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听课的？”
闻涂听见其隽富含笑意的声音，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就看见横梁上有一条不及拇指粗的……小青虫？
但是它长的又比小青虫好看许多，浑身通透的翠绿。
触及到闻涂的目光，“小青虫”浑身都僵住了。
白瓷：天要亡我。
小青蛇正要光速逃离现场，却不想，只见其隽一抬手，一道淡青色的光从他掌心而出，落到了白瓷身上，一眨眼她就被其隽抓了下来。
小青蛇在他掌心扭了两下，支起脑袋嘶嘶了两声以表示她的气恼。
其隽用拇指点了点小青蛇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深，“好久没见你了，还是这般可爱。”
小青蛇：“嘶嘶嘶！！！！”
闻涂见“小青虫”吐出非常非常小的红色蛇信子，又发出嘶嘶声，就明白这不是小青虫而可能是小青蛇了。
随即，他又愣住了。
等等……小青蛇？一条小青蛇？
闻涂脸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隽看见他笑，就猜到他是知道这是谁了，笑眯眯道，“你也觉得可爱对不对？让她跟你一起坐吧，免得在上面不小心掉下来摔伤了。”
小青蛇被捏着尾巴，交到了闻涂的手上。
她生无可恋的躺在他手心，一动也不动，仿佛变成了一个雕塑。
闻涂很小心很小心的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小青蛇，小青蛇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嘶嘶了两声，张大嘴作势要咬他，凶得很。
他却一点都不怕，只笑，低声道，“师父这般不放心我吗？”
小青蛇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闻涂低笑两声，“师父真可爱。”
小青蛇……小青蛇僵住不动。
幸、幸好蛇不会脸红。
小朋友一本正经，语气百分百真诚的夸人什么的，真是太犯规了。
其他的人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以为只是什么小动物跑到课室来，被其隽师祖抓住了，没有多留意。
后面的课对于白瓷来说就过于无聊了，于是小青蛇在闻涂的袖子里蜷着睡了一个早上，等闻涂中午去黎雨楼，也就是饭堂时，她才找机会溜走。
白瓷变回原形偷偷跟着徒弟一起上课被发现的这件事，被其隽讲给尧霁俞听，尧霁俞又笑了她好几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下午白瓷在去接闻涂的路上，心想反正徒弟已经看见了她的原形，以后在自己窝里还是随便可以变成原形，也是一件好事，嗯对，好事，而且徒弟那么可爱贴心一定不会笑她的。
但等她对上闻涂的大眼睛时，还是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许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闻涂没有提之前的事情，坐在凝云上就掏出一个小本本，凑到白瓷身边拿小本本上记下的问题一个个问她。
白瓷一一为他解答，不会的就暂且记下，回去查书。
说到查书，她看向闻涂，打量了一番。
怎么看……都是正常人类的样子啊。
忽的，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徒弟，你手上和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说完又立马补充，“不要误会，我之前给你擦手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
看他今天打人打的那叫一个帅气，好像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闻涂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白瓷：……好吧，是她没想到。
师徒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白天闻涂上课，白瓷就捣鼓她的药材或者查古籍，下午接闻涂回来，一起吃个饭，再出去散步，看会儿书就各自回房休息。
也许是因为杜啸淳自知理亏，所以没带着他儿子来找白瓷的麻烦，而杜古珪后来也不再主动找闻涂的麻烦，闻涂的学习生活过的还是挺惬意的，可就是久久没有起灵，这事儿一直压在白瓷心上。
——要知道，她当初可是用了五天就成功起灵，而且还是一次到位。
但她没有给闻涂压力，而是默默的自己着急。
这天，白瓷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一脸颓然的站在书桌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都快把这里的书翻遍了，都没找到跟暗灵有关的任何信息。
这时候，尧霁俞恰好来信叫她中午过去吃饭，聚一聚，她便一挥手把书房恢复原样，收拾收拾过去了。
饭桌上，尧霁俞忽然问她，“对了，上次忘了问，闻涂的测灵结果是什么？”
白瓷咬着筷子看向自家师父和师娘，叹了口气，“是暗灵。”
尧霁俞和邹晓曳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惊讶，“暗灵？”
白瓷歪歪头，“是啊，师父你们知道哪个种族最亲近暗灵吗？”
“你怀疑闻涂不是人族？”
白瓷总不能跟他们说系统的事情，点点头道，“人族很少有亲近暗灵的吧？他亲近的还是吞噬暗灵，可他的体质又不适合修灵，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找了好久的书，都没找到跟暗灵有关的，只有在最基础的自然灵介绍的书上有一两句模糊的介绍。”
