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看我左勾拳!”
“右勾拳!”
“躲开了吗?那吃我这招!”
“受死吧,太!宰!治!”
一阵音乐响后,我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Defeat”(失败)。
我沉默了。
紧接着我把游戏机一扔,朝满脸堆笑的太宰治撂下一句话。
“连败20局,我陪你玩个毛毛球!”
嗯,我正在太宰治的家里,和他一人一个游戏机,打电玩。
啊,什么?你问我一条绷带为什么能玩游戏?
这个,这个,众所周知,宇宙产生于一场大爆炸,爆炸之后产生了很多的原子、分子……总之就是很多子,这些粒子又组成了各种各样的物质,物质又会繁衍生息,在繁衍的过程中DNA会变异。
其实区区不才在下就是一条变异的绷带!
……
对不起,我们回到正题上来。
这件事还是得回溯到两个小时前。
当时太宰治正以“大”字形躺在床上,而我,在劝他去洗澡。
没错,洗澡。
盛夏38°的天气,待着都能闲出汗,而我们的太宰先生,因为觉得麻烦,并不想去洗澡。
“啊,很麻烦的。”
“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呢?”
鬼知道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在一个干净的环境下工作啊有问题吗!
你们可能不知道,表面上风度翩翩的太宰先生,私下里的生活习惯真是恶劣地一塌糊涂。他把“随心所欲”四个字诠释地淋漓尽致。这也许真的和他性格有关系——每次洗完澡出来,他的心情似乎都会变得很糟糕,也不知道是水惹到他了,还是那些可怜的沐浴液让他不爽了。
他这副样子也就我能够见得到,平日在白天他一向活蹦乱跳,除了偶尔被中原中也搞到头疼叹气之外,一直是一副聪明又低调的模样。今天情绪如此低沉,我猜测是之前溜走的“猫咪们”惹的祸吧。
作为一名兢兢业业专注学习的大好青年,我以前如果不爽了就会疯狂做试卷,不多不多,也就十五六张起步。
那么太宰治心情不爽了,他会干嘛呢?
正想着,我就看见他抬起手,手上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猫眼石。
哦,这不就是那群“猫”脖子上戴的东西吗,里面有□□的那个。
然后他把它塞进嘴里。
?
等,等一下!
我顾不上许多立刻大喊:“太宰治!快吐出来!那玩意……”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张开嘴——宝石被他咬在齿间,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会破碎。
画面在在这一刻定格,我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三个字。
永、别、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牙齿用力闭合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不行,不能让太宰治在我面前死去。
那种感觉像是沉睡已久的肌肉记忆被唤醒,我弹射出去,从他的齿间裹走了那颗猫眼石,然后和它一起滚落在床边。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我听着屋子里挂钟传来“喀哒”、“喀哒”的响声。
太宰治半晌没开口。
而我,一动未动。
我害怕极了——就在刚刚,我瞧见了太宰治看我的眼神,我称之为“冷漠的怀疑”,虽然这眼神仅仅存在了一秒钟,但也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太宰先生,您看,这就是所谓的‘热胀冷缩’原理了。”我控制不住自己这张胡说八道的嘴,“空气中的分子振动……”
“铃木澈。”
他喊了我的名字,同时将我从床边提了起来。他瞧着我。
我一下子就泄了气。
“好吧,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猫眼石很漂亮被咬碎有点可惜。”
这理由有点假,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光凭牙齿咬不碎猫眼石。
他还是瞧着我。
如果我此刻还是人身,一定已经涨红了脸。
“我其实只是想救你。”
听起来很奇怪,但的确是我的真心话。“救下太宰治”这件事,就像一个开关,击破了我全身的神经和脉络。这种刻入骨髓的意识,仿佛我已经救下他千百次一般。
他终于将眼神从我身上挪开,顺手把我放回到床上,然后把他身上缠着的其他绷带也都解了下来。
“去洗澡。”他离开了卧室。
二十分钟后,他从浴室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上面披着一条毛巾。
正巧,他的电话响了。
太宰治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接起电话。
“哦,终于开口了吗?”
