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你刚刚没有在这里停那一会儿，而是直接进去了，不就错失地图了？”小青蛇摇了摇头，“这里的主人真心机。”
闻涂又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颗衣梅，捏着放在她面前。
小青蛇一边啃一边叽里咕噜的说话，“所以我们应该走哪个啊？”
闻涂一手喂她吃东西，另一手拿着地图，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抬步走向左边的门。
他顿了顿，“若是走错了，错失宝物，师父会怪我吗？”
小青蛇吃果子的间隙抬了抬脑袋，看见他嘴角含笑，神情轻松，拍了拍尾巴道，“不会怪，顶多让你把灵咒大全抄个一百遍。”
闻涂笑，“师父真狠心。”
小青蛇不理他了。
他这模样，分明是胸有成竹，一旦是他有把握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出差错。
“嘶——这个楼梯也太长了吧？”
一人一蛇抬头往上看。
他们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内，圆柱体的最中央是是一圈一圈旋转而上的楼梯，楼梯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漫长而看不到尽头，除了旋转梯以外的地方都是幽深的黑，让人仅仅是看着就容易心生怯意。
闻涂往身后看了一眼，方才明明没有任何动静，但原来的小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金属硬质墙壁，仿佛那扇门从未出现过。
但他似乎就是随意看了看，泰然自若，浑然不惊慌，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只能往前走了，希望运气好些，能免了我那一百遍。”
小青蛇晃晃脑袋，从他的手臂爬到他肩膀上，“小心些，恐怕不只是爬楼梯这么简单。”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一人一蛇还是仿佛郊游一样，在同样是金属做成的旋转楼梯上走几圈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吃点东西，优哉游哉。
“你怎么了？”
也许是这里的主人看不惯他们太过悠闲，爬了大概有几十圈后，小青蛇发现闻涂有些不对劲。
他虽然神情无异，但额头上开始泌汗，每一步走的慢而沉。
闻涂摇头，声音缓慢，“重压。”
重压顾名思义就是重力的压迫，处于重压状态下的人，走起路来会觉得浑身都很沉，且迈开步伐越来越难——哪怕不走动也会觉得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
小青蛇急的尾巴直打转，“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知道这楼梯不是那么简单。
“大约第三圈开始有感觉的。”
也就是说是一圈一圈渐渐加重的。
小青蛇尾巴拍的啪啪响，“那么早！”
这都不知道第几十圈了！他该忍了多久，中途还陪她停下来吃东西喝水！
闻涂对她笑了笑，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这个该死的灵境！搞这么个鬼东西，重压一个不小心过了头要是把人压散架了怎么办？！
小青蛇急的从他左肩爬到右肩。
但是她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做什么。
——可能因为系统给的外挂她才没感觉，但也正因为那个外挂，她没法在灵境内使用灵力。
骂这个该死的地方也没用，来都来了，也没法往回走——后面的路都断了，而依闻涂这小子的性格，在他倒下之前他是不会停下的。
于是小青·挂件·蛇只好为他加油鼓劲。
“快到了，努力，加油！”
闻涂捏了捏手心，吐出一口浊气，步伐稳健。
其实他没有白瓷想的那么脆弱，这几年的返祖让他的身体跟普通人类大不相同，逐渐向魔族靠拢，这点压力不算什么，只是感官上不太舒服罢了。
但听着耳边带着担心的鼓励声，闻涂悄悄的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
——毕竟即使只是感官上的不舒服，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师父也还是会担心的。
白瓷觉得过了有一万年那么久，这无穷无尽的旋转梯才走到尽头。
楼梯的尽头是跟一开始那个小屋子一样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而在他们踏入小屋子后，身后的一圈圈楼梯也都化为粉末消散，瞬间变成空荡荡的，往下看仿佛一个无底深渊。
进来后，加重才完全消失，闻涂站着匀了一下呼吸，才缓缓坐下。
“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现在脸上全是汗，头发也有些松散，倒是衣服还整整齐齐的，他随意靠着墙坐在地上，头微微仰着，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另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小青蛇侧头看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人长的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是终点了吗？怎么没门了？”
闻涂摇头，“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天花板突然被打开，水哗啦啦的如泼盆而下，一人一蛇被淋了个正当头。
落水大概持续了两个数的时间就停了，天花板恢复原样，地上一滴水都没有，如果不是小青蛇身上还挂着水珠，闻涂浑身湿透了，他们可能会以为刚刚的天降大水只是幻觉。
趴在闻涂肩膀上的小青蛇看向闻涂，一身狼狈的闻涂也转头看向小青蛇，都看见对方脸上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写的懵，愣了一下后一人一蛇同时笑了。
“哈哈哈……你好丑。”小青蛇笑的打滚。
幸好她现在是小青蛇的样子，否则也跟他一样浑身湿哒哒的，头发都在滴水。
这七年来，除了一开始，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相比之下，闻涂笑的就含蓄多了，见她取笑自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尾巴。
直到闻涂拿出白瓷自制烘干符将他自己和小蛇都弄干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小青蛇才停下来。
她看了看地上，“幸好这水及时排出去了，否则照这水量，非得把我们淹里面不可。”
刚刚水落到地上后，立刻就从屋子四周的边缘渗下去了，排水之快令人惊叹。
白瓷：要是她以前那个世界有这样的排水系统，至于一下暴雨就到处都是冲浪场、威尼斯吗？
“不过这水不是一般的水，灵气充沛，这么一洗，有没有感觉浑身疲惫都没了？这里的主人还是挺贴心的。”
她说完想到了什么，用尾巴尖尖碰碰他的脸，“刚刚那么多水一下子砸下来，砸疼了吧？”
闻涂轻叹一口气，垂着眸不做声，看着有几分可怜。
嘿呀，刚刚只顾着笑了。
白瓷有些小愧疚。
可是小徒弟从来不用她哄啊，没经验怎么办……
小青蛇哼哼唧唧了两声，用凉凉的小蛇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不疼了哈。”
闻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逗你的，师父，不疼。”
“嘶——”
又被耍了！
这小子就是个白切黑，看着良善，其实经常戏耍师父！
小青蛇气鼓鼓的吐蛇信子，“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抱歉师父。”
“你哪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啊喂！至少表情真诚一点啊！”
闻涂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表情，“嗯，那……抱歉。”
她气的快要蹦起来了，“你又笑了！”
闻涂右手成拳，抵在嘴边，轻声咳了一声，“……师父太可爱了，忍不住。”
吵架呢！怎么突然夸起她来了！
幸、幸好蛇不会脸红。
小青蛇尾巴打的飞快，看向别处，“快走吧，门出来了。”
刚刚水落完后，四面墙就分别出现了四个门。
“别急师父，先吃点东西，我看看怎么走。”
他倒是不紧不慢，还摆了张桌子，拿了小毯子出来，席地而坐，而小青蛇就被他放在桌上的软枕上，桌上摆了几样水果和干粮，还倒了两杯果汁——小青蛇当然用的专用小杯子。
小青蛇一口水果一口果汁，吃着还不忘说他，“我觉得你被我带坏了。”
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不放过一切时间享乐，让自己舒服是第一要义”的人生态度了。
闻涂捏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视线从地图上挪开，看了一眼趴在软枕上啃果子的小蛇，眸中泛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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