尧霁俞若有所思，“暗灵……的确很少，等下你去藏书阁顶层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白瓷看看尧霁俞又看看邹晓曳，“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邹晓曳看了尧霁俞一眼，对白瓷道，“闻涂可能跟魔族有关。”
“魔族？”白瓷面露惊讶，眨巴眨巴眼睛，“不是说魔族已经灭绝了？”
学过修灵界历史的人都了解过，在数千年前，魔族、人族、妖族还有鬼族不知为何打了起来，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在那场战役上活下来的人都已经飞升去了别的世界，也没留下什么文字记载，是以没人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那场大战后，妖族和鬼族寥寥无几，而魔族更是成为了传说中的种族，再无人见过。
有人就说魔族应当是灭族了。
尧霁俞摇头，“你知道，仲弓大陆西边是一片迷雾海洋……”
“当初你师娘和你师姐就是在迷雾海洋遇险……”
邹晓曳覆上他的手，尧霁俞对她轻轻一笑，“无事。”
他看向白瓷，继续道，“没人知道迷雾海洋的那一头是哪里，或许是另一方大陆，有人猜测，魔族和妖族如今就生活在那里。”
“我们对魔族知之甚少，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藏书阁顶层的藏书是我从白初宗刻印的，你可以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不过说到这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仲弓大陆？你师伯他们念叨你好久了。”
尧霁俞除了是长相派的掌门，还是仲弓大陆第一剑宗白初宗兹释峰的峰主，也是白初宗宗主百倚先的同门师弟。
长相派的其他人到了丁灵期，去仲弓大陆后大都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全靠自己打点，从零开始，但白瓷不同，她是尧霁俞的徒弟，自然也是白初宗的人，如果她去仲弓大陆，直接入白初宗即可。
邹晓曳也跟着劝她，“你不是不喜欢长相派的人吗？你师父的同门都是很好的人，你会喜欢的。”
“我们帮你照看着点闻涂就好。”
白瓷摇摇头，戳了戳碗里的饭，“你们都在这里，我去白初宗没有意思呀。”
“师娘也快能离开这里了，届时我带上我徒弟，跟师父师娘一起回去。”
尧霁俞还想说什么，白瓷又说，“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修灵。”
这就是身为妖族的好处——比起人族更得自然灵的喜爱，对灵气的需求没那么高，随随便便往上蹭蹭蹭升境界。
尧霁俞白了她一眼，“若不是种族天赋，凭你这么懒，几百年也别想登天阶。”
白瓷嘻嘻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师父莫不是嫉妒我？”
尧霁俞嗤笑一声，“我嫉妒你？我为何要嫉妒能被我一根指头摁死的小蚯蚓？”
蚯蚓？！
白瓷怒极，“你才是蚯蚓！”
“青色小蚯蚓。”
“！！！”
邹晓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不理他们俩，自己吃自己的。
饭后白瓷记挂着闻涂的事情，直接去了藏书阁的顶层。
藏书阁顶层跟下面不太一样，下面楼层都是最普通的柜子式藏书，而顶层没有实体书，只有一排排的座椅。
白瓷到的时候顶层空无一人，她挑了个座位坐上去，手握住座椅把手，输入浅蓝色的灵气，一阵坠落感袭来，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坠落结束，感觉站在了实地上，她才睁开眼，此时她正站在一个广阔的白色空间内，一眼看过去看不见尽头，只有密密麻麻的书浮在半空中。
她默念暗灵两字，顿时好几本书飘向了她。
她扫了一眼面前的书的名字，喃喃道，“还真有？”
不过本来她也就打算翻完自己书房里的书找不到就过来碰碰运气的。
她拿过其中一本，坐在地上就翻开看了起来。
可惜的是她面前这几本书都只有对于暗灵的简短介绍，看完后她也就知道了吞噬暗灵是暗灵中最厉害的，除此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最后一本，耐下性子继续找。
“有了！”
手指点着那行字，白瓷念了出来，“……暗灵喜魔族……其中以神魔族为甚。”
完全没有魔族概念的白瓷拧着眉，“魔族？神魔族？”
于是她又默念神魔族，这回只有一本书飞了出来。
这本书跟别的书有些不一样，外面有金属框架，得打开外面的框框才能看见书，而这本书从封面到里面书页都是黑色的。
白瓷还没来得及翻开，怀里的纸鹤就疯狂跳动了起来。
——是她定制的简易版闹铃。
到她去接闻涂的时间了。
这里的书都带不出去，白瓷只好松开，等下次再来看了。
闻涂发现今天的师父有些奇怪，这个奇怪具体表现在她一直盯着他的头顶。
闻涂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师父，我头顶有什么吗？”
白瓷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魔族……会长犄角吗？”
就那种……咳……不能摸的犄角。
她说的很小声，闻涂没听清，“嗯？什么角？”
白瓷猛地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她低头对上闻涂纯洁的小眼神，不由得唾弃自己。
她在想什么有的没的！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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