度也没到那一步，她必须谨慎行事。

    这是对她自己的负责，同时也是对宋志辉的一种保护。以宋志辉的性格，在得知位面交易器的存在后，他必定连想都不想，直接上交给国家

    华玉不是不想交给国家，只是这几年明显不是好时机。

    “等等，先把车里的货卸下来，等会儿去你宿舍说。”顾大山跟华玉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面帮着把车里的笼子搬下来。

    “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批货了吧”看清车里的货物数量后，华玉不免问了一句，“屠宰场自己的养殖场还有一批猪没杀，估计是留着大年三十那天杀。这批货是供给副食店还是别的单位”

    “这不是咱们的货，是杨团长的。”把车里的鸡鸭鹅兔全都搬下来后，顾大山用袖子擦了擦汗，低声说道，“杨团长为人不错，我跟他打过不少交道，他是个明白人，以后说不定要找他帮忙。”

    华玉知道他说的是给位面交易器升级的事，她的计划简单粗暴，就是想用顾大山开在山壁的养殖场来接收一些知识分子，尤其是那些有海外留学经历的知识分子，他们学识丰富，懂得多脑子也转得快。

    有了这样一批人才，她就能搜集到更多的知识，从而以最快的速度赚取交易币，连接更多的位面。只她和顾大山两个人，就算他们经历过好几个世界，懂的知识也多，却也只有两个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才是最大的力量

    而她和顾大山需要做的就是将各个领域的人才团结起来，给不同的位面传播不同的知识。

    她这个计划只适合现在，再过不久那些知识分子就会遭到迫害，受不了的只能自杀，没死的也会去全国各地最艰苦的地方干脏活累活儿。

    说起脏活累活，还有什么比养猪掏粪更脏更累的活

    他们的养殖场，完全就是为这类人量身打造的嘛

    但这样做也有很大的危险性，因此他们需要“帮手”。华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志辉，从吴永梅的反应可以推断出，宋志辉上辈子的成就应该不低。结合位面交易器的存在，她猜测，在吴永梅的“上辈子”中，陈华玉应该是把位面交易器的存在告诉宋志辉了。

    但她怀疑宋志辉和陈华玉在这中间遇到过不少危险，所以在吴永梅的眼里，即使宋家发达，却对陈家不问不顾，连陈家求上门去也被拒绝。

    这一切都只是华玉的猜测，但她不敢去赌，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上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经历告诉她，尽管她和顾大山能够在每个世界相遇，但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也许她暂时未曾遇到危险，但以后的事却说不定。而顾大山的处境却十分危险，说不定下个世界他刚去时就直接丢了性命

    因此，华玉对位面交易器的存在十分看重，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学点知识，就算不能把交易器研究透彻，也要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这样说不定他们就有机会掌握图书馆穿梭于各个世界的规律，继而掌控自己的人生。

    顾大山跟着华玉走向宿舍，有人看到还冲他们挤眉弄眼，善意打趣。

    华玉和顾大山面不改色，谁害羞他们都不会害羞，都是携手好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妻了，有啥害羞的

    当然也有人说酸话，说“陈师傅手脚真快，悄悄儿的就把顾主任给拿下了前头我还说给顾主任介绍对象呢，这不还没来得及说，顾主任就跟陈师傅谈上了这陈师傅眼光可真够高的哈，咱们屠宰场里那么多好小伙子她一个没看上，就看上顾主任了”

    自从知道屠宰场要扩大规模，跟顾大山管着的那家养殖场合并成一家单位后，大家都管顾大山叫“顾主任”。

    顾主任年轻有为，家庭简单，本身长得又很精神，是婚姻市场里的香饽饽，极受妇女同志们的欢迎。

    屠宰场的工人和家属对他十分关注，大家摩拳擦掌，都想给他介绍对象。可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就惊愕地发现，竟然有人不声不响地拿下了顾主任

    这就好比自己看上的宝贝被人抢走，他们能不酸么

    “这话我可不爱听人陈师傅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条有身条、要文化有文化、要能力有能力，根正苗红的中下贫农家庭，这样的条件就是搁城里也算顶顶好的，人眼光高点咋啦难道不该呀”陈君丽啐了那人一口，叉腰笑道，“你打算给人顾主任介绍哪个有陈师傅那么好的条件吗”

    “嗐我说陈君丽，你这人思想觉悟也太低了吧处对象这事就跟干革命一样，追求的是境界，而不是什么条件这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看的也是缘分，有缘分才行如果没有缘分，条件再好也不行”那人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只憋出这么一段话来。

    陈君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得对，可不是看缘分嘛，顾主任和陈师傅就是有缘分，人家可是自由恋爱”

    “要我说啊，这说亲的事还是得听家里长辈的，哪能自己处上对象呢也就是现在，搁以前试试”

    那人话未说完就被陈君丽“呸”地一声打断，“张大婶，你这人咋跟六月的天气似的说变就变，一会儿看缘分一会儿又看长辈的刚才还说我觉悟低，我看你的觉悟才叫低咱们夏国都解放多少年了，怎么你还处在封建社会呢这话你在咱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到外面去说，免得人家以为我们屠宰场的工人家属都是一群老封建呢”

    “诶陈君丽，你这人咋说话的呢”张大婶丢下手里的活计，冲到陈君丽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她，“我又没说你，你在这儿跳啥跳啊呵，你倒是热心肠，给人当牛当马不说，还把自己男人送上去。陈君丽啊我要是你，我都快臊死哎哟”