他拿起床边的猫眼石,放到月光底下瞧了瞧:“他脖子上的东西已经被我拿走了,想死也死不掉的。”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我看见太宰治的唇边露出笑意。
“『猫』听命于『鼠』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闻有关“鼠”的讯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组织的首领是怎样一个不好惹的家伙。我笃信着,再大的问题放到太宰治身上,都不叫问题。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室内,太宰治抬头看着月亮,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发梢的部分滴下水来,有一部分砸在我身上,我没有躲开。
片刻后,他扭过头,带着微笑瞧着我。
“阿澈。”他喊了我的名字,“我们明天去抓剩下的猫咪。”
你看,我最佩服这家伙的一点就是,他的脑回路永远好用且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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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条绷带,我的工作安排甚至都不是996,而是007。毕竟连续24小时不睡觉这种事,以前做人的时候从未尝试过——我怕死地要命。
第二天太宰治起得很早,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装,首先去了一趟港黑总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总部的样子,它给我的感觉并不阴沉或是肃杀,反而像是规矩正经的办公大楼。走廊里站着荷枪实弹的黑手党成员,也许对他们而言,成为港口黑手党中的一员,就像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一样,是一份工作,执行任务,就是完成工作。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会觉得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顺理成章了。
太宰治走在长廊中,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渐层红振袖和服的女子,她画着浓妆,头发盘起,手上还撑着一把纸伞,脚下的每一步都曳曳生姿。我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一片樱花雨。
太宰治驻步,她也停下脚步。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提起袖子微微倚在唇边。
“他在等你,过去吧。”
太宰治抬腿继续向前走,在与这名女子擦肩而过时,他开口说了几个字。
“听说你喜欢养猫。”太宰治轻笑,“这次多送你几只。”
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宰治离去,而太宰治没有回头。
“那个漂亮大姐姐是谁?”我偷偷出声询问。
“尾崎红叶。”太宰治的声音放得很缓,“也是一名干部。”
厚重的门被推开,太宰治走了进去。屋子能够俯瞰横滨的外景,窗子的采光很好,朝着窗户的方向坐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高领风衣,脖子上带了条红围巾,脚下踩着高筒靴,手上戴着白手套,还端了一杯红酒。
“太宰,准备今天出发吗?”他瞧向太宰治的方向。
能这么坐着跟太宰治说话的人,除了他的顶头上司,我想不出第二个。
太宰治看着他,开口:“首领,应该说是,你准备让猫咪回笼了吗?”
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森鸥外,我只听过他的名字,没有见过真人。
太宰治说出这句话后,森鸥外笑了,他渐渐笑出声来,连带着红酒杯都摇晃着:“他们让我很失望啊,我还以为这么机灵的家伙,能把那块宝石看出点什么名堂来,结果还是老样子,没一点用处。”
太宰治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森鸥外的笑声停了下来,他将头倚在手上,扭头看向了窗外。
“就怕你还没赶到,猫咪们就已经被沟渠老鼠咬死了。”
猫咪。老鼠。
我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直到太宰治走出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大门,我终于再度开口。
“太宰先生,你们口中的‘鼠’,也是一个组织吗?”
“阿澈,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
“身为一条绷带其实很无聊啊,如果再不多问点问题找乐子,我会对生活失去兴趣的。”
我听见太宰治笑了。
“‘死屋之鼠’,这是他们的全名。”
*******
下午两点钟,太阳光线最刺眼的时候,太宰治抵达了青叶区南部树林里的一间木屋,他的身边站着中原中也,那人是个暴脾气,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
“哈?空的啊,太宰。”中原中也喊了一句。
太宰治走进屋内,我借机瞟了几眼木屋的环境——这里整体看上去比较整洁,东西摆放地规规矩矩,鲜少有人搬动的样子。
太宰治走到屋子正中央的桌子旁,上面有一个煮锅,锅里是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面。太宰治伸手摸了摸锅底,我同时感受到了那温度——温热的。桌子旁放了两排□□的弹夹,枪却不见了。
嗯,目前的状况凭我的脑子也能想明白——屋中人肯定是刚刚溜走,甚至只带走了枪,都没来得及装好备用子弹。
中原中也一把拉开木屋的窗户,往外瞧了瞧。
“喂,太宰。”他摆手指向窗外,“西侧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估计是从这边跑了吧。”
不对。
那条看似“隐蔽”的小路破绽反而最多,前几日横滨下了一场雨,树林里阴湿,被雨水浸泡过的土地没那么容易变硬,而上面一点脚印的痕迹都没有。
应该是从东边……
不,还是不对!
能留下那般字条挑衅太宰治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慌乱的场面?起码也要有一定的实力,才敢挑战黑中至黑吧。
除非……除非连现在这种场景都是他们故意伪造出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就已经拉着中原中也从那扇窗子跳了出去,在地上一个轻跃翻滚。下一秒,整个木屋炸裂开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我浑身打颤。
“太宰!”
中原中也突然喊了一声。话音未落,太宰治已经向后跃起跳到一棵树的低树枝上,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中原中也冲了上去,隔着逐渐升腾的土烟,我瞧见他与一人缠斗起来,那人的双手手臂上戴着两个钩爪,攻势大开大合,动作极其迅捷,我甚至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即便中原中也将周围的土地变得坑坑洼洼,他的移动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
“无视地形和环境的极速吗?”
我听见太宰治低喃了一句。
但很快,他的目光偏向了另一方。
在缓缓散去的烟尘之后,有一人正朝着太宰治的方向走来。
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奇怪的西装,上衣和裤子都是半边绿色半边红色,鞋子是纯白的皮鞋,他的长发微微卷曲垂至肩膀,而他的眼睛——
是异色瞳。
太宰治从树上跳了下来。
而他也停下了脚步,他轻轻抬起右手,手指间捏着一颗扁平的红宝石。
他朝着太宰治微微一笑。
“哎呀,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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