    一个舀水的瓢从华玉宿舍里飞了出来，准确命中目标，砸中张大婶的后脑勺。

    “对不起啊张大婶，我这手啊它不听使唤，总爱乱扔东西，有时候它还打人”华玉笑眯眯的从宿舍里走出来，边走边教训自己的手，“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是不是想跟那些不会说人话的嘴巴学坏了，不想干人事啦”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瓢，拿起瓢就在张大婶嘴巴上抽了一下。

    “哎哟”张大婶捂嘴痛呼，她愤怒地指着华玉，质问道，“你怎么打人呢”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了”华玉弯腰道歉，态度诚恳的不行，她面露歉意，向张大婶解释，“对不起啊，我这手它不听使唤，老爱乱扔东西，也喜欢打人。不过，张大婶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呀，我这手就跟你的嘴巴一样，坏得很”

    “你的嘴巴不爱说人话，尽说些畜生才说的话，我这手也一样，它不干人事儿张大婶，你肯定能理解我的难处吧”华玉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张大婶的手。

    却见张大婶被吓得直接倒退两步，整张脸因羞恼和难堪而涨红，好像一个女关公。

    “噗嗤”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一声爆笑，紧接着如同水龙头开关被拧开，阵阵笑声如水一样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

    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嘲笑声，张大婶的脸色变得红红紫紫，她哆哆嗦嗦地张了好几次嘴，又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再被华玉那只“不干人事”的手给打了

    整个屠宰场谁不知道，陈华玉的杀猪技术比那几个老师傅都强更可怕的是，她杀猪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杀猪得好几个人帮忙按猪，她就不用，她只用一只手就能按住肥猪，然后一刀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像华玉这么勇猛的女人，张大婶哪敢让她的手落在自己身上连肥猪都能按死的手，真落她身上，她还能好

    想到这里，张大婶只能认怂，灰溜溜地走了。

    “还以为她多能呢，平时最爱说三道四，怎么到你面前就规矩了”陈君丽冲华玉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硬她就软，你强她就弱。反之，你要是为了面子或者别的什么不敢跟她对上，那她就来劲了。”华玉微微一笑，冲陈君丽眨了眨眼睛，“她以后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就叫我。”

    顾大山拎着两个开水瓶健步如飞地走过来，他刚打完开水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华玉拿瓢打人的英姿。等他赶过来，人已经被华玉给吓跑了。

    他放下开水瓶，笑着说“和以前比，你变了许多。”他说的以前是两人相识的那个世界，那时候华玉的性格比较清冷，远不如现在这样鲜活。

    华玉说“人都是会变的，只要心中的信念不变，任何改变对我而言都是良性的。”

    她想，她在性格方面的改变应该是从华氏武馆那个世界开始的。在那个世界，她见识到人性的贪婪与丑恶，也感受过真挚的友情与亲情；她冲动过，任性过，热血过，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改变。

    顾大山认真地看着她的脸，目光柔和而专注。或许她自己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就像行走在黑夜里的星辉，整个人都在发光。

    无论她如何改变，他都能找到她、爱上她、与她共度一生。正如她，无论他是否改变，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华玉，”顾大山才刚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陈师傅在吗”陆兴朝敲了敲宿舍门，“门口有个叫傅青山的男同志找你，他说你家里出了点事”

    华玉看了顾大山一眼，见他神色懊恼，像是失望，又像是对外人的打扰有些不悦，不免感觉好笑。

    “大爷，麻烦您帮我把这人打发走，我不见他。”她打开门，对陆兴朝说，“这人是我们大队的知青，我跟他不熟我家里要是真有啥事，也不可能叫他来通知我”

    “行我知道了。”陆兴朝挥挥手，转身就走。

    华玉连忙抓了一把花生，给他装外面的袄子口袋里，陆兴朝顿时乐了，抓起一颗剥开扔进嘴里，边嚼边说“这是老姜媳妇她娘家带过来的吧，跟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味道不一样，我尝的出来”

    陆兴朝走后，顾大山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放在身侧，另一只手摸了摸头发，状似不经意地问“傅青山怎么又来找你”

    见他不停地用手梳理只一寸长的头发，像是要理出什么花样似的，华玉忍着笑意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揽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肩膀上，“我跟他不熟，他的心思我猜不着。”

    “咳咳那他可能是脑子有病吧”顾大山忍不住嘴角上扬，硬朗的面容突然柔和下来。他微微侧过头看她，脸上的笑容似裹了糖霜，甜甜的带着幸福的味道。

    华玉笑着点头“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好了，不要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说说正事，瘦猴那边到底咋回事啊”

    她给瘦猴的是几张伤药配方，让瘦猴悄悄交给宋志辉。配方是以顾大山的名义给的，不是华玉想多此一举，她的经历是有迹可查的，按猪的技术还能用“从书上学的”这个借口，但药物配方却不行。

    顾大山不一样，在开办养殖场之前他一直住在山里，除了买卖东西很少下山跟人接触。更何况猎人本身就有祖传的伤药配方，只是跟华玉这个没法比而已。

    因此，由顾大山拿出这个配方才是最合理的事。

    其实以顾大山的能耐，他完全可以继续干老本行，搞飞机研究。但一来这样做很危险，一个猎户怎么突然就会设计飞机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嘛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干回老本行，他就没那么自由了。

    伤药配方正合适，既不容易出问题，也能帮到这个世界的夏国军人。

    顾大山站起身走到窗前，边观察外面的动静边说“别急，没有消息就代表一切顺利。我估计现在有人在调查他，只要确定他没撒谎，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配方没问题，瘦猴也没撒谎，想必宋宋叔叔很快就会联系我，到时候我再机会把华大伯的膏药配方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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